痴心只是難懂 第6頁

他冷冷地開口︰「我不接這種案子。」

彬在前頭的白發老人誠懇的哀求著。

「唐先生,這是我唯一的兒子,如果你不幫忙,犬子就只有死路一條……」

「是啊!偉彬,所謂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余叔,你應該知道我不接這種違背良心的案子。」唐偉彬冰冷冷的態度讓灰發老人寒了心。

但他還是抓著一絲希望。「但那孩子不是有意殺人……」他說的話連自己都不甚信服,尤其在看見唐偉彬嘲笑的目光,他的語尾消失。

「不是有意殺人?」唐偉彬嘲弄地輕笑︰「那就算是過失殺人吧!有那個過失殺人的罪犯會事先準備一把開山刀沖進死者的房子?余叔,你確定那孩子只是過失殺人?」

「偉彬!好歹我也是你老板,我命令你接下這案子。」余叔裝出權威的一面。’可惜唐偉彬不吃這套。「你可以開除我,只要你一句話,我馬上走路。」

他很清楚唐偉彬對于這類刑事案子很有一手,在律師界雖屬年輕的一輩,但無論在口才、機智、分析能力及臨場的應變上,都令人不敢小看;儼然成為律師界第一把交椅,尤其他一出道就接了幾件鐵定無望的案子,結果沒有想到在他手中反倒起死回生,從此聲名大噪。凡是棘手的案子,一律交給唐偉彬準沒錯。

但余叔也很清楚唐偉彬之所以還留在這間律師事務所,主要是看在他的情份上,要不然早出去自行創業,那還願屈居在他之下。

他雖老,但還不到愚蠢的地步。這間事務所出名的主要原因,是有個起死回生的唐偉彬坐鎮,他當然舍不得放這個年輕人走。

「如何?」唐傳彬揚起眉,斜睨著他。

余叔瞪他一眼,緊閉上嘴。

‘唐先生……」刺青的老人還想說些什麼。

「算了!‘青龍’,再費多少唇舌都是白費,我另外為你1找個好律師。」余叔之所以這麼費盡心力說服偉彬,還不是因為年少和‘青龍’有過交情,但眼看沒有多大希望了——

他太了解偉彬的個性了。

青龍從身後的手下中接過一個箱子。

「唐先生,白家代代單傳,您是唯一能拯救白家香煙的活菩薩,我也知道要你昧著良心接這樁案子是太不盡人情了,但我可以補嘗您道德上的損失。」他打開箱子,露出了一疊疊的千元大鈔。

只見唐偉彬看了箱內鈔票一眼,嘴角泛起一絲微笑。

不是欣喜的微笑,而是冷到結霜的微笑。

「如果您嫌不夠,我可以再給!」為了兒子,青龍可以傾家蕩產;為了兒子,閱人無數的青龍也有錯看的時候……唐偉彬轉向余叔︰「一分鐘之內叫他們滾離我的辦公’否則你就準備接受我的辭呈……」表情一片空白地說完後,他拿起皮椅上的西裝外套,走去辦公室。

