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薄命 第18頁

而她也確實熬出頭了,至少她的痴心打動了石崖那個叫關叔秀的兄弟,就算她嫁進石家是建立在關氏父子蓄意羞辱蕭家的動機之下,但她也算是苦盡笆來了。

站在柳堆煙旁的是關凌霜和莊百妍兩人。

這兩名小肚腸、小心眼的女人同樣擁有一顆愛慕石崖的心,從容貌上,她們差了柳堆煙太多,可是她們也有屬于她們的自信與籌碼,容貌不過是易衰的色相,她們擁有最根本也最寶貴的健康。關泰山就常叨念著希望莊百妍能快快趕在她之前生下石崖的子嗣,到時也可理直氣壯地成為石家的當家主母……

不遠處的花亭之中,一名白衣女子正彈著玉箏,遠遠地瞧不清她的面目,直覺卻告訴她女子便是傳言中的封煙水,這女人最讓人著迷之處竟是她高傲的姿態,石崖笑過來,她們都對他笑,只她一人冷冷不動聲色地彈著曲子,抬高的眼沒有放在任何一人身上。

「美人兒。」石崖走了過來,一邊摟著柳堆煙,一邊是莊百妍,狂野的吻落到她們身上。她還在呆愣之中,境頭一變,春意滿溢的一室,石崖將白衣女子壓下,伸手解開她的羅衣,就像他曾經試圖對她做的那樣……

「不要不要讓我看到……」

「這不是你所希望的嗎?拜你所賜,我現在終于發覺溫柔馴順的女人是多麼可愛,我已經徹底對你這名一踫就顫抖昏倒的女人失去了興趣……」

不,別厭倦她呀!難道你就沒發現她的一顆芳心早在你的柔情呵護中沉淪失陷,掉落在你身上嗎?原諒她這名悲哀的女人一直不敢坦白相告,但听听她心底最真的聲音,有著貪心,有著眷戀,分明是已喜歡上了你啊……

「我就是要告訴你,你稱心如意了,我不踫你。」冰冷冷的,介于現實與夢境中的說話,重重地投入她的心湖。

她猛地睜開眼,看到石崖遠遠走開的背影。

早春的冷氣,一下子變得寒撼人骨起來。

第六章

石崖是徹底冷了心了吧?

將她孤零零地丟在驛道之上,他獨自一人策馬回洛陽。

在發覺她竟暈厥在他身下之後,石崖必然有大番狂怒發泄,從她醒轉後看到的倒塌一地的家具便是見證。蕭韶九甚至以為石崖會一怒之下將她休棄的,可是沒有,那麼她是否該為此大笑數聲,聊表慶幸之情呢?

「夫人,你在笑?」旁邊有人瞪突了一對眼珠子。

有這麼奇怪嗎?

蕭韶九側過頭,看到充當車夫的項武自石崖走後終于有了唉聲嘆氣之外的第二號表情。

幾天下來,蕭韶九發覺這名身懷絕技的男子有著大男孩似的爽朗直率的性情,喜怒哀樂從不多加掩飾,率直得令人撐不起心防。

「春日這麼好,我該哭嗎?」一連數日的春雨綿綿,難得有和風暖日的好天氣,一大早在不顧項武反對掀起車簾讓春日照排了一身,花香撲鼻,馬車兩旁絡繹的景致滋生著早春的生機勃勃,胸中的郁悶也隨著一掃而光。

項武配合著放緩車速,也得以和她們兩個閑嗑牙聊天,「夫人倒是很能及時行樂。」

瞧,枝頭的新綠、嬉戲的鴉雀,這些在他眼中習以為常的小細節,在她眼中都是值得眷惜留戀的,滿足的神情像是對著最稀世的珍寶,讓人忍不住側目。

「好提醒自己活著是一件多麼幸運的事呀!」石崖的走,居然讓她過得好些,少了烈焰般炙人的愛恨響怨,失落難免,她反而能找到讓自己平靜的方法,臉上的氣色較之前的慘白好太多了。

「千金小姐也能感受生命的無奈嗎?」項武好奇地問,神色頗不以為然。

有的,怎能沒有?蕭韶九以笑淡化。

倒是旁邊的敲冰瞪了項武一眼,「在你眼中,千金小姐錦衣玉食,縱有悲秋傷春也是無病申吟,只有那些生活貧困、三餐不濟的販夫走卒才有權利嗟嘆命運對不對?狗仗人勢!」

項武哭笑不得地討了個沒趣,但不否認自己是這麼認為啦!

