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人家阿奇現在可是咱們璩教授的得意門生,這名師照顧高徒也是天經地義的事,你這個已經逃到東海混水模魚的人就不必過於杞人憂天了。」余盛仁笑嘻嘻的補上一腳。「反正——有『代志』,死道友,又不是死你這個享樂第一的貧道。」
「話是沒錯,可是住在一個道貌岸然的教授家多沒趣,就好像住在監獄的囚牢里,一舉一動部得小心翼翼,規規矩矩的,想起來就教人感到興味索然,阿奇,你還是重新考慮一下吧!要不然——」他頑皮的努努嘴,意昧深遠的看了汪碧薇一眼,「你以後跟碧薇約會多麻煩又不方便啊?」
雷修奇不置可否的微微一笑,而汪碧薇卻再度窘迫的紅透了雙頓。
「笨蛋,他們不會出去外面約會啊?」余盛仁瞪著他笑道。
「你才笨蛋,你知不知道現在談戀愛的成本有多高?還不如精打細算,直接在家里約會比較經濟省事,也可以——」季慕飛沉吟地思索著適富的說詞。
「也可以怎樣?」余盛仁擠出一絲假笑,「不花一毛錢就讓無限的春意留在家里對不對?」
季慕飛老神在在的聳聳肩,「你要這麼說,我也不反對,畢竟,這是我的經驗談!」他直言不諱的說。
「你啊!還真是——」余盛仁義擺出「聖人」的嘴臉了。
雷修奇揮揮手,不讓余盛仁再說下去,「小季、聖人,你們要講有顏色的笑話我是不反對,但,請適可而止,別把碧薇和斐容弄得渾身部不自在!」
「我有同感。」麥德夫也跟著點點頭說。
季慕飛輕吁了一口氣,」好吧!那——我們來談什麼?無聊的天氣?還是無奈的國家大事?」
話甫落,他立刻為自己贏來了五雙又凶猛又凌厲的大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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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避時序已經進入了浪漫微爽的秋季,但,偶爾的艷陽高照和溫室效應,還是能產生一盼令人汗流浹背而難以消受的熱氣。
璩采晴輕搖著小竹扇,坐在屋前小庭園內的搖椅內K書。清湯掛面下的一張小臉被秋陽曬得紅撲撲的,讓她那張漂亮而純淨靈秀的容顏多了一層健康清新的美麗與光采。
她穿著—件淡黃色的T恤及牛仔短褲,露出了一雙白皙均勻的腿。
打著赤腳的她像個山林中蘊孕的小精靈般閑適而清純,一邊光著腳丫子搖晃著搖椅,一邊朗朗念著文天祥的正氣歌︰
「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下則為河岳,上則為日星——」
「於人曰浩然,沛乎塞蒼冥,皇路當清夷,含和吐明庭——」一個低沉悅耳而富有磁性的男性嗓音倏地接口,把璩采晴嚇了一大跳。
她驚惶詫異的回過神,瞪著那名高大漂亮而自以為是的冒失鬼。
「你是誰?」她不友善的提出質問,那雙晶瑩剔透而黑白分明的大眼楮升起了—股戒備之色,只因為她的家是位於清幽雅僻的山坡上,而她的父母此時正巧出門都不在家。
那名神采非凡而俊秀儒稚的年輕男子輕輕咧嘴—笑,笑得瀟灑不羈而有幾分促俠。「我?找是一名不速之客。」
「不速之客?你知道你打擾我讀書了嗎?」璩采晴繃著一張俏顏冷聲說道。
「讀書?小女孩,你多大了?看你的樣子——」那名劍眉朗日、渾身上下充滿書卷味的不速之客故意眯起眼,細細端詳著她好一陣子,「應該還是國中生吧!」
璩采晴的臉泛紅了,她不服氣的鼓著粉女敕女敕的腮幫子,不勝羞惱的說︰
「什麼國巾生?我已經十八歲了,明年暑假就要參加大學聯考了。」
