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行,方才她才失敗過一次,若是再被他捉住,他不曉得又會對她做出什麼「壞事」,何況她要是逃走了,不就等同于此地無銀三百兩?
「我知道,我要睡了。」她匆匆說道,最後只能佯裝若無其事的合眼入睡。
他忍不住低笑,知道她的小臉此刻鐵定是紅透了,卻難得的沒有繼續戲弄她。
他確實該適可而止,否則最後苦的只會是他自己。
嘆了口氣,他只好也閉上眼,抱著慌張的她,咬緊牙關等待退去。
為了找出鈴星頭疼的根源,半個月前,邱太醫和張太醫便奉命日日到紫陽殿為她診脈,卻不曉得軒轅禘早已派人暗中監視著,將他們的一舉一動悉數掌握。
因此當兩人私下威脅鈴星,要她對軒轅禘下毒時,更在第一時間就傳到軒轅禘的耳里。
只是兩人雖然迫不及待要他死,行事還是十分小心,從來沒有將毒藥直接交給鈴星,愚蠢的留下證據,而是神不知鬼不覺地將捧有毒藥的茶水,擱在約定的地方。再讓她獨自去取。
頭一次,鈴星因為表現得太過「慌張」,途中竟不小心將茶水給灑了一地,氣得兩人破口大罵,翌日,兩人卻還是得恭恭敬敬的為她診脈去。
第二次,鈴星總算是將茶水順利的端到御書房,可偏偏軒轅禘卻查到一名朝臣玩忽職守,一怒之下竟將茶水砒到了地上,兩人的心血再次付諸流水。
第三次,鈴星只好換個地方,把茶水端到軒轅禘的寢宮,將茶水加入桌上的瓷壺里,誰知稍晚宮女們在打掃寢宮時,一名冒失的宮女卻將瓷壺給打翻了。
三次下毒。三次都失敗,兩人氣到火日三丈,其他六人自然也氣得不輕。
眼看大好的機會就在眼前,軒轅禘卻三番兩次的逃過死劫,教人如何不心浮氣躁?
只是比起腳口的那把火,邱太醫和張太醫卻還得額外承受軒轅禘的怒火。
畢竟半個月過去了,他們非但沒有將鈴星的頭疼給泊好,反倒讓她的狀況變得愈來愈嚴重,以往兩到三日才會發作一次的頭疼,如今不到兩日就會發作一次。
每回鈴星一鬧頭疼,軒轅禘便會大發雷霆。兩人唯恐腦袋不保,只好在止疼的湯藥里偷偷加上些許的解藥,好將發作的間隔拉長,以藉此挽回軒轅禘對他們的信任。
只是這種做法是換湯不換藥,總有一日軒轅諦會對他們失去耐性,一旦換了其他太醫來為鈴星診治,那麼她中毒的事必定再也城不住。
這樣下去可不是辦法!
軒轅禘在位五年,他們也如屐薄冰了五年,眼看只差那麼一點就能讓他命喪黃泉,偏偏事情卻始終不順遂,因此他們勢必得當機立斷,作出個選擇。
一是放棄眼前的計劃,想個法子讓鈴星盡速消失,他日再想辦法。
二是捉住眼前的機會,讓鈴星再冒險一次,來個一舉定江山。
可無論是哪一項選擇,都不是他們兩人所能決定。
這事,得再好好的討論才行。
第7章(1)
這一日,兩人前腳才走出紫陽殿,孫童後腳便迅速領了名太監來到軒轅禘的寢宮外,他命令該名太監在外頭候著,接著才快步走進寢宮。
他自花廳一路走入內室,才一抬眼,就見到鈴星躺在床榻上,整個人既羸弱又蒼白,顯然又經歷了一場折磨,軒轅禘則是坐在床邊,一臉陰郁的看著她,一雙大掌始終緊緊握住她冰涼的小手。
他斂眉用身,連忙放輕腳步,就怕驚擾了軒轅禘。
每回鈴星姑娘毒發,皇上便會出手點住她的穴道,好讓她少受點折磨,只是盡避如此,皇上的心情卻還是一日比一日差。
