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票人馬登上二樓的咖啡廳。
「俏妞。」賀青在古小月經過她時輕聲喊道。
「啥事?」縱使是偶像的招呼,古小月依然不肯表現得太明顯,面子比里子重要,縱使爽得要死,也得裝出一副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面容。
「叫留加上來,去二樓招呼一下。」賀青如此交代。「留加先生,賀娘娘招喚您見客嘍!」古小月對著通往地下室的樓梯口喊道。不一會兒,留加便有效率地捧著一盤清水出現在一樓,臉不紅、氣不喘。
哇 ,真是效忠。
「多學著點。」留加得意洋洋地經過古小月。
「沒啥好驕傲的,就只會在賀青面前擺樣子。」古小月不恥地咕噥。
「我听到了。」影山留加驕傲的步伐停在二樓的階梯上。
迸小月抬高挑釁的俏臉,回以「那又如何」的眼神。
本欲當場發飆的留加礙于賀青在場,只好將滿月復的怒火吞下,往二樓繼續步去。
賀青忍不住想替留加出個面。「把他逼到絕境,對你來說又有什麼好處?」怎麼他們倆老不對盤?
「你是不是中國人?」古小月不答反問。
「當然。」
「影山留加可是貨真價實的日本鬼子?」
廢話。賀青不耐煩的點頭。
「那就對了,日本人欺壓中國人大至南京大屠殺,小至傾銷日貨,事到如今還膽敢跟我們搶那塊小不拉嘰的釣魚台,這諸多不恥的行為令人痛恨至極。」古小月發表著違心論,南京大屠殺時她還不曉得是哪兒的孤魂野鬼,中國人愛用日貨怪誰,釣魚台事件也僅是日本官方的問題,與無辜的日本百姓何干?她根本就是睜眼說瞎話。
「當我沒問。」不是斗不過她的利嘴,賀青拒絕談論這種毫無意義的話題。
「賀青,你為何不讓我去招呼二樓那票人?」
「那伙人你惹不起。」賀青實話實說,不想有所隱瞞。
「惹不起?!我幾時說過我要招惹他們啦?」她真的那麼像到處惹是生非的人嗎?
「讓留加去會好一點。」至少留加懂得進退。
往後的數分鐘里,只看留加上樓下樓,忙翻了。
「喂!上頭那票人馬在干啥,還是進行不法勾當?」她好奇死了,抓住留加欲去的匆忙身影,直接問道。
「那不關我們的事,只需盡好服務之道。」說罷一甩手,打算繼續未完成的工作。「M盟」里多是不好惹的狠角色閑事莫管才能明哲保身。
迸小月豈肯善罷干休,為了任務,什麼都得干。「留加哥哥,別急著走嘛——」她盡最大的努力,裝出乖巧可人的模樣。那票人搞不好跟這批槍械有關,凡事都得大膽假設。
「干嘛!」老天,這女人神經錯亂了嗎?哥哥?!留加看她的眼神比看見火星人還驚訝。
「我們來打個商量,上場由我負責,下場你來,我——」
「免談。」留加斬斷了她的完美計劃,「我可不想替你收拾爛攤子。」說完,急欲離開,無奈一只堅定的小手仍拖住他不放。
「一點商量的余地都沒有?」再給他一次機會。
「沒有!」他低吼,煩不煩啊!
「好,你別後悔。」古小月決定不擇手段。
「我絕不——噢——」留加應聲倒地。
迸小月按住了他的穴道,影山留加的右腳暫時失去知覺,只能蹲在地上,眼睜睜地看著古小月胡作非為,「老板,老……」哦,媽的,老板不在,麻痹的雙腿已無法行動。
「賀青進去內門,一時半刻是不會出來了。」古小月露出邪惡的笑容,接過留加的托盤,代替他上陣。
「你會遭到報應的。」這女人永遠任性而為,真搞不懂這種激進派的人怎麼還能苟活到現在,她應該隨著恐龍一起絕跡才是,省得遺害人間。
「謝謝留加哥哥的祝福。」古小月妖嬌的送他一記秋波。
去他的報應,去他的祝福。
媽的,留加那只烏鴉嘴,果然被他說中了,留加淒厲的詛咒仍在耳邊——你會遭到報應的。可不是嗎?狂神,居然是他,方才被一群大漢擋住所以分辨不出來了,完了、完了,幸好他背對著她坐著,溜吧!
