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必要。」金郁騏問都不問為什麼,直接一口回絕。
「為什麼?」他對她竟是這麼有把握嗎?難道她太過溫和的外表,真的這麼具有欺騙性,以至于金郁駿深信她的意志力肯定很薄弱,是他的追求攻勢輕易就可以征服的嗎?
金郁騏抽出手帕給她。「擦一下吧,你滿頭大汗呢。」
不愧是情場白馬王子,就是能體貼注意身邊女性的需要。奉嫻沒有抗拒,說了謝謝後,就接過擦起臉來。因為知道這不是他使用過的手帕,所以用得很安心。
金郁騏會隨身帶著兩條以上手帕,除了一條自己使用之外,其它都是為身邊的人準備的;而為別人準備的手帕,一旦送出去,就不會再拿回來,所以奉嫻才會安心使用,因為知道那是新的。
在她擦汗時,他回答她剛才的問題。
「我是喜歡上你之後,才考慮結婚的。而我花了好長時間才確定這份喜歡足以讓我願意為此走入婚姻。我想,我大概沒力氣再花上同樣的時間去確定別的女孩子了吧。如果不是你,我大概不會想要結婚吧。」那可是個很勞累的過程呢,貴公子的美好人生不該在同一件事上重復消耗,即使是愛情。
他這樣的坦白,倒是讓奉嫻有些吃驚。這麼一個行事作風都講究到做作的人,不該說出這樣樸實的語句。以為他會用各種夸張而華麗的詞藻來說出對她的愛語,就像演狗血愛情劇似的,這才能滿足他的表演欲不是嗎?對于一個總是把貴公子身份端得高高的男人而言,他這些話實在樸素得不具美感啊。
但,真實。
奉嫻絕對相信金郁騏是確定自己喜歡她,才打算將她綁進婚姻的。他想要她這個家人。就這麼簡單。
真不愧是高手——她只能這樣感嘆。他豐富的情場見聞,再加上親身體驗,讓他面對各種不同性情的女性時,皆能有恰當的表現。至少,金郁騏在送了幾天的花之後,發現她臉上雖然在笑,但其實一點也不喜歡——因為她沒有向他道謝,而且笑容還一天比一天疏離。所以他就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追她,而不必遭受難堪了。
說真的,有點對他刮目相看呢。
這並不是說他聰明,她從來不覺得眼前這個男人是聰明的。一個不思考的男人,不可能聰明到哪去;只能說他天生有種奇特的直覺,而這種直覺非常的靈。在討論「追求」這個嚴肅的問題時,這段不算好走的路也走完了。
當地勢變得平坦之後,奉嫻看到一座四合院的大型建築,走得更近一些之後,更看到大門的門匾上簡單明白的寫著「武道館」三個端正大字。
「這武道館沒有取名字嗎?」她好奇問。
「我師父姓武,用‘武道館’這三個字當館名也算名正言順,更是正好省事。我師兄他們說的。」金郁騏笑道。「走吧,大門開著,代表今天在這兒的人可不少呢,正好讓你認識一下他們。」
真是順理成章啊!奉嫻猜想今日此行,搞不好就是為了專程將她介紹給他的朋友;而這里,只是第一步而已,他的朋友可多著呢。
「我不——」奉嫻覺得有必要跟他好好談談尊重這個問題,可她只來得及張口說出兩個字,聲音就戛然而止,像被按了暫停鍵似的,微張小口,整個人定住了。
踫!
一記斜里疾襲而來的腿鞭凶狠的掃過來,金郁騏像是正有所覺,才要戒備,整個人就被踢飛得好遠,跌落到五步遠的草叢里!
這一切快得只在眨眼間,奉嫻甚至沒有眨眼,然而卻還是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這到底是……怎麼了?
第六章(1)
「……啊!」奉嫻搗著心口,以為自己會大聲尖叫出來,但喉嚨一陣陣發緊,擠出來的聲音倒像只是驚喘,顯然,她沒有女高音的天分——即使是面臨這樣粗暴的變故,她竟然還能分神想著這樣無關緊要的事……該稱贊自己處變不驚嗎?
