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唐謙也這麼認為,他記得上次在醫院門口踫到一個女孩,那分莫名的熟悉感讓他頭痛欲裂,可是後來在鐘禹齊那里得知自己曾在台灣待過好幾年時,他就比較能掌控同樣令他痛苦的疼痛。
「關于頭痛,其實問題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雖然無法根治,但只要常保持心情愉快,少去想些煩人的事,有時候你甚至忘了它的存在。」趙先易挺幽默的說著,只可惜唐謙不懂他的笑話。
步出醫院。他坐在醫院外的小花園長椅上,等著。
這是他來醫院的另一個目的,他在等一個人的出現,那天僅一面之緣的女孩,他要等到她,然後問她︰「是否認識我?」
那女孩,是他出院以來第一個讓他有印象的人,他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她是誰。
他還記得那張紅潤的唇,柔軟、小巧的一開一闔的向老人說話,因為紅唇誘人,所以連紅唇中逸出的嗓音也變得誘人;因為紅唇誘人,所以連紅唇邊泛著的微笑也變得誘人;因為紅唇誘人……
他不自覺地皺著眉,對自己的遐想感到懊惱,他自認不是聖人,但也不至于對一個小女孩有不應該的想法。
花園里不乏出來休息、曬曬太陽的病人,花間偶爾還有幾只蝴蝶飛來舞去,唐謙就在花園的一角等待女孩的出現。
中午過了,花園里的人變少了,他仍在等,不敢離開,期待著女孩出現,然而下午過了,女孩仍未出現。
漸漸的,天色變暗,街燈一盞一盞的漸亮,車流也漸多,夜台北的天空漸漸復蘇,但是唐謙要等的人始終沒有出現。
也許是有些失望,唐謙的背影在台北市的街頭顯得有些寂寥。
人海里的背影,失落的背影,尋找一段失憶的背影,在漫空下,影子被拉得好長、好長……
一輪明月正諷刺著那身孤影。
第七章
「小姐,我拜托你好不好,你都快把整座圖書館的書念完了,你就休息一下,喘口氣,跟我出去玩一天嘛!」徐世萱在學校的圖書館里纏著嚴思齊將近兩個小時,但任她說干了嘴,換回的仍是嚴思齊的拒絕。
「對我來說;讀書就是一種休息,出去玩才真的會累壞我,而且你要出去可以找楊舒言嘛!干麼一定要拉我。」嚴思齊慢條斯理的從書堆中抬起頭。
「別跟我提那個死楊舒言了,什麼嘛!竟然要我陪他去買禮物送他的一個女同學?!別人生日關他什麼事?而且還是個女的,他有沒有搞錯呀!叫我陪他買禮物去送別的女人,我要真這麼做就是病了,那個該死的男人。」徐世萱義憤填膺的道。
「哎!搞了半天你是和他吵架,我說嘛!你這個有了愛情忘友情的女人,什麼時候良心發現還會回頭記得我。」嚴思齊看到她說得吹胡子瞪眼楮的表情,忍不住想戲弄她一下。
「你怎麼這樣說我嘛!什麼有了愛情忘友情,我徐世萱才不是這種人,否則當初那個唐謙……」徐世萱忘情的說著,等她意識到提到不該提的人時,收口已是來不及了。
唐謙!嚴思齊沒想到,事過一年,這個名字還能這麼深刻的影響她的心情。
「對不起。」徐世萱知道闖禍了。
「沒關系,反正都已過去了。」嚴思齊勉強打起精神露出微笑,雖然她倆彼此心知肚明,那笑的背後藏著的是深不可測的憂傷。
「其實,有件事我一直很想說。」徐世萱猶豫了一下。
「說呀!」嚴思齊鼓勵地。
「我雖然不清楚你和唐謙交往時發生過什麼事,但撇開這個不談,我知道佐澤明對你的感情絕不比唐謙少,而且你知道嗎?他的條件也不比唐謙差…」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嚴思齊打斷她的話,「但是感情這東西就是這麼不可理喻,就像你,雖然嘴巴上說氣楊舒言,可是心里呢?除了他,誰也進不去。」
