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醫俠侶 第18頁

輕淡撥去他握住她雙肩的手,無視他震愕死灰的臉孔,清雅的小臉上是一片淡漠,不再多看他一眼,逕自推開房門離去;走了幾步,水眸復雜地回首瞥了眼獨留東方堂的廂房,唇角逸出一抹低嘆。

別了,東方堂。

「阮姑娘,請留步。」

才剛離開廂房,正欲找尋離開客棧的方向,一道叫喚由轉角處傳來。

阮香吟停下腳步,旋身面對眼前的黃杉姑娘,不,該說是東方堂的小妹,冰冷問︰

「有事嗎?」

東方海遙雙手負于身後,在她面前站定,清麗絕美的臉上有抹莫測的笑,打量著眼前這張清雅淡然的嬌顏。

與畫像一樣的面容,但多了抹真實,也多了一股不易親近的冰冷。她的畫像她看了一年,或者該說,他們四兄妹都懷著期待,找尋了她一年。

「還未正式向你介紹。我叫東方海遙,東方兄妹中排行最小。」

東方海遙的口氣稱不上熱絡,甚至隱含一股怒氣。

「我知道。」她冷淡回道。

「喔,是三哥說的吧。」東方海遙低笑。「在破廟里,若對你有得罪之處,還請見諒,因為我實在是太好奇了,所以才會忍不住想要試探你。」

阮香吟並未回話,僅只是靜靜地注視著她,知道她攔住她,絕不只是打招呼而已。

她的反應早在東方海遙意料之中;面對她,她已經很習慣自己一個人說個痛快了,當下也就不客氣接著說︰

「畢竟在傾盡眾人之力,找尋一年後,終于有了你的下落,我當然會想知道--是什麼樣的一位女子,能令我那眼中只有行醫濟世一事的三哥心心念念牽掛了一年,甚至宣告她是他今生唯一的妻子。相信不只是我,我其他兩位兄長若是有機會,也想親自見見你。」

回應她的是一片靜默。

「很抱歉,方才在房門口偷听到你與我三哥的談話,我不得不為我三哥說話。一年前所發生的事,雖然我不在現場,但是听三哥轉述,也知道當時情況有多驚險,相信三哥當時選擇先救劉姑娘,心里必是十分掙扎難受,若是能選擇的話,他寧可落海的人是他自己。」

停頓了下,注視著阮香吟斂眉垂首的模樣,那樣的無動于衷,真是令人泄氣。

「這一年來,三哥人前雖然仍是一貫的溫和淺笑,但是在他以為沒人注意時,那落寞悔恨自責的模樣,實在令人不忍。你說三哥心里只有天下人,以前我也這麼認為;但是這一年來,我卻看見了不一樣的三哥。他現在跟里心里只有你,相信若是你叫他與你一同歸隱山林,他也會舍棄濟世的宏願。不信,你大可一試。」

東方海遙望著她依然淡漠的模樣,話鋒一轉,緊接著道︰

「但是,話又說回來,若三哥真的選擇與你歸隱山林,放棄他生平最為看重的濟世宏願,不只是朝野的一大損失,那個令他選擇放棄的你,也配不上他。」

東方海遙最後的那句重話,終是令阮香吟抬起頭來,迎視她眸底的怒氣。

這個東方海遙的確有副好口才,但是還輪不到她來說教。

「話說完了嗎?那就換我來說吧。」淡然的水眸直視著她。「首先,我要說的是,我並非他的妻子,也請轉達你三哥,不要毀我清譽。還有,無論他選擇什麼都與我無關,只要他不要再來打擾我就好了。」

「你--」

聞言,東方海遙瞠目結舌,氣結地瞪著她。她說了這麼多話,她卻還是這副事不關己的模樣,三哥為什麼會喜歡上這種女人?!

