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佔兩世寵 第12頁

她卻默不吭聲,只是靜靜地望著他的眼,想在他的眸里尋找她要的答案。可她卻找不到——這男人的眼中除了驚愕、裝傻外,她找不到任何「想要」、「心動」、「渴望」……等等任何與她相同的感情。

于是她失望地垂下肩。

「那你憑什麼認為我就不是說真的?」語畢,她抽手,轉身重新邁步。

「等等!」他一時心慌,猛地扣住了她的腕,將她拉了回來,「為什麼要突然說這種話?」

「放開我。」她回頭,對上他的目光,自嘲一笑,道︰「突然?這怎麼會是突然?我愛你愛了這麼久,渴望你一個吻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怎麼會是突然?」

這句話宛若一記正拳,結結實實打在他的胸口上。

是呀,不可能是突然的,他在說什麼傻話?

她只是壓抑了很久很久而已。她一直都在顧慮著他的感受、顧慮著他的立場,所以忍著不說、忍著不討。

她的話在他心上狠狠鞭笞了一記,留下艷紅的血痕。他心猛然抽痛,壓根兒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可以讓她苦苦守候這麼多年。

「放開我,我要回去了。」她又說了一次。

他沉住氣,深呼吸了幾回。

罷了。失控就失控,月兌序就月兌序,那又如何?

「要我放開就別說那種話。」

語畢,他一把將她拉進門內,將門帶上,順勢將她鎖在臂膀與門板間。

他低下頭,壓向她,沉著嗓子道︰「你明不明白這一吻之後,我們兩個人的關系就會永遠改變?不是零,就是一百,不然就是一百之後又歸零,再也不會有中間值。這真的就是你要的嗎?」

周昕瑞驚愕地瞠著眼,可她分不清楚究竟是被他的舉動嚇到,還是因為他所說的一字一句。

她那受驚失措的模樣讓他自嘲地苦笑出聲。只是這樣,她就怕了嗎?

「你以為我當初一直留在學校不回來,真的只是為了論文?你真傻,那是因為我每天躺在你旁邊都在壓抑著想踫你的慾望。

「我知道我這輩子永遠不可能像你一樣熱情……我也不想在這種半調子的心態下對你做出什麼逾矩的行為。所以我不想回來,也不敢回來。」

聆听著,她張著嘴,啞然失聲。她從來都不知道方子博藏著這樣的心事……她不自覺地伸出手,想去踫觸他的臉。

「別踫我。」

被他斷然制止。她嚇了一跳,不明白他為何阻止。

殊不知他已全然豁出,毫無保留,幾乎是把自己血淋淋地剖開,挖出半顆心來交給她。

他從來沒做過這樣的事,這對他來說無疑是陌生且未知的感受,過分的親密感令他恐懼,並且莫名驚惶。此刻,他的理智猶如一條緊繃而脆弱的弦,只怕她一個觸踫就會斷裂。

她那紅潤的唇瓣仍在誘惑著他。

最後,在他俯首吻上她之前,他忍不住問道︰「你確定你真的想跟我這樣的人交往?」

一听,她呆若木雞,不敢相信她所听見的。「你剛才……說什麼?」

「即使我這個人很無趣、一點也不熱情、沒有浪漫的細胞。」他不自覺以指月復滑過她的下唇,繼續道︰「甚至以後畢了業,到警局上班還會為了辦案而冷落你。這樣,你還是想要跟我這樣的人在一起?」

