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選大丈夫 第8頁

「我為什麼要搞叛逆?」佟海寧問得認真。「你會花時間與一個不熟的人吵架嗎?」

「哈哈哈哈哈!」樊振宇笑得更厲害了。

「……」佟海寧靜睇著樊振宇。她知道,樊振宇現在笑得這麼夸張,一定是在笑她沒有用,或是沒骨氣志向什麼的。

算了!要說她隨波逐流也好、隨遇而安也罷。她從來沒有什麼真正都想要的東西,也沒有是非得堅持要走的道路,所以,就這麼讓父親規劃人生,其實她也沒有多大的怨言。她是沒志氣,是,她不否認。

樊振宇自顧自地笑了一陣,忽而探手模了模她臉頰,從他的掌心傳來的溫度令佟海寧的呼吸有一剎那暫停。

「夫人,這才是最高段的無情,你知道嗎?」

樊振宇的嗓音朦朧悠遠,佟海寧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或是該做些什麼回應。她沒有任何反應,只是安靜地瞧著他,靜靜地听他說下去。

樊振宇直視她眼,心中有幽微情緒流淌而過,他說不上自己對佟海寧是心疼?是愛憐?抑或是有幾分羨慕?羨慕她的恬淡寡欲,將自己狠狠地劃分在這個世界之外,旁觀所有感情,包含親情。

是羨慕嗎?或許是的。他煉不到她的道行,也學不會她的冷感,或許,這也是他選擇佟海寧的真正理由?不愛,無感,疏離,就不會有人受傷害,

他好安全,在這段沒有愛情基礎的婚姻里,他喜歡自己這麼安全。

「樊夫人,我喜歡你這麼無情,請你也繼續維持這麼無情。你別愛上我,我也別愛上你,不相愛,我們便不會被對方傷害。很好,我真的結了一個很好的婚,娶了一個很好的妻子……」

他的聲音明明听起來像是在笑,為什麼眼神看起來卻好像在哭?

佟海寧拉開了點兒距離,睜著安靜的眸細細打量他,即使距離這麼近,她仍然看不清楚樊振宇眼中真正的情緒。

她不懂這個謎樣多變的男人,但他卻是她的丈夫,她一時沖動,親口答應要嫁的丈夫。

她是一時沖動答應嫁給他,那樊振宇呢?

他們正值新婚,而樊振宇說很好,他要她別愛上他,說,他們不相愛很好?

婚姻叢林?令人迷路的Jungle?她相信,她此時真的踏進去了。

第4章(1)

數日後,待佟海寧足傷完全好起來,他們真的出發去歐洲蜜月旅行。

一對無愛的夫妻不需要度蜜月,但是,一對初識不久,並不互相討厭的朋友可以一道去旅行。

從台灣搭機到法國巴黎,在南法尼斯入住,再到法國南部小柄摩納哥游玩的整路上,佟海寧都是這麼替自己做心理建設的。

她不知道樊振宇在想什麼,但是在這趟自由行上,樊振宇看起來像是識途老馬熟門熟路,就連他們入住的飯店房間格局都與她和樊振宇的房間格局相仿——兩個獨立空間,中間以起居室相連。

于是佟海寧合理的懷疑樊振宇早就住餅這間位于尼斯的飯店好幾次,竟然就連摩納哥的蒙地卡羅賭場,樊振宇都是一副熟到不能再熟的樣子。

難怪樊振宇可以這麼大膽地在歐洲放手自由行,難怪樊振宇在領著她往蒙地卡羅賭場出發之前,特別叮囑她記得穿上晚禮服,他熟知賭場門禁與規則……

「夫人,下注嗎?」樊振宇指了指旁邊的輪盤游戲。對于叫佟海寧「夫人」這個稱呼月叫越順口了。

「我看不懂,你決定就好。」佟海寧感到有些頭疼。

她的丈夫一身西裝筆挺,革履雪亮,在一堆看起來高雅的名流士紳之中,在金碧輝煌的蒙地卡羅賭場里……興高采烈地準備下注?