迸小月飛也似地奔下樓梯,正好迎上留加不解的眼光。
「去你的,沒事說話這麼準干嘛!」劈頭就罵,一點愧疚也沒有,穴道得在一小時之後才能自動解開,賀青又不在,媽的,怎麼辦?古小月不安地踱步。
「你見鬼啦!哦——我知道了,上頭有你的仇家。」留加終于一掃方才的陰霾。
一語中的。心事被道破後,古小月更是煩躁,天知道她為何如此焦慮不安,大概是受了刺激。見鬼的,有啥好刺激的,狂神嘛!又不是什麼地獄使者來索命的,可是……去!她的心髒快跳出胸口了,冷汗直流,頭重腳輕,整個身體內部已經開始運作失調,老天,她得了絕癥,死期將近。
真蹩腳,她居然落荒而逃,古小月的一世英名毀于一旦。
「你到底在怕什麼?」一向狂傲的古小月竟也有慌了陣腳的一天,留加原本還以為要見她狼狽的樣子得等來生了,想不到今日就有此等榮幸,究竟是哪位武林高手有此等功力,能讓潑猴吃鱉,他真想見見來者的尊容,以獻上他無限的敬意。
「怕?!別開玩笑了。」古小月揮揮手,對此問題表示極度的不屑。
「那你還杵在這兒干嘛!端菜上樓啊!」留加巴不得立刻見到古小月被仇家追殺的慘樣,以泄他數日來被欺負的心頭之恨,男人的小心眼不可小覷。
這可惡又可恥的男人,竟忍心將伙伴推入火坑?!日本倭寇,咱們走著瞧。
「稍等一下。」古小月跑得不見人影,待她再出現時已變裝完畢。
兩條長辮子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頂過大的棒球帽,向客人借的,靈活的大眼被一副黑框眼鏡遮去了原來的慧黠,所幸那眼鏡沒度數,否則路難行,視不明。
「你……」留加呆住了,看樣子,古小月和人家的仇恨肯定結得相當深,想也知道,她那種爛脾氣、倔個性,鐵定會得罪人的,能苟活到現在是上輩子積來的陰德。
深呼吸——吸氣——吐氣——吸氣——上吧!
瞧她的模樣有如出征上陣,不畏生死。
「若搞不定,記得大喊救命。」留加好心地提醒。
「閉上你的烏鴉嘴。」古小月狠狠地回瞪一眼。
戰戰兢兢地來到戰場,古小月盡量避免與狂神正面相對,端菜上桌後,準備立刻走人。
最後一盤,OK,溜!
「小姐!」
死了!迸小月屏息以待。
「小姐,我的牛肉要五分熟,不是全熟。」肥胖的大哥出聲,古小月恨不得當場撕爛他的嘴,以彌補方才幾乎危及她生命的心跳。
待不下去了,她的心髒需要休息片刻。
「稍等一會兒。」她有禮地退下,慶幸自己臨危不亂。
「喲,你還活著。」留加的祈禱失效了。
「你還沒死,我怎敢先你一步。」古小月怨恨地瞪著留加,來到廚房,「阿福,有人對你的美食產生質疑。」
「誰敢對我的東西不敬?」阿福握著一把長刀,不滿自己的得意作品遭受評擊。
「那人要五分熟,可是你老兄給的是全熟。」古小月灌著冰水,讓自己平靜下來。
「他媽的,這是中國餐館,要啃血淋淋的牛排滾回他的洋館去,告訴他‘鐵板牛柳’沒有五分熟這種鳥要求,要吃就吃,不吃拉倒。」阿福氣急敗壞。
「要說你自己跟他說。」推給阿福去負責才能讓她功成身退,她還想多活幾年,「那票人混黑社會的,我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