她簡直快哭了。

「我追著你十年,你見我猶豫過嗎?」她迸出笑聲,視線有些模糊。

「這倒是沒有。」對于他,她一向都是勇往直前一路沖,這也是他一直很困惑的地方。

「告訴我,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執著?」

她一頓,似乎是沒料到他會突然扔出這個問題。「……欸?」

「我曾經問過你到底喜歡我哪一點,但是你始終沒有給過我一個像樣的答案,而我現在想知道,我到底哪一點讓你這麼執著。」

對,他條件是不錯,但也沒有好到可以讓人這樣猛追十年。

周听瑞卻沉默了半晌,答不出話。

他不可置信。「你愛我愛了十年,卻連一個理由都說不出來?」

「就、就因為太久了嘛——你要我……你要我從哪一點開始說?」她無法自己地

避開了他的目光。

他發現了。

「你在說謊。」要拆她的謊,輕而易舉。

「是真的啦,理由太多了……啊,還有,因為你人很好,沒有人比你更照顧我了。」

「我不是一開始就對你好。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一開始對你的態度可以說是很糟糕。」

「那時候我喜歡的是你的腦袋。」

表扯!他漸漸失去了耐性。

「你要是覺得我看不出來你在騙我,那你未免也太瞧不起我了。」

「……那我要怎麼說?你真要我說實話?」她淒然苦笑,「你真要逼我說,我這麼執著,是因為上輩子我嫁你沒嫁成,所以這輩子我無論如何都要找到你?你就是想听到這個嗎?」

說出這句話,就像是親手把一只玻璃杯擲下,她早已能預見後果了。

丙然,方子博默不吭聲,他動也不動,毫無反應。空氣像是在兩人的周圍硬生生地凝結,周昕瑞不由自主地閉上了眼,她知道的,她完全知道接下來會是如何發展。

好半晌過後,他緩緩收回自己的雙臂,然後替她開門,送客意圖再明顯不過。

「是你要我說實話的。」她望著他,視線漸漸模糊。

真是諷刺,才幾分鐘前,她的眼淚是因為喜悅,而現在她卻必須捧著自己碎裂的心,被送出這扇門。

方子博抹了抹臉,同樣的,他也無法再承受更多,「抱歉……就因為我知道你沒說謊,所以我才要你走。」

「為什麼?」

「我現在不想解釋。」

三分鐘前,他下了一個決定。

他決定拋下所有的顧忌、所有的成見,放膽去接受她、去愛她,然而三分鐘後,他發現她愛他的理由竟然只是因為她相信他是她前世的愛人。

就只是這樣而已。

原本,他可以無視她的迷信,他可以不在乎她的怪、她的瘋顛,他接受每個人的個體差異、他尊重每個人的信仰,可唯獨這一點他不能讓步。

她愛他的理由怎麼能夠建立在迷信之上?

這表示,這麼多年來,她認命跟著他並非是他這個人有多好,並非她迷戀他身上的哪個特質,而是她完完全全相信了「命運」與「輪回」,才會對他這麼執著不放……這認知簡直比拿刀剖他的心還痛。

「你走吧,拜托。」他別過頭去,連多看她一眼都不願。

「子博……」她伸出手想踫他,卻被他擋下。

她愣住。

「我叫你走,你听不懂嗎?」

雖不是咆哮,但對她而言已經夠殘酷。

她的眼淚終于再也忍不住地滴滴落下,她知道這回他是認真的。她垂陣,抬手解下頸上的鏈子,遞上前。

「這懷表你帶著……」她的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珍珠串,一顆又一顆。

他看在眼里,撕心裂肺。怎麼?他是傻子嗎?自己的傷口都顧不得了,卻還連她的份都一起疼。

「我不需要。」他別開視線。

她卻硬是塞到他手上,說︰「這懷表你帶在身邊,希望有一天你看著它……可以想起以前的事。」

說完,她留下了她最珍愛的東西,只帶走了她自己的眼淚。

必上門,方子博靠在門板上,胸口悶得幾乎無法呼吸。

除了上回的夢囈之外,他從沒見她哭過,更別說是像剛才那般傷心落淚、無聲低泣。

到底是多痛的傷口才能讓昕瑞這樣的女孩子無聲痛哭?

他忽然想起她方才跟他索吻的表情,為什麼他們兩人明明心里都有對方卻不能在一起?思及此,他的理智終于斷弦,轉身立刻開了門,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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