「這不一樣,盡避我氣他,甚至有時候想打他、揍他,更甚至根本想不理他,可是他一直都在那,但唐謙不同,他根本是徹徹底底的從地球上消失了,任我們怎麼找也找不到。他走了,你也正好可以接受另一份感情呀!」
「也許吧!」嚴思齊低頭蹙著眉道。
沉寂一年的憂傷,嚴思齊花了很多心思在回想和唐謙交往的過程上,他雖霸道卻很溫柔,雖話少卻重承諾,她怎麼也想不透他怎麼說不見就不見。
「小姐,我拜托你,至少跟我講話的時候專心點。」徐世萱搖晃著精神出游的她。
「對不起。」嚴思齊道歉。
「哎!算了跟你說也說不通,總之,向前看,把過去都忘了吧!別忘了佐澤明。」
「我跟他只是朋友,有些話在我面前隨便說說就算了,別在他面前亂嚼舌根,知道嗎?」
「是,老媽媽。」徐世萱乖乖答應,「那麼現在可以陪我出去玩了嗎?」
「可以,被你吵成這樣,書怎麼還念得下去?」
可嚴思齊的書還來不及上架,就被她拖出圖書館。
秋高氣爽的好天氣,加上其中考試剛過,校園里、球場上,到處有人跡,一度因考試而沉寂的活動再次活絡起來。
「你瞧!天氣那麼好,多適合做戶外活動,哪有人像你這樣一天到晚窩在圖書館里。」徐世萱像一只小鳥般,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
「像你這麼聒噪,真不知道楊舒言怎麼受得了你。」嚴思齊難得放開心的開她一個玩笑。
「聒噪?真沒良心!人家要不是為了你,怎麼會這麼犧牲形象,真是好心沒好報。」徐世萱仍和剛上台北時的她一樣,稚氣未月兌,不過也正因如此,嚴思齊和她在一起時才能放開心。
「好啦!人家、人家的,惡不惡心哪?還是你們家那口子就喜歡听你這麼說?」
「哎呀!嚴思齊,你講話好听一點︰行不行?什麼叫我們家那口子,這話給別人听到還得了,破壞我的名譽,我還想嫁人耶!」徐世萱抗議著。
「嫁給誰?」你徐世萱除了我,還想嫁給誰?」楊舒言不知何時從她們身後冒出來。
「你,嚇人哪!」徐世萱白了他一眼,「找我干麼?」
「萱萱!」嚴思齊在一旁提醒著,叫她別擺臉色給他看。
「誰說我來找你?」楊舒言的好心情全被徐世萱的白眼破壞。
「不找我?那你找誰?」
兩個人像孩子似的斗氣。嚴思齊在一旁看得啼笑皆非。
「我來找小齊。」
「小齊是你叫的嗎?」徐世萱動起氣來,可是沒章法的。
「徐世萱,你不要太不可理喻。」
「不可理喻?你說我不可理喻?!好,我就不可理喻讓你看。」徐世萱正想向他撲過去時,卻被嚴思齊攔下來。
「好了,萱萱,別鬧了。找我有事嗎?學長。」嚴思齊擋在兩人之間。
楊舒言被嚴思齊這麼一問,頓時一陣難堪,他怎麼會有事找她呢?原來是想跟在她們後面看是否有機會向徐世萱道歉,誰知道道歉不成,兩人又吵了一架。
「嗯……哦……」他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
嚴思齊見他面有難色,心里大致有譜,她支開徐世萱,「萱萱,你先到冰果店等我好了。」
「走啦!那種人還幫他干麼?」徐世萱還在生氣。
「好啦!你就先過去等我嘛!」
最後,徐世萱才不情願的走開。
目送她走後,嚴思齊才開口︰「學長其實是來找萱萱的?」
楊舒言尷尬的點頭。
「萱萱或話有點孩子氣,但是我猜那正是她吸引你的地方,對不對?」
楊舒言再點頭,對嚴思齊的猜測心感佩服,「其實我是來跟她道歉的,沒想到會變成這樣。」他懊惱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