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著做新郎倌的丁飛則在一旁偷偷的看著湘君。她已不若前兩天所見的蒼白頹喪,正神采飛揚的坐在高腳椅上為大家說著故事,只見一旁听講的人都露出一副痴迷的神情,教丁飛的心中升起莫名的妒意。
顯然湘君開朗的容顏並不是因為他。他原本以為湘君會傷心欲絕的,但事實證明她並沒有,反而較以往更加明亮動人,她的穿著打扮青春而俏麗,臉蛋上那股動人的風采更是前所未見。她已經恢復了,恢復得比以前和他在一起時更令人目眩神迷,而這不是因為他,所有的可能性都只指向一個人--白凡。
坐在她身邊的白凡用著一種墜入愛河的關愛眼神看著湘君,而湘君也不時的投給他燦爛的微笑,那微笑迷人得讓人心痛,也讓丁飛開始質疑,他到底得到了什麼,又失去了什麼?
「姑爺,婚禮就要開始了,請您準備一下吧。」一個小婢女走到丁飛的身邊,輕輕的說。
「好。」丁飛簡短的回答了一聲,瞥了湘君最後一眼,卻發現湘君對他露出了一個嫵媚的微笑。
她發現他了嗎?丁飛以為自己隱藏得很好。
而當白凡順著湘君動人的眼神望去時,卻只看到忙成一團的僕人。
「陳大爺,真是恭喜您了。」一?來到陳府參加喜宴的人與匆匆的向陳大富恭喜著。
「哪里,哪里,請找個位子坐下吧,婚禮馬上就要開始了。」
面對眾人的恭賀,陳大富笑得合不攏嘴,今天可說是他這輩子最高興的一天了,唯一的女兒要出嫁,怎能不讓他雀躍呢?
「新郎新娘出來了。」一看到新人出現,旁邊的人立刻開始鼓噪,而更多的女人則不停的惋惜,因為雖然易了容,但丁飛那股傲人的貴族氣息仍是讓人心動不已。
丁飛沒有如一般的新郎一樣穿著一身喜氣的大紅袍,而是全身素白的出現在眾人面前,讓大伙都嚇了一跳,尤其陳大富的臉色更是難看,不過他還是裝出一副很高興的樣子對大家解釋著︰「這孩子就是這樣特立獨行。」
「是,是,這樣才顯出姑爺的氣質嘛!」一?人拍著馬屁附和著。
湘君則坐在大廳的一角,默默的看著表情並不怎麼欣喜的丁飛,心中有股說不出的酸味。
要是現在站在丁飛身邊的女人是自己該有多好?她羨慕的想著。此時,那個身穿鳳冠霞帔的美嬌娘竟依偎在丁飛的身邊,露出一副甜蜜不已的模樣。湘君突然怪起丁飛,早知道以前就先跟他玩這個游戲,一方面可以過足古代婚禮的癮,一方面又可以和丁飛生生世世在一起。想到這里,湘君不禁幻想起那個情境,臉上不覺流露出幸福的表情,教偷偷盯著她看的丁飛有股說不出的痛苦。
「一拜天地!」司儀高聲喊著,原本鬧烘烘的場面一下子靜了下來,大伙的目光焦點全都注視著場中央的新郎新娘。
丁飛掃描全場的賓客,很好,該來的人都來了。他又刻意看了看湘君,她正溫柔的坐在白凡的身邊,像只安靜的小貓;而在自己身邊時,她從來沒有那麼溫順過。發現自己在胡思亂想,丁飛握緊了拳頭,強迫自己不要再想湘君,現在可是他最重要的時刻。
丁飛一動也不動。
看著新郎倌的默然,司儀很不好意思的咳了咳,重新又喊了一次︰「一拜天地!」
誰知丁飛仍是動也不動的站著。這個舉動教陳大富很下不了台,因此他小聲的對丁飛說︰「阿星,拜堂了。」
但丁飛的一雙眼楮卻只是冷冷的看著他,完全沒有任何動作。賓客開始議論紛紛,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麼事。
「阿星,你到底怎麼了?」礙于旁邊有一大人在,陳大富雖然有氣也不好立即發作,只是稍稍提高了音量,看著丁飛。
「陳大富,你也慌了嗎?」丁飛不帶任何感情的看著陳大富。