中午時分,驛車在沿途小鎮停歇,據項武說接下來將有大段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路程,所以停下之後,項武又馬不停蹄地出去采購所需事物。

只剩下一對主僕留在客棧,沒有男伴隨護的孤身女子總比較容易讓人覬覦,特別是氣質嬌弱的千金小姐與面容美麗的俏丫頭了,項武前腳剛走,眼前兩名一臉邪氣的地痞甲乙便後腳圍了上來。

「兩位小娘子點這麼少的菜,吃不了嗎?用不用哥哥們來幫幫忙呀Y」流氣的聲調,再佐以奸笑,十足的流氓架式。

「下流!」敲冰俏臉一寒。

「唉呀!還生氣了哩,俏臉蛋紅紅的真好看喔!小妹妹幾歲了?做人丫環真是太可惜了,不如跟了大爺,吃香的喝辣的,大爺好好疼你……」

祿山之爪肆無忌憚地伸向敲冰嬌女敕的臉蛋,酒樓客人不少,卻個個敢怒不敢言,因為這兩人是附近出了名的地頭蛇,只有他們惹人,沒人敢惹他們。

敲冰側臉偏過,順手將兩碗熱湯扣到地痞甲乙的臉上,霎時慘叫聲響透了整個樓面。

所有的眼光都集中往這一角,自樓梯步上的三名男人當然也不例外,當中一名男子忽地咦了一聲,更快的,他身邊一名粗壯魁梧的男子風火輪般沖了過去,對兩名吃痛後淬起發難的地痞甲乙一人一拳,再補上一腳,成功地將他們踢下樓梯,可憐兩人在一陣嘻嘻嘻之後沒了聲響,想必不死也重傷了吧。

「小姐,你沒事吧?」救美英雄半刻也沒有停頓,急匆匆地扶起角落的白衣女子,直勾勾的眼落在她半遮的玉顏上,毫不掩飾驚艷的眼光。

「翟騰,你那急躁的性子嚇到人家姑娘了。」三名男人中看來威嚴的那一名斥道,忍不住往氣質嬌柔的白衣美人多看了一眼,暗暗皺眉她的家人疏忽到竟放任這麼個嬌怯怯的姑娘家孤單在外。

那名喚翟騰的男子方始尷尬地放了手,一張方正的臉孔立刻布滿了窘然紅暈,和剛剛威風凜凜的模樣判若兩人。

「多謝公子出手相助。」蕭韶九枉檢為禮,抬眼望人另一對閃著不敢置信的眼,不禁也有點驚異。

旁邊的敲冰先叫了出︰「小姐,是那天蹲在牆頭的無賴呢!」

風軒揚模了模鼻子,原來他給人家的印象竟這麼差。

「風爺,好巧。」蕭韶九落落大方地迎了上去。

風軒揚受驚地瞪著她,夸張地怪叫道︰「別告訴我你就是那名滿身大紅花,金銀珠寶重新塑造的女人,我的老天爺,怎麼全天下的好事盡讓石崖那小子搶佔了去呢?」

這個人還真愛耍寶,蕭韶九巧笑情兮地點了點頭。

「你們認識?」其他兩人听不出他們在打什麼暗號,但大約听出了點端倪,疑惑地問。

「呵呵,說起來大家還是一家人,我們先找個地方坐一坐。」風軒揚呵呵地笑,滿腔好玩的意念高漲。

看得出來,外出公干這一陣子,事情有了意外的發展,白白錯過了好戲真是讓人扼腕不已,有好戲不摻一腳實在有悻他愛湊熱鬧的天性,不行,他得想個法子讓事情更加好玩一些。

另覓了張桌台,那名看來五大三粗的男子竟體貼地為她挪開椅子,正想道謝呢,平地一聲雷吼——「住手!你這名登徒子在干什麼?!」聲音未畢,一柄大刀倏然而至,蕭韶九有點頭昏目眩地看到一個身上馱著大包小包的人影,稍遲些才發現那是項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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