「既然你話說完了,那我就告辭了。」

話音方落,淡瞥了眼她氣怒的模樣,衣袖微揚,旋身徑白離去。

直到她的身影走遠,身後傳來細微的腳步聲,東方海遙並未回頭,仍兀自生著悶氣,忍不住對身後的人抱怨︰

「三哥,你們不是早已有夫妻之實了嗎?說她是你的妻子,又怎麼會是毀她清譽?還有,我好話說盡,她仍是無動于衷,實在是令人生氣!拷問犯人都比說服她要來得容易。三哥,你真的只要她嗎?這個未來的三嫂實在是很難相處耶。」

想到貪玩熱心的大嫂,還有溫柔善良的二嫂,再看看這個冷傲難以親近的未來三嫂,她只覺得頭痛。

東方堂輕笑,疼愛地揉著她的頭,目光溫柔地望著阮香時離去的方向,柔聲道︰

「是的,今生我只要她。這個三嫂再怎麼難以相處,你也得接受;還有,香吟並不難相處的,不信你問張振兩兄弟,是你用錯了方法,才會惹她不悅。」

他的香吟,或許性子冷傲瞥扭,但心地卻是溫暖良善的。

否則又怎會令岡陵城的百姓喜歡她、龍鳳樓里的人對她牽掛?

他一直是懂她的。

所以明白,她心底的結,並不容易打開。

但是,不論要花上多久的時間,他都會努力的。

她別想擺月兌他。

明月當空,萬籟俱寂。仲夏的夜里,涼風輕拂,消褪了不少暑意。幽揚的笛音在夜里回蕩,不僅不會令人覺得受到干擾,反倒讓人心神松懈,好夢正酣。

一曲奏罷,坐在樹干上的嬌柔身影把玩著手中的碧玉笛,秀眉微蹙,微惱的水眸瞪了眼樹下負于仰望月空的修長身影。

「你到底打算跟我多久?」

在客棧時,她明明話己說盡,這男人卻厚著臉皮一路無視她的冷臉,緊跟在她身後,就這樣跟了她十工人。她投宿客棧,他尾隨而來,甚至在她一人獨自用膳時,也跟著她同桌用膳,完全無視她冰冷的態度,始終保持他一貫的溫和淺笑。這個男人幾時變得這般賴皮了?

「一輩子。」

東方堂俊臉含笑,黑眸溫柔地凝視著她氣惱的神情,暗自心喜隨著他日復一日的糾謹,她臉上冰冷的面其逐漸褪去,至少現在她會開始對他發怒,總勝過重逢時那令他心驚的漠然。

「你、你不去行醫濟世,跟著我做什麼?!」她咬牙怒瞪他。

她要返回樂山,歸隱山林,不問世事,這個東方堂卻老跟在她後頭,趕也趕不走,該不會也想跟她回樂山吧?

「我說過,失去你,那些對我而言都不重要了。」

她愈是想逃避他的感情,他愈是要逼她面對。既然他今生不能沒有她,那就只能跟著她了。

「別再說了,東方堂。事情既然發生了,就不可能改變,我們兩個已經不可能再回到從前了,至少我就做不到。相信只要你願意,還有許多好姑娘在等著你。」

清雅的小臉一沉,警告地道。

不管東方海遙再怎麼勸說,她仍是無法釋懷一年前落海時,內心失望、心碎的打擊,每當午夜夢回,總會在她夢中重演,那種痛太深刻鮮明了,她無法忘懷。

「你忘了我說過的話了嗎?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飲。」

東方堂神色淒然,含著歉疚,望著她瞬間沉下的小臉,決定不管要花上多久時間,他一定要親手替她抹去她心底的那道傷痕,只因那是他欠她的。

「夠了!我叫你別再說了!」阮香吟低吼。

當初就是這一句話令她的心淪陷得那麼快,也令如今的她,每每回想,更加痛苦。

東方堂憐惜地注視著她激動的神情,不發一語,僅只是靜靜地看著她;她的心有多痛,他的心也跟著有多痛。

阮香吟惱怒地不願迎視他的目光,那會令她心軟,再一次淪陷;即使她在心底一再否認這個男人,但事實上,她仍是會不由自主地受到他的吸引。

可惡!

「既然你愛跟,那就隨你了。若是你小妹再來,對我說些深明大義的話,看我饒不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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