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
很好,下一秒,白痴小姐終于回魂。
卓不凡將她掛在自己身上的身子扶扶正,一雙深邃銳利的眸子鎖定她痛得扭曲的臉,「知道痛還好辦一點。」
他一副就事論事的語氣觸怒了她。
「喂,你白痴啊,把你的膝蓋讓我敲敲試一試,看你會不會痛?」
「會。」
「呃?」
所以他才會覺得她不正常啊。若不是最後一下他下手狠了點,這丫頭肯定還沒意識到自己的反應有問題。
卓不凡嘆了一口氣,「對不起。」
說到底,她是幫他做事才弄成這樣的哪。
「嗄?」古朵朵的腦子一下子轉不過來。
這人的情緒可真是變幻莫測啊。一下子冷得像一塊冰,一下子又溫柔得像一池水,那麼,他會不會也有熱情隻鸕囊幻婺兀?br>「不要亂用腦子。」卓不凡緊張地把手搭在她的肩上。她太容易走神了,听說這是思維紊亂的前兆。
迸朵朵繼續發愣。
她瞪著他一臉陰郁的神情。奇怪,他到底在生什麼氣呢?雖然只是眉頭輕輕皺著,全身卻散發出某種無形威脅,仿佛只要她敢違背他的命令,就會要她好看!
她的神經不由自主地繃緊。
「你等著,我送你去醫院。」他的樣子一點也不像開玩笑。
「不、不用了。」朵朵慌忙搖頭。只是扭傷腳而已,不用麻煩他這個大忙人了吧?更何況,競標會才剛剛開始呢。
「別搖。」卓不凡再度發布命令。
她嚇了一跳,果真一動不敢動。
莫名其妙的魔鬼終于滿意了,點點頭,用著哄小孩子般的語氣說︰「別擔心,再忍耐一會兒,我交代完之後就帶你走。」說完,丟下一臉震驚的古朵朵,匆匆走進了會議室。
所以,他是吃錯藥了吧?
所以,是自己幻听了吧?
迸朵朵欲笑無聲,欲哭無淚。
快接近三十歲的男人,如果還沒有固定的女伴,或者還沒有成立一個溫暖的家庭,那麼,不論他長得有多帥,不論他多麼有錢,他的心理肯定有問題。
啊!這是多麼經典的一句話呀。
迸朵朵決定,一定要把它拿來當「大齡男女緣聚會」的開場辭。
逃是逃不掉的。
還沒躲進電梯,古朵朵便非常不幸地被那個變態魔鬼給逮住了。
「跟我去醫院。」
「我不去。」她下意識地抗拒。
真可怕,這人的樣子哪里像是要送她去醫院?上斷頭台還差不多。古朵朵苦著一張臉。
卓不凡耐心耗盡,若不是看在她是病人的分上,他才懶得跟她費勁。
「你、到、底、去、不、去?」他咬著牙,一字一字念,火氣明顯囤聚到最高點。
哇咧!
這哪里是什麼冰山,分明是條噴火大恐龍嘛。
錯了,那些美麗的秘書小姐們全看走眼。
迸朵朵真委屈。
「去就去啦!」死就死吧,「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什麼?」讓她上醫院她居然還跟他講條件?卓不凡的面容開始抽搐。
趁他還在驚訝的當口,古朵朵飛快地從包包內掏出燙金請柬,「這是給你的。」
將個人生死置之度外,來換取麻將館的最高利益,她這個人真盡職。古朵朵不得不佩服自己。
然而,「秦逍宇」的面色怎麼越來越差?仿佛喝了一斤墨水般,黑不見底。
「這個先不談,你現在跟我上醫院。」
「咚!」制作精美的請柬被受請人毫不留情地扔進了垃圾桶!
