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王子齊明白她的意思,不會將她的話當成惺惺作態。這時就顯示出門當戶對的好處了。他們的思想相近,有共通的語言,所說的話不會被扭曲會錯意,當然就不用花費更多的言語來解釋自己沒有其它言外之意。
「誰能保證一次戀愛就可以天長地久?交往其實跟相親是相同的道理,都是一種互相了解、試探是否能共度一生的過程。而我花了九個月的時間,確定無法喜歡上她之後,其實應該果決的提出分手的。但我沒有,我只是暗示,而她拒不接受;後來我開始相親,之後訂婚。我找她談了一次……」王子齊微皺了眉頭,像是對自己不滿意。「她不想分手,不管我怎麼安排她,她都接受,要求我給她五年的時間,如果到時真的沒有希望,她才願意放棄。」
「五年?」孫湉湉愈听愈難受,有一種掀桌的沖動。可是理智上卻又知道,當這個男人願意跟妳坦白到這個地步時,對妳,是非常在意的。
可,她卻忍不住仗恃著這種在意,很想給他一點好看……噢!她怎麼變得如此幼稚了!心中對自己唾棄哀鳴,可是大腦也沒有停止運轉,她道︰「這個計算方式是來自于到時我應該生完了兩個孩子,你我兩人完成夫妻使命,對同床共枕這項任務感到厭倦,而你也該開始往外找紅顏知己的時間?」
「嗯哼。」他點頭,謹慎地沒多說一個字。
「她怎麼敢肯定到時她仍然會是你的選擇?」
「她只是想保留一點希望,但心里知道我跟她之間已經結束了。」
「結束了?」是他認為,還是她也認為?
「在我回來之前,很徹底的,結束了。」他點頭,慎重說道。
孫湉湉想抽回手,但他不放。
「也是。如果她愛你,你就不該傷害她。五年後,當你想在外頭找朵解語花讓身心有個休息的地方的話,就找那些喜歡你、但不那麼愛你的女性吧,別招惹那些為愛全心奉獻的人,那太造孽了,一定會有報應。」她很理智的建議著。
身為他未來的夫人,這樣認真的建議他如何置外室可以嗎?這不是當家主母的責任之一吧?王子齊有種被打敗了的感覺。
「我不承諾未來,因為未來充滿變量。」所以就算他全無再去招惹外頭香花的心思,也不會跟她說。
在兩人相處時,他不關心所有與他倆無關的亂七八糟事情,他想跟她說的,只有!
「湉湉,我喜歡妳,很喜歡。」
她的手一抖,卻還是被他抓得牢牢地,臉上仍然是鎮定的模樣。
「謝謝。」很中平的語氣,很保留的道謝。
「我要的不是謝謝。」他語氣帶著點不滿。
她對他假假一笑,下巴不自覺揚成過高的角度︰「你現在只值得這一句。」
「妳會原諒我嗎?對于這件我沒有處理好的事。」
「如果我原諒,就表示我對你不夠在乎;若我在乎,就不會輕易原諒。」她揚眉問︰「你挑一個吧,我都可以。」
她不知道他為什麼表白,不知道他為什麼索求原諒。不過,她卻是知道,如果他說喜歡,她就得接受;他請求原諒,她就得給。那麼,她做人也太沒有原則了。
所以,她隨他說什麼。而她,不介意給他的任性制造一點點小麻煩。
因為孫湉湉的挑釁(算嗎?),于是日子開始過得更加艱難起來。
每天每天每天,每時每刻每一個可以獨佔她的機會,他都如影隨形。
而這個男人說,這就叫做追求!
