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這麼重要的信息你居然壓了兩天才告訴我?」石崖一手提起他的襟口,惡狠狠的幾乎是要打人了,「我現在鄭重地告訴你,蕭韶九是石府的少夫人,我的女人,你不看僧面看佛面,保護她是第一要任,別讓我再發現今天這種情況,也別讓我發現在她回府後,你們以冠冕堂皇的理由傷害她,我決不輕饒,知道嗎?」他一定是听錯了,石崖居然為了一個女人恐嚇他?他可是他的兄弟,十年的情分難道比不上一名短暫相遇的女人?蕭韶九何時在石崖心目中有這麼重的位置了?
等他回神,石崖已丟下他邁出書房,他心念一動,叫道︰「大哥,一個時辰後你還要和幾名商賈談生意的事,你這是要去干什麼?」
「你讓李何二位掌櫃代我去,等具體擬好了細節我再過目。」石崖頭也不回。
「你這是要去接嫂子嗎?別忘了信上的戮記是八天之前,按推測嫂子早該到了,你這樣貿然找去說不定會和嫂子錯開…」
「你住口!」石崖的拳頭緊緊握住,是啊,按日期推算她早該到了,為什麼她遲遲未歸?難道她出了什麼意外?一想起軒揚信上的描述,心重重地沉了下,他怎會以為她有項武保護便不會發生意外呢?從那小子大咧咧的性子,他早該想到他會保護不力的!懊死!
罷下劍器閣,前面擋來了兩條人影。
「阿崖,你下來正好,百妍親自為你下廚炖了雞湯,你快點趁熱喝。」是關泰山。
石崖皺眉地看了畏縮在關泰山身後的莊百妍,這女人每次出現在他面前總有一個人「保駕」,見他需要壯膽嗎?
如果沒記錯的話,這女人是武師之女,會舞刀弄槍的練家子,卻是三名進門的女人中最膽小經不起場面的,就這副樣子能成為進退有度的持家主母就有鬼了!
他心中不耐,說道︰「義父,你先到里面坐著,我有事必須出去一趟。」
「有什麼事重要過……」關泰山正想訓話。
忽見一名管事匆匆跑來,稟報道︰「爺,少夫人回來了!」
石崖一震,顧不得身邊的兩人,快步往府門而去。
「石崖!」關泰山臉一沉,跺了跺腳。
必叔秀追了下來,看到兩人,呆了呆︰「爹,大哥呢?他——」
「他什麼他,沒想到他果真將那女人接回來氣我了!」忿怒地叫,看到身邊的莊百妍畏畏縮縮的表現,氣更不打一處來,「你你你,在石崖面前只會呆問得像塊木頭,你就不能表現得大方一點讓石崖多注意你一眼嗎?你叫我怎麼幫你才好?真是讓我太失望了!」
「爹,你就別斥責她了。」關叔秀看了不忍道。
「我不點醒她,她下半輩子注定是受冷落的命運。你瞧瞧,現在石崖居然把一顆心都牽掛在那個不良的女人身上,一听她來,連心魂兒都飛走了!」
「嫂子回來了?」關叔秀一怔。
「什麼嫂子?你居然稱呼那個賤女人叫嫂子?你這是吃錯了藥嗎?」關泰山白眼一番,怒道。
「爹!」關叔秀不知如何勸說固執的父親才好,石崖那恐嚇的話還清晰在耳邊,再怎麼說,事情弄到這分上,總該觀察一段時間再行定奪吧?並且,難得一向古井無波的石崖動心了,作為他的兄弟,他衷心希望看到石崖心有所屬的一天。
「爹,你操的心也夠多了,我知道你一直關心大哥更甚于我和凌霜,但夫妻間的事,別人插手不了太多的。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著我們關心是不是多余的,會不會我們一直在以關心為名做著讓大哥不悅的事——」
「住口!你這是什麼話?我決不會讓那名驕橫無度的女人爬在石府所有的人頭上,石崖現在不過是被她什麼狐媚手法迷住了那女人如果因此便以為可以無法無天那就錯了!」
「我說不動你,我還是去看事情到底是怎樣的狀態,爹,你去嗎?」
「休想,那女人休想我老頭子會親自去迎接她!」重重地落下話,掉頭離開,僵硬的背影顯示他永不妥協的決心。
留下莊百妍無措地咬了咬唇,終于忍不住滿腔的好奇,悄悄地跟向大門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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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回石府,該用什麼樣的面孔相對才好呢?
