築心緣 第30頁

申順美並沒有被他尖刻的字眼所激怒!反而露出了得意而詭譎的笑容,「我就知道你不會把賀宇庭的監護權還給我,不過,沒關系,我們可以上法院!鎊憑本事來爭取,看看法官是會把他判給我這懷胎十月生他的親生母親,還是你這個被我栽贓,卻毫無血緣關系的假父親!」

賀之曛額上青筋突起了,「你敢這麼做?!」他厲聲喝道。

申順美有恃無恐的抬起下巴,「我為什麼不敢?畢竟他是我生的,跟你卻一點關系也沒有!」

賀之曛寒光點點的逼視著她,字字生硬的質問.「你當初設計栽贓給我!逼我娶你,而我明明知道那可能是陷阱,我還是咬牙娶了你這個朝秦暮楚的風塵女郎,並替你養孩子,你不但不知道反省靶恩,還居然反過頭來咬我一口,你的心肝是黑的,還是你的血是冰雕的?你怎麼做得出來這種令人齒寒的事?」

申順美無所謂的聳聳肩,冷酷而獰笑的盯著他說︰「你也不必說得這麼憤慨不平,所謂『戲子無情,婊子無義』,我本來就是冷血無情的拜金女郎!你跟我講情不是白搭,平白浪費口水嗎?」她犀利的發出一聲冷笑,「再說,那孩子本來就是我硬塞給你的小包袱,你又何必充英雄、當凱子,白白養一個跟你毫無關系的私生子呢?」

賀之曛的臉扭曲了,他冒火的瞪著申順美,寒聲告訴她︰「你知道我當初為什麼肯娶你這個無情無意的婊子嗎?那是因為我不願坐視這個世界上,因為有你這種冷血殘酷的母親,而多了許多可憐無辜的私生子,所以,我寧願被你利用,寧願付出大筆金錢來滿足你這個貪婪膚淺的女人,跟你做對有名無實的夫妻!」

申順美臉上的譏笑更深了,「我知道你對我是厭惡至極,恨不能早點擺月兌我。所以,結婚之後,你從沒給我好臉色看過,生下賀宇庭,你更進一步雇用私家偵探,搜集各種不利於我的罪證資料,證實我這個不貞又濫情的女人,真的背著你在背後偷人。然後,你就理直氣壯的拿著這些偷情香艷的相片,逼我跟你離婚,一腳踹開了我,又進一步合法的偷了我的兒子!」

賀之曛眼角浮現一絲輕蔑的冷笑,「你沒有資格這麼說,因為你根本不配做人家的母親!」

「是嗎?」申順美挑起她的柳紋眉了。「你就有資格做人家的父親嗎?我再怎麼不堪,好歹也是賀宇庭的親生母親,而你只不過是一個賤售自己愛心的冤大頭而已。在法律之前,我絕對比你站得住腳,除了血緣的有力證明之外,你這個花名在外、不良紀錄『輝煌卓越』的單身漢,恐怕很難在法官面前討得了任何的便宜!包別提你曾經殺人入獄這項驚人的歷史了。」

賀之曛的臉色倏地灰白如臘,他氣得渾身發抖!喉結上下蠕動著。「你到底想怎麼樣?」他咬緊牙齦寒聲問道。

申順美攏攏她那一頭染得又紅又鬈的米粉頭,狡獪的眨眨眼,慢條斯理的說︰「很簡單,你先拿一些錢給我,表示你的誠意和歉意,誠意是代表你願意跟我私下和解,不用對薄鮑堂,弄得大家都不好看,歉意就是你必須彌補這八年來你獨佔賀宇庭的罪疚。」她把敲詐的意圖說得冠冕堂皇又虛偽透徹。「第二!你得安排我住進你家,讓我跟賀宇庭親近,以彌補這八年來所流失的母子親情。」

賀之曛冷冷地笑了,「錢可以給你,但,要搬進我家,辦不到!」他斬釘截鐵的說。

「很好,那我們就法院見!到時候看看,法官會把賀宇庭判給誰?」她挑釁的揚揚眉,然後,故作姿態的扭著豐臀準備走人。

賀之曛痛苦的閉上眼,「等等——我答應你。」

申順美慢慢車轉過身子,露出了狡猾而得意的笑容。

悲憤填膺又無力反擊的賀之曛,強忍著那份心如刀剮的痛楚。他深抽了個口氣,扭著白里透青的瞼,慢慢開口了,聲音冷得家南極千年不融的冰,透著一股令人心悸的寒意。

「我讓你住進寧靜山莊,不過,你必須以我表妹的身分住進去,不準和賀宇庭相認,不準干擾他的生活,否則,我不惜傾家蕩產跟你周旋到底,即使兩敗俱傷也在所不惜!」

申順美沉吟了好一會,決定虛與委蛇,暫時接受賀之曛的「但書」。反正——等她搬進去,她還怕找不到更大的籌碼來威脅賀之醺嗎?