望著他用力地關上門,余叔只有向青龍嘆息搖頭的份了。

※※※

「筠筠,你在這里做什麼?」

一上天台,唐偉彬立刻發觀一個人影緊靠著矮牆,再定楮一看,正是昭筠培,她像是要看清楚什麼似地,斜出矮牆半個身子,要是一個不小心,肯定……

‘唐偉彬心涼了半截,一個箭步上前搶住她縴細的腰,將她拉回矮牆內,他才故也心來。

昭筠笛驚呼一聲,仰起頭看見是他,才松了口氣。

「你嚇死我了!」

「你才是那個嚇死我的人。」他心有余悸,一時間語氣重了些︰「如果我沒上天台,明天報上就多了一個娛樂新聞,一個沒大腦的女人失足從七樓掉下去!」

她眨眼眼︰「我又不是要自殺,只是在欣賞夜景而已。」

「欣賞夜景需要伸出半個身子?」他嘲笑她︰「何不跳樓還干脆一點。」

「唐偉彬!」她瞪著他,「我又沒惹你,于嘛吹胡子瞪眼?」

「到底是什麼東西讓你甘冒危險去‘欣賞’?」他暫收怒氣,問道。

她古怪地看了他一眼,然後靠著矮牆,此舉又引得他一顆心狂跳起來。

他不動聲色地摟住她的肩,以備不時之需可以拉她一下。

他不得不承認昭筠紹雖然已經是個近三十歲的女人,但仍然充滿孩子性子,對任何事都頗有興致。他開始懷疑,當初唐家三史弟暗暗發誓保護她的誓言,是否做得太過徹底。

也許他該囑咐老媽將頂樓的門封死。

「現在幾點了?」她突然問道。

「十一點多了。」他還是不太放心。

「是啊!都已經十一點多了,永平的仰慕者不死心的找—門呢」她想探出身子,又被唐偉彬狠狠地拉回去。

「仰慕者,為什麼不說是女朋友呢?」

「因為上一回來找他的是另一個女孩。」他揚起眉,高大的身軀只消攀出三分之一,就將下頭看得一清二楚。

永平正和一個長發女孩站在一樓門口,狀似爭吵地爭論不休。

他的目光移回昭筠箔臉上。「原來你以對永平相當注意。」

「我只是踫巧遇上而已。」她答得順溜,讓他暫時相信。

「這麼晚了,你在這里干嘛?」

「這麼晚了,你又在這里干嘛?」她反問。

「我睡不著。」

「我也睡不著。」

「我以為你已經適應時差了。」

「可是我還不適應安德’的咖啡呢!」她咕映。

他咧嘴一笑︰「安德的咖啡又香又醇,是咖啡中極品,我以為你會喜歡。」

「是啊!如果你拿它當酒猛灌,那又另當別論了。」

「你沒有喝酒吧?」

「沒有!」她還有下文︰‘‘我和安德以咖啡代酒,干個痛快。」

「老天!那些咖啡因……」他頓了頓,瞪著她,「你根本沒有大腦,艾昭筠箔!」

但他生氣的時候才會直呼她的名字,讓他明白他正在氣頭上。

昭筠紳才不以為意呢!

「別以為我喜歡喝,我是看安德心情不佳,才陪著他喝的。」

「心情不佳不見得需要咖啡吧?」

「問題是.安德那里只賣咖啡。」她震回他的思緒︰「偉彬,馨馨還是老樣子嗎?我真為安德感到同情。」

「她永遠都不會改變。」

他注意到她被風吹得紅撲撲的雙頰,手一使勁,讓地倒進他懷是里,用大衣包住她嬌小的身子。

她將頭埋在他的毛衣里,聞到他洗過澡的一香皂味道。很清爽、讓人很有安全感的味道。

她貪心的深吸口氣,含糊地說︰

「好溫暖哦!」

「我願意溫暖你一輩子。」他輕輕地喃喃著。

「什麼?」她在他懷里仰起頭,沒听清楚剛才的話。

他嘆口氣︰「我是說,如果我沒上來,你打算待在天台一晚上?」

「也許。」

「我校慶幸我上來了。」原本他是為青龍那件事煩心;黑道畢竟是黑道,如果稍有不妥,也許會惹禍上身……

難怪我們相處這麼多年,你勸我一點興趣也沒有,原來是個Gay。」

他一怔,沒想到她先說出口,打蛇隨棍上,不趁這個大好機會說出心中的深言,難道還有更好的機會嗎?」

「筠筠,我……」

她誤會了他的著急,噗嗤一笑︰「你放心,我只是開玩笑而已,我才不相信你是同性戀呢︰「‘知道我現在最想做的一件事嗎?」他沒頭沒腦,突然地問。

「什麼?」

「我要把你吊起來好好毒打一領。」

「我以為當律師的,應該保持更冷靜的態度。」

「我以為三十歲的女人應該是成熟而有智慧。」

「不幸的是,我才二十九歲。」她強調,用力戳著他的胸膛︰「偉彬,你最好搞清楚,女人最忌諱的—件事就是,男人當著她的面把她的年齡提高,這是你與異往必須知道的首要課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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