她是個習慣將煩惱丟給明天的女人,也少有什麼能讓她茲茲念念上許久,這樣的怔忡,也是在她今早過城時看到「洛陽」兩字才確切地浮上來的。十四天了……只怕已收拾好他的怒氣,整理好冷淡的面孔來對待她了吧?在那天他無情離去之後,她不奢望回府能得到他一點點溫情的對待。想必,他也開始後悔了,十箱白銀只換來她這樣一個女人,日後還要浪費石府的米糧養她……
才上眉頭的低落立刻被這個好笑的念頭擠走,馬車也在此時停了下來。
「到了!」項武在外頭喊。
「小姐,下車了。」同一時間,敲冰掀開車簾叫道。
在馬車里沉悶多日,眯著眼眩昏了好一會才適應了外頭的光亮,看著雄偉的石府大門,輕輕吐了口氣。「嫂子,你放心,崖師兄會對你好的!」身邊門來一對關切的眼。
蕭韶九報以淺笑,沒忽略他話里的緊繃,呵呵,這名生性魯直的男子似乎總將她想得太柔弱了。雖那麼安慰著,但一心認定她會受錯待的人只怕反是他了,他怎麼會有這麼固執的想法呢?難道有人給了他什麼錯誤的信息?
心頭一晃而過的疑問,但無意深究。這男子,太關切了,只怕逾越了該有的距離,而這,正是她無意承受的。
「這一路上蒙你關照,韶九現在還沒道上一聲謝呢。」
「不不不!嫂子你千萬別這麼說!」生性不拘小節的人頓時慌了手腳,一張臉立刻紅似朝霞赤矚。
「也謝謝你,項武。」
一臉愁眉苦臉的項武聞言無措地搔搔頭,不帶精神地叫道︰「夫人別臊我了!」他正為此事煩惱呢,爺不知是否知道了這路上的情況?他如果問起,他該怎麼答好呢?「屬下保護不力,半路上讓少夫人遭人調戲」嗎?那他小命不給爺解決了才怪!嗚嗚,他的未來堪憂啦——
由著敲冰扶下車,還未站穩呢,兩名互相追逐嬉戲的小男童重重撞向她。
她低呼了一聲,腳下一個虛浮,一對大手適時地扶住她,免去她出丑的可能。
「謝……」一句謝謝還未說完——
前方猛傳來一聲大吼,「你們在干什麼?!」一臉抓到妻子不忠的妒夫相,是石崖,他猛大步走來,陰騖的眼落在翟騰扶著蕭韶九的手上,當然不可能忽略翟騰眼中的灼熱。
他猛地將蕭韶九帶了過來,瞪著翟騰,「你怎麼在這里?」
「噢!」蕭韶九被籍住的手腕傳來刺骨的疼痛。老天!石崖他吃了火藥了嗎?一見面就要吃人似的,與她腦中所幻想的完全不是一個模樣。
「崖師兄,你放手,嫂子被你抓痛了!」
石崖陰下了臉,「輪不到你心疼,翟騰,你別忘了她可是你的嫂子!」
「帥兄,你在說什麼?」翟騰臉上變色。
「崖,他只是……」
「你閉嘴!」石崖強勢地箍著她退離幾步。她淬不及防地低呼了聲,頭昏目眩地撲入他懷中。
而這個在翟騰眼中無疑是另一項不可饒恕的粗暴,他本來還不敢相信一向正直有擔當的崖師兄居然會是虐妻之人,但他現在親眼看到他粗暴的表現,更有理由相信嫂子私底下會受到更大的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