「喂、你。」古朵朵奮不顧身地撲過去,準備跟垃圾桶作親密接觸。
然而,身不由己。
卓不凡只隨便一帶,她的人已很沒骨氣地被他半拖半抱了出去。
在醫院里一番折騰下來,古朵朵已累到不行。
再看「秦逍宇」的樣子,也比她好不到哪里去。
他一路幫她填表格,排隊拿名冊,幫她撐住搖搖欲墜的身子,接受醫生的盤問,最後,還得接受醫生的白眼。
「小姐,你到底有沒有撞到頭?」
迸朵朵怯怯地看一眼身邊一語不發的卓不凡,她覺得如果此刻自己說「沒有」,一定會很傷他的心。
但——
她嘆一口氣,低下頭來,「沒有。」
確實沒有。
她不能夠撒謊,對不對?
醫生的臉瞬間臭得可以,「開什麼玩笑?醫生的時間是隨便給你們浪費的嗎?要知道,這扇門外,還有許多真正需要治療的人,在忍受著病痛的折磨。你們……」
迸朵朵一個勁地點著頭,「是是是是……」
兩只久經考驗的耳朵適時發揮著「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的獨門絕技。未曾想,手臂忽然一緊,在醫生氣到結結巴巴的語聲中,被帶出了醫院大門。
這一次,盡避她痛得哇哇大叫,也絲毫沒能引起那個家伙的憐香惜玉之心。
多麼多麼憤怒!多麼多麼委屈!
「放手!放手啦!」古朵朵跳著沒受傷的那一只獨腳,另一只腳還打著繃帶,可憐兮兮地掛在膝下。
或許是良心發現,又或者,只是覺得沒必要再跟她繼續糾纏下去。他果真放開了她。
她一把歪靠在醫院門前的燈柱上,大口大口地喘氣。
早知道是這種結果,早知道,這人沒安什麼好心。
但,一想到他剛才那麼殷勤溫柔的模樣,再對比如今這冷漠無情的樣子,她的一顆心便沒來由地揪了起來。
差太遠了,叫人如何適應?
她內心幾番掙扎,終究越想越委屈,憤怒的雙眸覆上一層氤氳水氣,「你生什麼氣?又不是我讓你來的。人家本來只是送一張請柬嘛,卻被人逮著做小堡,辛辛苦苦送了文件去,又被人懷疑。懷疑還不算,又被人當作是瘋子,強架來醫院,一會兒翻瞳孔,一會兒做腦掃描,你以為被人當作是神經病查來查去的很過癮嗎?就算是正常人,也會被那些儀器弄得神經衰弱,疑東疑西的好不好?」吸吸鼻子,努力不讓眼淚掉下來,「現在,你听到醫生說我沒事,你覺得很生氣是不是?但,你想過沒有,我有多怕,雖然明明知道自己不可能有精神問題,但,我好怕……好怕查來查去之後,醫生會突然宣布,我真的有神經病。」
嘁!她打了個哆嗦。
雖然這種機會微乎其微,但,是人都會害怕呀。
她怕,有什麼錯?她健康,有什麼錯?
難道眼前的這個男人,就那麼希望她是瘋子?
她說得激動又委屈,對方卻一臉正兒八經的,兩只瞳仁一眨不眨地盯著她,仿佛此刻她發表的是什麼國際商業重要演說。
呃?
現在是什麼狀況?
迸朵朵的腦子一片混亂。她開始相信,自己的的確確是撞到一座冰山了。
別說這人固執得絲毫听不見他人的建議,就算他肯听,也只是听听而已,就像現在,她肯定他听見了她所說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但,听見了之後是什麼態度?他心里到底在想什麼?
你休想從他臉上看出任何端倪!
她苦苦的臉色變得更苦了。
「所以呢?」他雙手抱肩,一副很有耐心的樣子。
怎麼?他還意猶未盡了不是?
迸朵朵氣到發狂。跺跺腳,沒想到是包裹得像粽子的那一只,頓時痛得她冷汗直冒。
罷罷!遇上了他這種人,連神仙也沒轍。
包何況只是她這只號稱打不死的蟑螂?
她心底寒颼颼,一手扶了燈柱站起來,一手虛弱地朝他揮了揮,「我要回家了,再見。」
不用裝可憐,她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超級沮喪。
轉個身,想朝某一個方向走,但,顯然,那比想象中要困難得多。
「等一下。」他的嗓音渾厚低沉,不帶一絲尾音,就好像他這個人一樣,總是那麼干脆利落,附加一絲絲強硬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