於是,她沖著賀之曛綻出一記矯揉造作的微笑,「好,我接受你的建議。」然後,她像一只趾高氣昂的孔雀,扭著身軀離開了賀之曛的辦公室,也離開了他那雙冰寒鋒利得可以讓人雙腳發軟、打哆嗦又惡夢連連的目光。

第七章

內湖碧嵐山莊。

陶則剛仰頭半靠在書房高背轉椅內,手握著抽了一半的煙蒂,表情是抑郁復雜而陰晴難定的。

「阿剛,你怎麼沒吃飯,躲在書房里悶著頭抽煙呢—」陶香華緩緩推開門,走了進來,那張清瘦端秀、卻不再年輕的臉龐寫滿了關愛和憂慮。

陶則剛回過神來,他輕輕捺熄了煙蒂。「我吃不下,事實上,如果不是為了你,我根本不想回來這里,不想看到他!」他扭著嘴角,語氣中充滿鄙夷和憤懣。

陶香華定定的望著他,柔聲提醒,「他不是別人,他是你爸爸。阿剛,不要這麼怨恨他,天下無不是的父母!」

陶則剛的臉繃緊了,「媽!我寧願沒有這種父親,我沒——你這種以德報怨的胸襟。如果不是他造孽,不是他這個到處吃喝嫖賭的老渾球,鼎國怎麼會元氣大傷,傷痕累累,弄到今天這種欲振乏力,只能任憑鴻威宰割的地步?」他寒著聲,一字一句的用力喊道。

陶香華面對兒子的憤怒和痛苦,只是神色凝重的發出一聲長嘆!

「阿剛,我以前也跟你一樣,十分痛恨你爸爸。他不學無術,游手好閑,在我面前是曲顏承歡,說盡謊話,可是背地里卻是一個毫無道德情操可言的壞胚子。他泡舞廳、玩女人、酗酒、嫖賭,鎮日在外游蕩鬼混,流連歌榭舞台;大肆揮霍每一分從我娘家繼承來的租產。他入贅我們陶家,為的就是過這種吃喝一享樂不餘匱乏的奢靡生活。

罷開始,我並不知道他在外面那些荒唐的行徑;因為,他在我面前實在是偽裝得太好,太成功了;而我那時候又在家全心全意的照顧你,所以,被他瞞天過海,整整哄騙了十多年,若非有股東打電話告訴我,公司營運發生危機,我還不知道要做多久的傻瓜。等我抽他的權,接掌公司財務之後,他才有所警覺收斂,又開始在我面前扮演迷途知返的好丈夫了。」

她悽傖地牽動嘴角逸出一絲苦笑,「可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牛牽到北京還是牛,浪蕩慣了的野鳥,又怎能關得住呢?即使你給它的是一座金絲籠。我在生氣、絕望、痛苦、悲哀的深淵中整整掙扎了十幾年了,一直到最近接觸佛法!體悟到人生無常,因果循環的真理之後,我才真正想通,看開了,也才真正從愛與恨的煎熬中得到解月兌。阿剛,不要根你爸爸,也不要恨賀之曛,恨別人懲罰的卻是自己啊!一個人唯有寬恕別人的過錯,才能真正得到心靈上的解月兌。媽不希望你永遠被仇恨的枷鎖困住,永遠活在心獄中自苦苦人!」

陶則剛的眼眶紅了,「媽,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我只要一想到他的所作所為,我心里就充滿了厭惡和憎恨,為什麼我會有這種卑劣無恥的父親?而賀之曛——」他咬緊牙關陰惻惻的說︰「他害死了心柔,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他的!我一定要整倒鴻威,我一定要以牙還牙,向他討回這筆血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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