想移動步伐往金郁騏跌去的方向跑去,但一個聲音在她踏出一腳時,阻止了她——「他沒事。」沙啞里帶著點磁性的低沉嗓音淡淡的傳來。
奉嫻這才想到要看一下那個對金郁騏動粗的人是何方神聖。這里明明是金郁騏的師門,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還是說……這是每次入門必經的「見面禮」?有這麼變態嗎?
胡思亂想中,奉嫻看到了那個人,忍不住又低聲叫了出來,下意識往後退了兩三步。那個人……有點面熟啊!但令她忍不住退開的是他渾身帶著的煞氣。
他只是靜靜的站在那里,連說話都沒用什麼力氣,眼神也並不銳利如刀,可卻讓她覺得危險。這不是平常人身上會具備的氣質,甚至可以說,連這些日子以來見慣了的那些黑社會人士,全部加起來都沒有他帶給人的壓力大。
奉嫻是個愛好世界和平的人,所以她對危險的感應比一般人更為敏銳。對于眼下這沒來由的直覺,她選擇信任。
這個危險的人,是金郁騏的師父嗎?
「喂!還要在那里裝死多久?」那人的聲音稍微提高了些,自然是說給不遠處、草叢里,那個目前可能人事不知的金郁騏听的。
在瞬間遭受到襲擊,又被巨力給踹飛得那麼遠,就算人沒有暈死過去,至少也要蒙上好幾分鐘才能讓腦子以及身體正常運轉吧?奉嫻在心底想著。
將近有半人高的草叢里傳出悉悉索索的聲音,然後就看到金郁騏有些搖晃的身形站立了起來,一只手還直揉著額頭,不知道是撞到了,還是在揉去滿眼金星。
「沒想到你會在這里。」輕緩而帶著點佣懶的語調,全然不似金郁騏平常那樣講究字正腔圓、尾音微揚的貴公子華麗說話方式,甚至連走路的樣子也變了。
啊……是「他」!奉嫻瞪大眼,驚訝而好奇的看著他。
「你該知道我會回來。」說罷,身形一閃,瞬間就到了金郁騏面前,毫不客氣的一拳揍向他的肚子。
金郁騏雖然整顆腦袋還直發暈,但反應可也不慢,連忙側身一閃,即使無法完全避過那只粗大的拳頭,但至少可以及時閃身,讓那力道從腰側劃過,將傷害降到最低。藉著那拳頭的力道,輕身一躍,一個側空翻,閃到奉嫻身邊。姿態很帥,但落地時有些腳軟,奉嫻連忙扶住他。
「還好吧?」她輕聲問。
「很好。」他的回答帶點抽氣,可見那只從腰側滑過的拳頭,造成的疼痛很可觀。
「喂,小子,又不是七老八十,要人扶是怎麼回事?」一擊未成,那個中年人好心的給了金郁騏一點緩沖時間,逕自點起一根煙抽了起來。
金郁騏輕而堅定的將奉嫻的手拉開,在她掌心按了按,表示自己沒有問題,然後皺著眉對那名中年人道︰
「你不說戒煙了嗎?」
「戒戒戒,當然是戒了。」吊兒郎當的回道,抽了兩口,以手指掐熄後,丟到一旁,然後!咻!金郁騏閃身退開一步,躲過那記凶惡的腿鞭,然後,攻防戰開始了。由那名中年人主攻,金郁騏主守,拳腳相向的動作快到令旁人只能見到殘影。幾個回合下來,才停下這種快打方式,動作慢了許多,純粹像在過招,也可以開口說話了——「最近在干什麼?身手鈍成這樣。」中年人問。
「老人家別嘴硬。」金郁騏眼楮微眯,銳光閃動,帶著不馴的野性,開始朝破綻的地方進攻。
「是誰在嘴硬呢,臭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