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佔兩世寵 第13頁

他很快就追上她的腳程,她邊走邊哭的身影徹底擊垮了他。

「听瑞!」他揚聲叫住她,走了過去,毫不猶豫地俯首吻住了她的唇。

他不在乎他倆是否正在馬路邊,他不在乎旁邊有幾雙眼楮看見,他渴切而熱情地吻吮著她的唇,像是要把她烙上印記般地深吻著。

方子博作夢都沒想過自己會在大馬路上這麼做。

吻歇,兩人細細低喘,額抵著額,先前說過的話,一語成讖。

不是一百,就是歸零。

「……以後,我們別再見面了,」他眉心緊擰,胸口疼得發燙,他深深地渴望她,但如果她的感情是源自以為他是別人,這份愛他不能受。

「我們這樣下去也只是互相折磨而已。」

不是問句,不是建言。

她能怎麼說?她從來就沒有選擇的,不是嗎?周昕瑞抿緊唇瓣,默默掉了眼淚,也默默點了頭接受。

他見了不舍,卻也明白這份心疼將會把他倆再次拉回相同的回圈里。

半晌,他拿起那只她最珍視的懷表,替她系回頸上,道︰「這你帶走吧。沒有發生過的事情,你期望我想起什麼?」說完,他立刻轉身離開。

他很清楚自己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堅毅不搖。她甚至只要開口要求他——不必多,一句就夠了,他便會毫不遲疑地留下。

望著他決絕離去的背影,周昕瑞茫然,也淒然。

從現在開始,她該何去何從?她是為了他而來,如今他不要她相隨了,那麼她又應該要去哪?

她不自覺地伸手握著頸上的懷表。

他說︰「沒有發生過的事情,你期望我想起什麼?」

怎麼會沒有發生過?

曾經,他對她說︰「記得我的話,就把我找出來。」

她牢記著每一個字,費盡心思來到他的身邊,可當他不要她了,要她離開的時候,她又該怎麼辦?

她到底該怎麼做才能讓他想起兩個人曾經擁有的記憶?難道真要等到兩個人又走過一世、重回奈何橋前,才能盼到他億起她的那一天?

想著想著,她忍不住望向星斗,不禁又是一陣鼻酸。

第5章(1)

前一世的周昕瑞,出生在一戶姓柳的人家。

柳家老爺柳天善是個精明的生意人,歷經數十載打拚掙了不少錢財,算是地方上的大戶富豪,偏偏柳夫人肚皮不爭氣,夫妻倆成親多年了,遲遲沒替柳家添個孩子。

直到成親第十年,柳夫人終于絕望,打算勸夫君納妾的時候,他們卻在這個時候懷上了第一胎。

美中不足的是,產下的孩子卻是個女娃。幸好柳天善非但不在意,還寵得緊,連鄰人都說他簡直疼女兒疼到骨子里了。

女娃滿月那天,柳夫人盼她將來貌美如花、傾國傾城;柳天善則寄望她將來個

性就像那雲上的日陽——不烈、不灼,鋒藏雲後,恰如其分,于是柳天善便為女——取名為「雲曦」。

此後,柳夫人再也沒有懷上第二胎,從未如願替柳家添個男孩。

扁陰匆匆,滾滾流逝。柳雲曦很快的已經十六芳華,出落得婷婷玉立,窈窕絕美,城村附近許多自恃條件甚佳的男子紛紛上門提親。

而柳天善的生意可就沒那麼熱絡了。

幾年前,柳天善被他最信任的摯友騙走了大半的錢財,還差點丟了老命,從此之後性情大變,原本客客氣氣的他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當然也就連帶影響了生意上的信用與名聲。

柳天善變得極為易怒,終日神經兮兮,長年在商場上所經營出的名望終于不堪打擊,生意日漸慘淡,最後,柳家人只得收起生意,靠老本度日。

柳天善知道這樣下去終有坐吃山空的一天,見女兒一天天長大了,遂將女兒的婚事視為是一座金礦山。

只是那些不像樣的小家子戶他可看不入眼,他要女兒嫁給真真正正的大戶公子爺,這才供得起他柳天善後半輩子的無盡奢華,是不?