「不速之客」一雙眼亮熠熠的,薄薄的唇角掛著一抹性感而微妙生動的笑意。「十八歲?在我眼里還是個孔臭未干的小丫頭!」
璩采晴挑起一道秀眉,昂起尖尖的小下巴,挑釁的說︰
「那你呢?你又有多大?我就不相信你比我大多少!」
「哈!你這是激將法,你想激我告訴你我的年齡,對不對?」
璩采晴臉紅得像滿天醉人的彩霞,她忸怩不安的別過頭輕哼了一聲,「胡說!我才沒有!」她強辯著,但,心髒卻打鼓一般不由自主的咚咚作響又撲撲亂跳。
那名攪得璩采晴渾身燥熱、心跳如雷的不速之客卻走了過來,低頭凝視著她,炯炯有神的眼眸中閃爍著—抹奇異的光采。「我真的有胡說嗎?」
璩采晴被他那雙深造迷人的眸子瞅得全身虛軟,雙頰燒紅又無所遁形,只好趕快驚惶無助的垂下眼眸,把所有嬌羞難安的思緒隱藏在兩排濃密的長睫毛後。
「怎麼不說話了呢?」不速之客語音沙啞的低問著。
「我——我不知道——要說什麼,我——又不認識你!」璩采晴囁嚅的說,仍是不敢抬頭和他正面相對。
「好久沒看見像你這麼清純月兌俗又容易臉紅的女孩子了,現在的女孩子,思想前衛、作風新潮而大膽,為了追求個人主義的抬頭和解放,反而把最重要的淑女風範都給遺落了。」
璩采晴只是錯愕的望著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唉!跟你說這些干什麼?你是璩采晴對不對?」望著璩采晴寫滿驚訝、懷疑的神情,不速之客神清氣朗的笑道︰「嗨!眼楮別瞪得像銅鈴一樣大,我不吊你胃口了,我是雷修奇,是你父親璩如風的學生,現在就讀于台大經研所一年級,也同時是經濟系的助教,不知道這樣的介紹你是否還滿意清楚?」
「你就是雷修奇?」璩采晴既驚又喜,那雙烏黑漂亮的眼楮瞪得又圓又大,雷修奇可是她父親任教二十多年來最鐘愛的得意弟子,更是口中贊嘆不絕的一名奇才。
雷修奇雙眼亮晶晶地瞅著她,「怎麼?我的名字真的這麼響亮嗎?還是我已經惡名昭彰,臭名滿天下了?」
璩采晴抿抿小嘴笑了,露出了一對可愛的小梨渦。「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已經臭名滿天下了,不過,你在我們家是真的滿有名的。」
雷修奇興味盎然的挑起一道濃挺有型的劍眉,「哦?怎麼個有名法?」
「有名到我媽跟我耳朵都快長繭了,而我爸還是照樣嘮嘮叨叨的,無視于我們母女的‘健康’,每天都要提起你的‘名諱’歌功頌德一番!」璩采晴俏皮的皺皺鼻于,一瞼慧黠的說。
雷修奇被她的用字遣詞逗笑了,「對不起,我完全沒想到璩教授會這麼抬愛我,其實,我——不過是—名平平凡凡、差強人意的研究生而已。」他謙沖自抑的說。
璩采晴眨眨一對靈璨出神的眼珠子,巧笑倩兮的說︰
「如果連你這種成績優異、每學期都領獎學金的人,都算是乏善可陳的凡夫俗子,那我這個每天都被聯考的夢魘整得七葷八素的人,豈不成了前途黯淡的庸才了嗎?」
雷修奇驚愕的睜大眼,一抹難以掩飾的激賞和震動閃過心頭,「果真是虎父無犬女,你的伶牙利齒還真是教我又敬又畏。看樣子,我以後若住在這里,得小心翼翼地避著你才行,免得一不小心就詖你的刺芒傷列了。」他半真半假的調笑道。
璩采晴的心沒由來的狂跳廠一下,「你——要住這里?」
雷修奇點點頃,瀟然自若的說︰
「是啊!璩教授同情我這個被房東掃地出門的窮學生,所以就慷慨的邀請我搬來跟他同住,美其名是幫他整理學術資料,實際上,是收容我這個找不到便宜房租的無殼蝸牛。」
璩釆晴輕咬著下唇沒說話,無法理解自己為什麼會有一股舒軟暈眩的驚喜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