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選大丈夫 第7頁

他心里有個揮不去的影子,他結婚,不只是為了佟海寧父親能為他帶來的政治利益,更是為了令他從大學時代便開始交往的女朋友楊千淇能終于放棄他,好好地去追求下一段幸福。

生笑愛鬧的楊千淇與他的家庭環境格格不入,他不是沒有努力過。

他帶楊千淇出席家庭聚會,但她好不修飾的言談舉止,與尚未大紅大紫、三餐恐怕都無法溫飽的劇場小明星身份,令他的父母親頻頻皺眉;他跟著楊千淇去她家見她父母,吃完飯後被她幾杯黃湯下肚、對政治高談闊論的的父親砸酒瓶趕出家門。

他很愛楊千淇,但他也知道他與她之間的愛情已經漸漸禁不起現實環境中的種種磨難。

他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原本還帶著一絲盼望,或許是舍不得多年的感情,也或許是舍不得她的懷抱?但是,楊千淇卻比他更早放棄。

楊千淇說,她想重新開始,想好好地過日子,想在戲劇上心無旁騖的沖刺,近來,她得到一個從劇場轉站螢光幕前的機會,螢光幕前不比劇場,他們兩人都是活躍的公眾人物,不方便談戀愛,所以,她要跟他分手,她要好好努力。

放手嗎?明明那麼痛、那麼舍不得,但是他問自己,能不放手嗎?

他不行!他明明知道她要的幸福他給不起,他又有什麼立場牽絆?

他知道她想放開,知道她一定鼓起了好大的勇氣才跟他談分手,也知道死心眼的她一定還坐在電視前默默關注他的動態,或許還偷偷地掉眼淚?

那麼,壞人便由他來做吧!

如果能令楊千淇終于放下他,他不介意自己在父親的安排之下結一場婚,斬斷她的,也是他的所有牽掛。

他選擇佟海寧,因為佟海寧看起來最不為所動,最無悲無喜,最不容易付出感情,也最不會被別人傷害。

他很殘忍嗎?是的。一段走不到底的感情,總有一個人要得到自由。

放手,是他對楊千淇最大的成全。

即便他得拖著佟海寧下水,但,那又如何?佟海寧允許一段彼此合作且沒有愛情基礎的婚姻。

找不到出口的Jungle,他早就已經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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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2)

思緒還正在胡亂游走,樊振宇洗完澡,果著上身從浴室走出來時,正好對上佟海寧一雙驚慌失措的瞳眸。

「對不起、對不起!我……」佟海寧一向悠柔徐緩的語調此時听來慌亂緊張。

她走到起居室,起居室鏈接至樊振宇房內那道活動式的書櫃沒有拉上,她朝樊振宇房內喚了好幾聲,又都沒有人回應,她想著,他會不會又像昨晚一樣醉昏了?所以,她才大著膽子走進來的……沒想到,卻撞見這麼尷尬的一幕!

樊振宇今天早上才答應她不會魯莽沖進她房里,現在,做了這麼莽撞的事情的人居然是她!

「對不起,我只是想把手機還給你,你放在我的包包里……」佟海寧把手里的行動電話交給他,低頭不敢正視他光果的胸膛。

樊振宇今天為她回診間拿包包時,大概是為了方便,所以順手把自己的手機放到她的包包里,從診間一並帶出來,然後,他上車之後就忘了這件事,直到她方才在房內整理包包的時候才發現。