打從柳雲曦及笄之後,柳天善便每天打著這如意算盤。每天每天,日日夜夜。

當然,這心思埋得很深,柳雲曦並不知曉,柳夫人也從未察覺。

一日,柳雲曦帶著從小陪著她的丫鬟春枝出門去散散心,順道繞去附近的武財神廟燒了炷香,替父親的生意和身體求了願。

回府的路上,她倆沿著溪畔而行,無話不聊。春枝雖是丫鬟,可她打從周歲起就和小姐一起長大,交情自然誠摯而深切。

「小姐有沒有中意哪家的公子了?」春枝不經意地問起。

柳雲曦失笑,道︰「哪有什麼中意不中意?還得看爹娘的意思嘛……」

「春枝明白小姐的孝心,可是婚姻付出的是女人的一生,小姐不希望嫁給自己心愛的男人嗎?」

「想嫁給心愛的人,也要先有那麼一個人吧?」說罷,柳雲曦淺淺一笑,若有所思地望向河面。

雖然都已經是這個年紀了,她卻還遲遲不識情滋味。

連日來,她偶爾會想,若爹娘真的將她許給了不錯的人家,那麼她的一生是不是就會這樣,平庸的慢慢走向結束?像是含苞的花朵,在來不及綻放之前就必須走向凋零。

這是她寄望的嗎?若不是,她又該寄望什麼?

「小姐?」

忽地,春枝的聲音由背後傳來,喚回了她的心思。

「小姐您瞧瞧,樹上那黑影……可是個人躺在那兒?」

柳雲曦細眉微蹙。樹上躺個人?樹上怎麼可能會躺個人?她舉袖掩嘴笑了笑,旋身隨著春枝望去,道︰「我說春枝呀,你這眼楮真是愈來愈差了,我看你還是去城里找大夫治治吧?不然哪天——」

話未落,她一口氣頓住。春枝不是說笑,還真有個人躺在上面!

那是個身著灰色衣袍的年輕男子。他閉著眼的臥在粗枝上,背倚著樹干閑適而歇,雙手交疊環抱在胸,手持長劍,似乎是習武之人。

柳雲曦看得出神,不由自主地朝著他走去,卻被春枝及時拉住衣袖。

「小姐,別去!」

「為什麼?」

「你怎麼知道他是不是惡人?」男人只要見了小姐的美貌,幾乎無不心生歹念的。

「可他看來不像惡人。」

「就算他不是,他見了小姐的貌美,肯定也會想這樣、那樣的,春枝一個弱女子,保不了小姐呀!」更何況那人手里還有劍呢!

聞言,柳雲曦忍不住笑出聲。

「什麼這樣那樣!不得無禮。」

說完,她逕自繞過春枝,朝樹下走去。

春枝知道小姐的性子,她下了決心的事誰也攔不住,于是跺了跺腳,認命地跟在後頭。

「這位公子?」柳雲曦抬手遮去葉縫間灑下的烈陽,望著樹上那黑影。瞧對方動也不動,于是又問了句︰「……這位公子,您還好嗎?」

終于,那團黑影有了動靜。

男人挪動了身軀,低頭望下,遮去了一束刺眼的日光,柳雲曦這才看清楚對方的臉龐。

他生得好俊,而且他身上有一股她從來沒有見過的氣息。她不知道那是什麼,只覺得他好特別。

「我很好,小泵娘。」

清夢被擾,莫言常並無不快,只覺得逗趣。其實早在她倆一搭一唱的時候,他便已經醒來,听著她身邊那丫鬟預料著他是否會這樣、那樣。

可當他的目光對上了那張傾國傾城的臉蛋,他總算明白丫鬟的心思。

她氣質清逸月兌俗,相貌如花似玉,彷佛仙女降臨凡間。她像朵白色的蓮花挺立在淤黃的泥池中,用那雙美麗如琥珀的眼楮望著他。

莫言常幾乎在那一瞬間就動了心。若他不承認,那才是最大的戲言。

那時候的他們還不明白,胸口里那種幾乎滿溢出來的情懷,原來是五百姻緣天注定——他是她注定的夫君,而她是他注定的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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