「不喜歡待在這里?」佟海寧臉上的為難令樊振宇決定放棄這場賭局,將她帶向一旁,笑著問她。

「沒有不喜歡。」佟海寧搖頭,她只是有點不知所措。

她從來就不是賭徒,而這個需要穿著正式禮服的場合對她來說也太不自在。

這里的天花板是仿聖彼得教堂的圓頂挑高設計,當中的賭客們更是雍容華貴,氣勢過人,她覺得自己像闖進異次元的陌生訪客,十分手足無措。

「你很喜歡這里?」她反問樊振宇。

她總覺得樊振宇在這間世界數一數二的合法賭場里看來好開心。

「偶爾玩玩而已。」樊振宇笑道︰「我可不是個喪心病狂的賭徒,只是想說你應該沒來過,才順便……」

「順便?」佟海寧微微挑眉,樊振宇眼眉間那股難掩興奮的孩子氣可不是假裝出來的。「不是因為我的緣故吧?你在這里,看起來真的很開心,就好像、好像……」

「好像什麼?」樊振宇很有意思地盯住正在尋找適合形容詞的佟海寧。

「就好像真的很喜歡賭博的樣子」佟海寧想了半天,也才終于擠出這一句。

佟海寧困惑的眉眼令樊振宇大笑了。

「那糟了,你的丈夫不只是個酒鬼,還是個賭徒!」

「……」他還真敢講!佟海寧沒好氣地睞他一眼。

「那來吧!我們來把籌碼輸掉,輸完就可以走了。」樊振宇拉著佟海寧走到那兩桌擺明是個觀光客下注的賭桌,簡略地向佟海寧說明規則。

這兩張賭桌,一桌是輪盤游戲,一桌是二十一點,一注才五歐元。

就說,他真的不愛賭嘛!他只是想說難得來一趟,佟海寧又是初次造訪摩納哥,所以才進來晃晃擺了,否則,他的手上怎麼會只有十五歐元的籌碼呢?

佟海寧愣愣地看著樊振宇遞進她掌心的籌碼。

「好了,那就這樣咯!我去那邊等你。」樊振宇正要離去的動作被佟海寧一把抓住。

「你要放我一個人去下注?」佟海寧不可置信地問。

樊振宇朝她咧嘴一笑。「沒辦法,我迷信,人家說情侶進賭場一定要分開的。」他以前跟楊千淇來,下注時,兩人都是分開的……

「為什麼?」

「情場得意賭場失意啊。」

「……我們又不是情侶。」

「一樣啦!我們是新婚夫妻。」樊振宇笑得痞痞的,刻意忽略方才想到楊千淇時,心頭涌上來的那份難受。

佟海寧沉默了會兒,想了想。

算了,管他賭場禁忌是什麼?只要輸掉就好了吧!

她帶著壯士斷腕的心情往其中一桌賭桌走。

幾分鐘後,樊振宇一臉不可思議地望著佟海寧押什麼贏什麼,佟海寧一臉無奈地走到他身旁,交給他像在聚寶盆里無限增生的籌碼。

「夫人,你好邪門……」樊振宇不可置信。他敢打賭,佟海寧一定就連游戲規則都還搞不太清楚。

「我輸不掉……」佟海寧神情煩惱。她的偏財運一向很好,她只是不知道偏財運連在賭桌上也適用。

「輸不掉這麼難過啊?」樊振宇很想笑。幸好沒有太多賭客听得懂中文,否則想必會被佟海寧這句話氣死吧?

「你不是說輸掉才能走嗎?」佟海寧抬眸望他,說得很是失望。

「這麼想輸?那我們一起去。」他本意只是想讓佟海寧去玩玩看開開眼界,那三個籌碼沒賭掉帶走了也不要緊,卻沒想到她那麼認真。

「啊?」佟海寧一愣。樊振宇剛才還叫她一個人去,現在又要與她一道了?

「情侶一起下注會輸的。」樊振宇竟然說得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沒辦法,他以前跟楊千淇就是這樣,實在不能怪他迷信,屢試不爽。

于是他牽著佟海寧繼續回賭桌旁下注。

然後三十分鐘過去,有輸有贏,籌碼還是又回到當初的三個,怎樣都賭不掉。

「我就說,我們又不是情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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