「你‥‥你‥‥到底是怎麼了?」顧不得滿場的客人,陳大富的脾氣爆發了。「你可不要不知好歹,我女兒嫁給你是你高攀了,還不乖乖給我拜堂!」
「你放心,我一點也不想高攀你們陳家,只是--」丁飛緩緩抽出預藏在袖子里的軟劍,指著陳大富笑道︰「沒想到你也會有這麼一天吧!」
「你到底是誰?你想做什麼?」到了這個地步,陳大富也管不得許多人在場了。「護院,還不快上來?」
「星哥,你是怎麼了?」發現情況不對勁的陳紅,拉下了紅色的頭紗,看著丁飛,卻發現他好象變了個人似的,整張臉緊繃著,完全不帶任何的情感。
「我是丁飛,丁雲的弟弟,這樣說你明白了嗎?」丁飛用劍架開前來護衛的護院,然後指著陳大富。
「丁雲的弟弟!」陳大富嚇了一跳,他是怎麼引狼入室的,居然將丁雲的弟弟引了來?「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你,陳大富,還有汪詣,」丁飛將眼光移向汪詣,只見他嚇得連手上的扇子都掉到地上,「你們做了什麼事,自己心里明白。」
原本前來觀禮的人一看情勢不對,紛紛避開,深怕卷入這場糾紛當中。但他們卻又都不準備離去,因為丁雲的死可是件大案子,最讓人吃驚的是,丁雲的弟弟居然找了來,還差點成了陳大富的女婿,這等好戲怎可錯過?
大家都交頭接耳的談論著丁雲的案子,一些不知道的人則忙著向別人詢問事情的來龍去脈,一時之間,整個婚禮的喜氣完全瓦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神秘而緊張的氣息。
「你不要含血噴人,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知道事情已經敗露,陳大富雖害怕得想躲起來,但口中仍死鴨子嘴硬的不肯承認,只可惜丁飛手上那把劍如影隨形的跟著他,讓他根本無法再辯白下去。
丁飛見狀,冷笑了兩聲,然後將臉上的假面具撕下,露出他原來的真面目。
「你們這兩個畜生,居然為了一己的私利盜賣官鹽,又因我大哥不願與你們狼狽為奸,而狠心殺害他們一家十口,連在襁褓中的小孩都不放過。」丁飛的眼里冒出了火花,而坐在一旁的湘君則為丁飛的悲痛而心疼著。
直到如今白凡才知道,原來丁飛之所以將湘君拋下,全是為了報這個血海深仇。但身為九省總捕頭,對于這種場面卻不能不管,因此他站了起來,「丁飛,你可有證據?」
「拿去。」丁飛信任白凡的為人,抽出懷中的書信一古腦的扔給白凡。
白凡以極快的速度瀏覽了一遍,知道丁飛說的都是事實,但事實歸事實,他仍不能放縱丁飛在這兒大開殺戒,因此他走到丁飛面前。
「丁飛,這事可交由官府來解決,你不要沖動。」
「白凡,不要阻止我,為了這件事,我的人生整個變了樣,我不能容忍這種敗類在我眼前自由來去。」
「難道你就不管湘君的感受了嗎?她是那樣的愛你。」
「你好好的照顧她吧,我已經沒有資格再接受她的情了。」丁飛說出這句話,整個人都變得僵硬起來。
坐在一旁的湘君早就知道這件事是很難有轉圜的余地了,因此當白凡對她使眼色時,也只是哀傷的搖了搖頭。此刻白凡才知道,原來湘君這兩天來的表現,只是說明了她要與丁飛同當苦難,表現她對丁飛的一往情深及信任,而這個事實竟讓他不知該如何是好。原來‥‥原來他只是個小丑,人家對他好一些,他就以為她忘了丁飛,而結果卻是--湘君從來也沒有將他放在心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