「不要緊,不用抱歉,謝謝你幫我把手機拿過來。」樊振宇接過手機,好笑地將手機往旁邊矮櫃一擱,轉身背對佟海寧,順手抓過一件上衣穿上。

他才轉過身,背後又響起一陣抽氣聲,佟海寧美目圓瞠。

糟了,他忘記了!樊振宇迅速地將那件Polo衫穿好,衣擺拉下,掩蓋那片他知道即使在努力遮,也無法完全遮掩的灼傷傷痕。

「沒有、不是……不是被嚇到……」佟海寧一句話解釋得坑坑巴巴,總覺得自己似乎有窺探到樊振宇秘密的嫌疑。

她是太沒禮貌,而那片幾乎遍及整個背部的傷痕也太驚人,糾結厚實的傷疤,不知為何,看起來很令人心疼。

「我不介意,你也別介意,已經不痛了,夫人。」樊振宇笑著指了指自己的背,似乎想緩和氣氛似地,又打趣似地喚她「夫人」,此舉卻令佟海寧的眉頭皺得更緊。

好像,此時再多說些什麼都顯得不恰當……

樊振宇很輕易地便發現了佟海寧的為難,笑了笑,雲淡風輕地說道︰「是灼傷,醫生說是鹽酸。」

鹽酸?!佟海寧不可置信地抬眼望他,怎麼會?

「我小學三年級的時候,某次我爸選舉之前,我跟我弟放學,被校門口一個沖出來的中年男人潑的。」樊振宇據實以告。沒有什麼好需要隱瞞的,當年這樁事件甚至還有上過報紙,沸沸揚揚地鬧了好一陣子呢!

某次選舉之前?

佟海寧似乎嗅到了什麼關聯,怔愣了會兒,問道︰「是因為要選舉的緣故?」

「誰知道呢?反正,我爸那年選上了。」樊振宇聳了聳肩,笑得一臉無所謂。

也許是父親的反對者做的,也或許,是父親狂熱支持者的逆向操作?總之,最後他父親選上了,這就是這件事情的結果。

「那、你弟呢?」既然事發時,樊振宇小學三年級,那麼想必他的弟弟當時更小,一定嚇壞了吧?

不過,說起來也挺怪的,樊振宇的弟弟在樊家似乎是一匹月兌韁野馬,她竟然直到現在,就連在她的婚禮上,都沒有見過她的小叔呢!

「他很好,當時我不知道哪來的勇氣,一發現那男人不對勁,就跳到我弟身上撲倒他了。」他擋下了絕大部分潑濺而來的化學液體。

「……」所以傷痕才在背部?因為他以身體護住弟弟?佟海寧嘴唇動了動,想問些什麼又硬生生咽回去。

「夫人,想問些什麼就問吧!」樊振宇好笑地望著她。

「很痛吧?」這根本就是廢話了,佟海寧問得有些懊惱,是氣自己找不到一個適當的問句。

樊振宇微微一笑。「當然,每次換藥都生不如死。」

「那……你為什麼還要走你父親的路?」那麼小的孩子,不覺得大人世界里這些紛亂擾攘很恐怖嗎?

「那夫人你呢?你又為什麼听父親的話相親?听父親的話嫁人?」樊振宇把問句丟還給她,話中的調侃笑意明明白白。

佟海寧偏首望他,樊振宇好狡猾,真會逃避問題,這下,她真有種她的丈夫是個滑溜政治人物的實在感了。

「我只是不想跟我爸吵架。」佟海寧回答的淺淡。

「為什麼?你很尊敬岳父?」樊振宇揚眉。

「我不知道……」佟海寧緩緩搖頭,說得誠懇。「我好像跟他不熟。」

樊振宇毫不客氣地笑出來。不熟?有人會這麼形容自己與父親的關系嗎?

佟海寧望進他的眼,說得再自然不過。「我母親是我父親再娶的妻子,你知道吧?」

樊振宇點頭,妻子的身家背景,他當然知道。

「我父親娶我母親的時候,我已經十六歲了,我已經過了許久沒有父親的生活……在這之前,我只是個父不詳的私生女,突然,一夕之間,我的父親就變成一個位高權重,人人都要景仰三分的學者……雖然,我知道我與這個人有血緣關系,但是,總是覺得少了些什麼……」究竟少了什麼,其實佟海寧也說不明白。

她與父親的這種父女關系,會不會與她現在和樊振宇的夫妻關系一樣,既親近又陌生,有些淡淡的疏離……

樊振宇模了模下巴,不解地問︰「你真是個乖女兒,這種情況,一般的孩子應該會大搞叛逆的。」為什麼佟海寧竟然是反向的越為乖順听話?他曾經听岳父說,連佟海寧就讀師範大學當老師,也是听從父親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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