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多出色至極、位高權重的人聚在一起是十分具有懾人氣勢的。
商業霸主的氣勢果真不簡單,照這樣看來,就算會舞個獅子、焚個香什麼的來表達崇敬,蕭韶九也不會太意外了。
「石大哥。」粘在石崖身邊的關凌霜忽然開口,並過來牽起恭立著的莊百妍,強調道︰「這是百妍,莊百妍,你已過門的妾室之一。她既賢淑又能干,肯定會是個持家的好主母。」
「相……公……
石崖緊緊地擰起了兩道濃眉。
他似乎不滿意。不滿意什麼呢?
不容蕭韶九多想。因為一群人的眼光都掃向這個角落,不過只定在手足無措的莊百妍身上數秒,便不贊同地齊齊瞪著她。
那個手持白扇的貴公子甚至暴凸了兩眼。
蕭部九壓下猛溢的笑意,告訴自己切切不可露相,眼角的余光瞄到柳堆煙身形甫動。想自我推薦嗎?呵呵,恐怕不能如她願了!她藏在衣袖內的手扯了扯站在身後的敲冰。
眾目睽睽之下,敲冰的身形沖了出來,狠狠地甩了柳堆煙一巴掌!
「下賤的煙花女,老鴇沒教你做小的本分嗎?正室之前豈容你放肆?!」
石破天驚的一巴掌實在太囂張了,不僅震懾住所有人,連一向最圓滑機辯的柳堆煙也忘了反應,不敢置信地瞪著敲冰。
緊跟著,便該飛揚跋扈的女人出場了!
蕭韶九施施然地走出來,甩動身上繁重的飾物,無比招搖地叫道︰「相公——」
石崖連看都不看她一眼,便徑自拂袖而去!
所有人的眼光都是不屑而鄙夷,可預見的是,從今以後,專橫愚昧的女人將招來石府上下的徹底厭惡了!
呵呵……
「小姐,人都走光了,我們也回去吧。」當大操場只剩下主僕三人,敲冰吁了口長氣,揉著發紅的手掌建議道。
蕭韶九咋舌,「你這丫頭可真凶,做做樣子就行了,何必將人家半邊臉都打腫了,連我都嚇了一跳哩!」
旁邊的流丹居然笑得一臉開心,「這臭女人活該,我們早看不慣她的嗲聲嗲氣了,打打出出氣也好。」
蕭韶九卻有點遺憾,淺笑道︰「現在說她什麼好話都有點虛偽,不過我挺欣賞柳堆煙的,在她極端虛偽的面具下有磊落的真性情,就不知她露相那一天會是怎生好玩了!」
「那真是好玩極了!」戲濾的男音很贊同地傳了來。
主僕三人墓地駭了一跳,距離蕭韶九最近的敲冰急忙扶住了她。
一名衣衫單薄的年輕男子蹲在牆頭上,一臉津津有味看好戲的表情。
「你這人怎麼回事?鬼鬼祟祟的,沒人告訴你這是沒有教養又不道德的行為嗎?嚇壞人會遭雷轟的!」
「如果不是心懷鬼胎又怎會怕夜半敲門?」男子笑嘻嘻的,研判的眼光饒有興味地落在三人身上。
通常窺人隱私的家伙總會招致反感,特別是他還擺著「我听到了,我知道了」的欠扁表情了。
「臭不正經的牆頭草!」對他怒目而視的流丹大大地做了個鬼臉。
「天生麗質總是令人困擾的,這種隨便搭訕的登徒子,本小姐見得多了,別理他,否則豈不是辱沒了我的身份?走了、走了。」
臭美的語調招得男子模模鼻子,下一刻,他形如鬼魁地出現在蕭韶九三人面前,嚇得她們倒退了一步。
「開小姐留步,在下風軒揚,石崖的八拜之交,有這個榮幸與小姐交個朋友嗎?」
蕭韶九一怔,假惺惺地咧開笑,「原來是小叔呀,我可是你的嫂子。別說兄弟妻,不可戲。就說男女授受不親,你也該死了這條心啊。」說完領著丫環趾高氣揚地揚長而去,存心擺出孔雀開屏的模樣,提醒這眼神犀利的男子最好規矩些。
被撇下的男子又習慣性地模了模鼻子,忽然覺得,有件很好玩的事情正在發生。
第二章
懊死的,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他的府第會變成女人爭風吃醋的場所?
