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又跟他解釋永澤跟藤木是櫻桃小丸子里的角色。
櫻桃小丸子真的很好笑,但她最愛的還是一部日本的熱血女教師漫畫。
「如果能拍成日劇就好了。」沛霓一臉希望的這麼說。
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他覺得兩人見面比例非常高,幾乎兩天一次,有時甚至連續好幾天都會見到,見了面,聊幾句——就只是這樣簡單的聊天而已,但朱克非卻覺得很舒服。
因為他們是同一種人,對這個世界的復雜心情只有他們能懂,不同的是,修女用滿滿的愛將沛霓教育得很好。
她像個小太陽,對一切充滿著感謝。
喜歡跟她說話,喜歡听她說話,喜歡她看著他,對他笑。
當時他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直到很久以後,他才知道,那種感覺就叫晴天。
第3章
大四那年的寒假,兩人都受到了賀友光的信——他即將因為工作回台灣一段時間,想跟他們見個面。
他知道賀友光相當喜歡他。
一樣的聖誕卡片,寫給他的字比沛霓的還要多,兩人通電話的次數也比較頻繁,有時他在電子郵件中跟賀友光說起學校活動,老先生還會要他寄活動照片給他看,原來他還不太知道為什麼,後來才知道老先生的肚子早年病逝,只留下一個孫女,他覺得老人家也許是因為跟他投緣,拿他當孫子看了。
朱克非在高中時代見過他幾次,是個幾乎可以當他爺爺的人。
有生意人的精明,還有退伍軍人特有的方正個性,他贊助的都是優秀的孩子,希望的就是他們將來做個有用的人,能回饋社會。
對于即將到來的見面,沛霓有著相當程度的緊張。
很期待跟他見面,很想跟他親口道謝,謝謝他給的機會,讓她可以像其他的同學一樣,不用去煩惱金錢問題,理所當然地讀書,理所當然地成長……相較于沛霓的緊張,朱克非就顯得胸有成竹許多。
「別緊張。」他安慰著從一周前就開始有點忐忑的沛霓,「賀先生人很好,你把他當自己爺爺就好了。」
「我沒有跟長輩獨處的經驗唉。」
「反正呢,他一定是問你將來什麼打算,然後順便指點你一番,根本來說,應該是說就業商談吧。」
沛霓皺起鼻子,「就業商談?」
「我們再過幾個月就畢業了,他當然希望我們找份好工作,所以想在我們開始面試之前,跟我們討論相關問題。」
其實,賀友光去年暑假時,曾經問他有沒有意願到美國留學,但是他說還要考慮——雖然念行銷本來就是為了要幫賀友光電視購物的忙,也不是沒想過留學的事情,只是當時沒想過會遇到沛霓。
他不想和她分開。
留學,一定是帶著她一起。
只是,現實的問題來了,賀友光給他的支票絕對不可能負擔兩人的生活費,他也不太好要求老先生連帶負責沛霓在美生活的一切。
因此面對老先生的詢問,他只含蓄的說要再想一下。
「我念的是環保工程,將來當然是走這一行,可是相對于有著百年歷史的各行各業來說,環保幾乎是新興名詞。」沛霓不無苦惱的說,「萬一他不太懂其中的重要,那我要怎麼解釋?」
「把自己當老師,把他當小學生,用最簡單的方法讓他知道你正在學什麼,將來要做什麼?」
「我擔心他不懂。」
「他是年紀大,又不是生活在古代,放心吧。」沛霓點點頭,不自覺的又看了一下貼在小板子上的明信片——簡單的問候,地點,時間。
賀友光的秘書已經訂好餐廳,到時候直接赴約即可。
秘書大概是不知道兩人其實是同所大學,因此分開了約會日,沛霓是周末,朱克非則是周日。
那個周末下午,沛霓換上了白色絨毛外套,咖啡色的及膝裙,馬靴,頭發綁起小馬尾,模樣簡簡單單,但是卻難掩臉上緊張神情。
「我這樣穿,他應該會喜歡吧?」
朱克非笑著揉了揉她的頭,「又不是去參見古代皇帝,不用這樣緊張。」「我怕他不喜歡我。」
她對賀友光,一直有種感激以及孺慕之情,感謝他讓自己的人生更美好,也崇拜他的人格以及器量,有些企業家贊助孩子只是為了博取好名聲,對孩子不聞不問有之,匯款永遠遲到也大有人在,但賀友光不是這樣。
他會跟他們通電話,會在聖誕節手寫卡片寄來,也會關心他們的課業以及學習進度,要他們堂堂正正做人,要他們做能讓自己感到驕傲的事——那完全符合了沛霓所想象中的長輩,因此難得的見面,她既是期盼,有事緊張,希望自己不要愧對他多年的照顧,能讓他覺得付出的一切是值得的。
朱克非不斷的給她做心理建設,會的會的,賀友光一定會喜歡她。
出門時,沛霓突然想到什麼似的轉頭問︰「要不要跟他說,我們在一起的事情?」
秘書雖然不清楚兩人住棒壁,但賀友光是知道的。
到時候,他應該會談起朱克非,沛霓猶豫著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他,兩人從大一聖誕節開始到現在,已經相戀了三年多。
「他一定會問的。」
面對她的疑問,朱克非想都不想就回答,「不要把。」「你覺得不太好喔?」
「時間未到。」
雖然只見過一次面,但他們偶爾會通通電話,賀友光的口頭禪就是「好好讀書」,由此推論,他應該是畢業後才能談戀愛的那種派別。
朱克非把自己的想法告訴她,末了補上,「我不希望讓他覺得我們把時間用在談戀愛上,反正也快畢業了,到時候再跟他說吧,拿著證書跟獎狀跟他說,雖然戀愛了,克也沒忘記本分,我們都是系上第一名畢業生,其中還有一個預備當環保小尖兵,當地球的守護者。」
沛霓給了他一個大大的微笑,「嗯。」
他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走吧。」
相戀三年多,他依然對她寶貝有加,接接送送不在話下,甚至在她失心瘋去參見全民登山後,扮演起了管家外兼男佣的工作,只因為她全身酸痛。
登山過後的那幾天,她全身僵硬如鋼鐵人,別說是家務,就連起床都是唉叫不斷,每天都得幫她按摩雙腿,躺下去也沒辦法馬上睡著,他總是抱著她,一邊親她額頭,一邊拍背哄她,小桃快睡——修女沒騙他,只要使出這招,不用五分鐘她就睡得眉舒眼展,直到第二天早上,再在他的幫忙下,唉喔唉喔的起床。
餅了一個多星期,她的身體總算慢慢恢復正常,讓他驚訝的是,沛霓居然開始擬訂訓練計畫。
「我絕對要讓那座山好看。」她一臉發狠的說。
朱克非看她用電腦開始寫時間表,想笑得不得了,但一方面來說,又覺得這樣的她好可愛,她會訓練自己去克服不擅長的事情,而不是繞道而行。
這也是他喜歡她的地方。
當然,他也為了她改變許多。
證據就是,在沛霓出現之前,他幾乎沒有朋友,因為所有的人都覺得他一張臭臉難相處,但畢業前的最後一個寒假,他不但變成學生會長,還是內定的畢業代表,同學之間有什麼聚會,很自然會招他一起。
沛霓小太陽一樣的個性溫暖了他心中那個合郁的角落。
他不再覺得自己是被拋棄的,也不再怨恨自己未曾謀面的父母。
「以前母親節時,修女都會發給我們每人一顆蛋,上面有寫著每個人的名字,走到哪里都要帶著它,因為如果放著不管,就會被別的小朋友戳破,就這樣帶在身邊,每天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