畢竟半個月來,皇上只能狠心讓鈴星姑娘反復忍受毒發之苦。卻始終無法替她解毒,每回看到鈴星姑娘疼到連話都說不出來的模樣,皇上的臉色就會變得陰鷺,全身上下更會發出懾人的怒火,讓人不敢隨意靠近。
那幫蟲子若是再不鏟除,皇上不知要忍到什麼時候。
「回稟皇上,人帶來了。」他壓低嗓音,小心冀月的出聲。
「快把人帶進來。」軒轅禘動也不動,只是低聲說道,嗓音比平時還要來得低沉肅冷。
「是。」
得到命令,孫童立刻轉身,將候在外頭的太監領進內室。
後者一見到軒轅禘,本能的就要跪地行禮,軒轅諦立刻阻止了他。
「不用浪費時間,先看看桌上的湯藥。」
「是。」那名太監恭敬點頭,接著迅速走到桌邊,將上頭的湯藥端到手中。
他先是仔細端詳湯藥的色澤,接著將湯藥湊到鼻而嗅了嗅,最後再以千淨的布巾沾了點湯藥以舌尖舌忝了舌忝,這才捧著湯藥,快步走到軒轅禘的身邊。
「回稟皇上,這湯藥沒問題,只是又加了些解藥。」那太監低聲回答,聲嗓卻是低沉粗厚,一點也不像其他太監陰柔,仔細一瞧,還能發現他的嘴邊險約有著胡渣的痕跡。
原來這人根本不是太監,而是孫童自宮外找來的大夫,專門入宮保護鈴星的,此人不但醫術精湛,還對毒草毒物知之甚詳。
為了預防那兩只蟲子私下動手腳,每回鈴星毒發,總會先請他檢視那兩只蟲子端上來的藥,確保湯藥沒問題後,才會讓鈴星服下。
只是以往確定湯藥無害後,軒轅禘便會伸手接下湯藥,親自將湯藥喂入鈴星的嘴里,可今日不知怎地,軒轅禘卻始終沒有接下湯藥,反倒忽然起身,轉身看向那約莫五、六十歲的老大夫。
「你來替她診脈。」他沈聲命令。
「這……」老大夫一愣,哪敢輕率觸踫帝王的女人,不禁迅速扭頭朝孫童看去,直到孫童接過他手中的湯藥,對他點了點頭,他才敢領命。「是,草民遵旨。」
在軒轅禘的注視下,老大夫戰戰兢兢到床邊坐下,伸手稍稍撩高她的絲袖,隨即便斂下心神為她把脈。
他閉眼沉吟,沒敢錯過每一掛細微的脈動,好一會兒後才睜開眼,起身對著軒轅禘恭敬鞠躬。
「如何?」軒轅禘目不轉楮的盯著他。「她體內的毒侵蝕到什麼樣的程度了?」
「這……」
「無須顧慮,實話實說。」
「是。」老大夫始終小心冀冀的低著頭。「啟稟皇上。娘娘體內的毒性已經侵入了五髒,尤其腦部受害最深,倘若再不盡快解毒,娘娘只會愈來愈痛苦,甚至極有可能死,就算僥幸逃過死劫,那毒性也會壞了娘娘的腦,讓娘娘瘋癲失控,一輩子都難以治醒。」
軒轅禘迅速握緊拳頭。「是嗎?」
老大夫將微微頗抖的手藏在袖內,躊躇了一會兒,才敢鼓起勇氣建議︰「皇上,依草民拙見,還是盡快為娘娘解毒吧,若是能在這一、兩日內解毒,草民絕對能將娘娘體內的毒性去除干淨,倘若再拖下去,草民實在擔心那毒性會在娘娘體內留下根底。」
軒轅禘沒有給予任何回應,只是接過孫童手上的湯藥,重新坐到床邊將湯藥吹涼。
孫童覷著他陰沈的臉色,連忙對老大夫使了個眼色,暗示他先行離開,這才走到軒轅禘的身邊,說出自個幾的見解。
「皇上,這半個月來灰明大人日以繼夜的跟監調查,總算是又揪出了四只大蟲子和幾只小蟲子,雖然還無法一網打盡,但往後總還有機會,眼下鈴星姑娘的身子就要熬不住了,要不……還是先替她解毒吧?」
吹湯藥的動作驀地一頓,軒轅禘側頭看向他,臉色似乎更陰沉了。
「這事本王應該同你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