本該好好休息,以犒賞自己連月辛勞的男子臉色難看地端坐在端鶴廳上,「我記得我下聘的只有蕭家,為什麼會多出來兩個女人?是誰擅作主張的?」
石崖是一家之尊,發怒時的氣勢是驚人的。
好幾名參與者都低下了頭。
必叔秀納道︰「我們只是看不慣蕭家的虛榮女人人主石府!蕭家十年前那樣對待你,憑什麼還奢望得到禮待?會瞞著你,也是想給你一個意外的驚喜……」
結果一切都教那蠢女人搞砸了!不過話說回來,事情不這樣發展,大哥怎能看清那個女人的真面目呢?
「的確是大驚喜。」石崖臉如寒冰,「你們可真出息了,敢在背地里設計我了!難道石府就沒家法了嗎?」
「大哥……」關叔秀低下了頭。
斌賓座上的白衣男子把玩著扇子,玩世不恭地道︰「我說石崖,你啊就這點不好,憑空多了兩個美人兒這種好事,是男人都該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嘛!」何必將氣氛搞得這麼嚴肅?不過——
想起剛看到的紅衣「妖女」,他還會忍不住全身打顫,石家人的審美眼光還真有點特別。
「這一切都是我授意的,你要怪就怪我老頭子好了!」
「義父。」石崖起身,濃眉緊皺。
必泰山忍不住叨念︰「阿崖,我明白你重情重義,但市儈勢利的蕭家人根本不值得你如此!看你重金聘回來的女人究竟是什麼德行?簡直和她那貪財無德的老子一模一樣!」
必凌霜附在父親身邊,加人聲討的行列,「大哥你是沒看到她這幾天來的跋扈表現,但就從剛剛她肆無忌憚的行為,應該也能看出她膚淺的本質。這女人與暢喜園的柳堆煙是一丘之貉,沒半點石家主母的得體自重。凌霜真不理解你為什麼會娶她?照我說那種女人就該休棄了事,省得敗壞石家家風!」
「住口!只要她仍是石夫人,你們都該敬她一聲嫂子。蕭家的事,我不希望任何人插手!」
「我老頭子偏偏管定這事了!阿崖,你還敬重我一聲義父,就不該縱容那女人,否則她遲早會爬到所有人頭上。我關泰山的兒媳婦,絕不能是那種秉性不良的賤婢!」
大廳上靜默了好幾秒,誰都知道,關泰山從不曾對石崖說過重話,會這樣臉紅脖子粗,足以證明他對蕭韶九的深惡痛絕。
「這蕭韶九究竟是做了什麼?讓你們這麼痛恨她?」
幾雙不敢置信的眼落在不知何時進來、正抱著一盤糕點吃得津津有味的鳳軒揚身上。
「風大哥難道沒看到嗎?她不知輕重地當眾爭風吃醋,指使丫鬟打人,憑這個還不夠可惡嗎?」
「有點。」鳳軒揚認同地點點頭。
「等一等那個金光閃閃的女人就是石崖用十箱白銀換來的?」旁觀者取得發言權,唐烴猛吞口水,破壞了他視為生命的風流惆說形象,不會吧——
「好了!」石崖厭煩地打斷,「石府的家法從不偏袒任何人,她若犯錯自然會受到懲罰,絕不姑息。」
「有個問題。」好奇寶寶舉手發言。
「什麼事?」石崖對風軒揚皺起眉。
「我只是十分好奇你娶她的動機。」
石崖一掀唇角,冷冷地不答話。
「不說也沒關系。」鳳軒揚笑得好欠扁,「有些人一輩子總會遇到那麼一兩個人讓他不由自主地傾心,我們不妨稱之為情關,關里的那一位正是某人的克星。現在,不知誰有沒有興趣和我賭一把,蕭小姐恰好是石崖命定的那一位?」
所有人的眼光又一齊望向他,一致認為鳳軒揚是吃錯藥了。唐煌是比較賞臉的那一個,刷地抖開白扇,不以為然地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