「追求怎麼是這個樣子」」她忍不住跳腳。
「妳被追求過?」
「沒有。」
「而我有。我所知道的追求,就是這個樣子。」很權威的發言,駁得她啞口無言。
鮮花、巧克力、清晨騎馬上山、深夜去小山丘看星星。她的體力沒有他的強悍,常常在過完「被追求的一天」之後,是瞇著眼楮洗澡的,至于什麼時候上床睡覺就不在她的意識之內了。所以當她第二天醒來發現身邊睡了一個大男人時,也不怎麼有力氣抗議了,也不會被嚇到了……孫湉湉有個感覺,愛上他的女人很可憐,而被他喜歡上的女人(也就是她)也很可憐;而,這是個惡性循環。當年他怎麼被女人追求,如今他就是以這方式追求她。緊迫盯人、隨侍左右,這對天性喜歡安靜的人來說,簡直是地獄……
「你的手機總響個不停。」她暗示他該走人了。
「嗯,所以我早就設成來電震動,不會吵到妳,放心。」他微笑。
「我的意思是︰你一定非常的忙,你的下屬在J國作戰,正是激烈的時候,需要你回去坐鎮指揮,身為他們的老板,你不應該沉溺在兒女私情上。」近二十天以來的朝夕相處,孫湉湉對他已經擠不出客套話來;堂堂一個閨教嚴謹的小姐,已經被帶壞到講話直白,毫無修辭技巧可言。
「不,如果連兒女私情都處理不好,就沒有什麼可以處理得好的。而且,我的團隊的表現我很滿意,就算我人在那里,也不可能做得更好了。」
「我這邊……根本沒有什麼事。還有……」啊,對了!她要找他質問的,竟然忘了!「你為什麼把小月調去J國?你怎麼可以不經我同意就調動我的人?還有,她不是你的員工,你不能叫她幫你工作!」今天一大早起來就沒有見到孫月,問了宜平,才知道孫月竟然被派到J國,幫王子齊送文件去了!
「如果不是她本身有意願,我自然調動不了她。妳不知道為了向雯莉這件事,妳這兩位家人已經冷待我很久了嗎?」王子齊笑了笑道︰「這些日子以來,最注意新聞發展的就是她們兩個了。起先是針對我的不滿,替妳打抱不平。後來,她們注意的重心點移到了向雯莉身上,只因為現雯莉在處理整個新聞事件的手腕非常高超,居然能從最開始被罵狐狸精、第三者、攀龍附鳳,扭轉成今日這種局面。她不走苦情路線,也不高調說什麼真愛無敵,不否認與我有過一段感情,坦然面對,立場堅定,毫不閃躲,從一個被新聞追逐者,變成新聞主導者。如今大家看到她時,想到的是她將來必定會在王璽集團高處,成為領袖人物的女強人,而不是屈居于暗處見不得人的情婦。妳知道現在多少大集團正企圖以高薪高位對她挖角嗎?」
「這與小月她們又有什麼關系?」她不懂。
「妳家這兩位姑娘本身也是極出色的,同類都會有爭勝較勁之心,妳就當是以武會友看待吧。要知道,以後妳嫁給我,她們身為妳的陪嫁丫鬟,我是一定會人盡其才的,她們有可能會成為朝夕相處的同事,趁現在交流交流也好。至于妳家那些產業嘛,就只好請岳父大人另請高明了。」
孫湉湉覺得這個人的臉皮真是厚到連罵都浪費口水。在深呼吸好幾次之後,只能很無奈的將話題拉回。
「我只是想知道,你到底打算什麼時候回去工作?」
「等妳原諒我。」得到她一記克制不住的白眼。「或者,等到妳對我說喜歡。」他覺得自己真是太好商量了。
「好吧,我、喜、歡、你。」她涼涼地如他所願。「說再見吧,親愛的未婚夫先生。」
「小姐,妳真的不原諒他嗎?」將未來姑爺送上飛機之後,孫宜平開車載孫湉湉回皇城區的住處。
「妳覺得我有在生氣嗎?」孫湉湉好笑地問。
「可是姑爺在意的不就是妳的不原諒?如果妳介意的話,何不要求姑爺將向雯莉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