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財小娘子 第37頁

盈盈杏眸蓄滿淚光,季薇都哭了,實在太痛了!

「好了,不要硬走就沒事,我們滑了這麼久,應該是一路滑到山下了,只是分不清東南西北,不知身在何處,一會兒我扶著你,我們得找條路出去,」天黑後在林子里過夜並不安全。

「我身上都是土……」好髒。

她的意思是她要清洗,滿身的泥屑和草汁黏糊糊的,叫人很不舒服,不洗干淨全是臭味。

「我去找水。」方開明剛一起身,季薇又驚慌得大叫一聲。

「怎麼了?」

「你……你的背上有血……」好多的血,把背後的衣服都染紅了一大片。

他轉頭往後一看,故作無事的一笑,「不痛,是看著嚇人而已,男人流點血不算什麼。」

「不行,你必須先包扎,你還在流血。」她試著移動,一腳輕、一腳重的移到他身側。

「這里哪來的藥,一會它就不流了,你別逞強,快坐下,免得傷到你的腳……」汗滴由他額頭滑落。

第十章意外發現咸水湖(2)

季薇從不認為自己嬌貴,止血的草藥她還認識幾種,幸好這幾座寶山各種樹種叢生,連草藥也隨手可摘,她摘了用石頭捶爛,拉開他衣襟便往背部那血流不止的傷口敷去,手還緊緊按著,以按壓止血法止住不斷流出的鮮紅。

不知是她的手法見效,還是草藥起了作用,約莫半刻鐘,石頭銳角劃出的傷處血呈暗紅色,已有凝結之勢。

此時,一道亮光劃過他們的眼角余光,他們意外地發現一座碧波蕩漾的湖泊,湖的沿岸很詭異的不長草,約有三丈寬是光禿泥面。

要找水的兩人很興奮的沒察覺那湖泊的異樣,相扶持的走到湖岸邊,注重顏面的季薇先捧一手水洗淨頸胸,帕子沾濕擦擦耳後和臂膀,而方開明則口渴的掬起一捧水,低下頭就喝——

「啊!好咸!」

「好咸?」

「這水是咸的。」他滿口咸味,感覺更渴了。

「怎麼會咸?」季薇掬起一小捧水用舌尖嘗了一下,驀地,她兩眼像是撿到金子般閃閃發光。「明老頭,我們要發了!」

「發了?」方開明一臉狐疑地看著她,不解她在抽什麼風。

「這是海水!」她知道山溝村的地勢有山有水,但大都是淡水或雪水,這還是她第一次看到海水。

可她記得當初紀老爹跟她說椰子樹的生長由來時,有提到山溝村西邊是海,難道他們這一路滑到西邊來了?不,不可能,一座山這麼大,怎麼可能會滑到另一頭去……

但這湖海水又是怎麼來的?

算了,先不管了,她的發財夢終于要實現了!

「海水?」那又如何?方開明還是不懂。

見他還懵懵懂懂的樣子,她好心的為他開釋,「你不知道海水能制鹽嗎?本朝最欠缺的便是鹽。」

此時的鹽還不普及,常常供不應求,內陸國家靠海的城鎮不多,鹽價比米價還貴,東北一帶有錢還買不到。

「你是說海水能制成鹽?」方開明的心也沸騰了,兩眼灼如焰火的盯著碧水連天的大湖,心里的小算盤正飛速撥動。

人類取得鹽結晶的最古老方法是蒸發法,利用太陽蒸發得到鹽,可適用于海鹽、湖鹽和池鹽,而依照采鹽的方式又分日曬和滲漏兩種。

日曬法又稱水漏法,利用陽光蒸發海水,鹽田是由七到八塊田地組成,當漲潮時海水流入貯水塘,任其自然蒸發濃縮,然後以水車將水灌入第一塊凝集田,接著再到第二塊、第三塊,以此類推,在這過程中海水不斷被蒸發,當海水流入最後一塊鹽田時,海水便會凝固成鹽粒。

滲漏法又叫沙漏法,鹽田四周和內部有設水坑,漲潮時海水流入坑內,坑內是小塊的凝集區,鹽田中央挖三尺深的長形滲漏槽,槽底有一小坑,將鹽水引進鹽田旁的結晶池……

滲漏法的工序較為繁復,成本較高,但所產的鹽潔白細密,是為上品。

另有煮鹽法、平鍋法等用火煮干鹽水制成鹽的辦法。

無意間發現離家不遠的另一頭山腳下平地竟有咸水湖,季薇采用的是日曬法,她沒那麼多時間砍柴煮鹽,也懶得挖滲漏糟,挖泥松土,她用最簡單的方式取得鹽巴,也不會累著自己,十足的懶人法。

「你的方法可行嗎?」看著比前幾日略少的湖水,方開明仍不確定她的做法是否是正確的。

湖岸的左側有一大片平坦的空地,擺了十個大凹槽,長十尺,寬三尺,以階梯式頭接尾的擺放,各有一個寬低各一尺的缺口,下頭的凹槽承接上面凹槽流下的湖水。

「你要相信古人的智慧,老祖宗的制法沒有錯,我看過……呃,我是說我在書上看過古法制鹽,用日曬法把海水里的水曬干,留下的便是可以食用的鹽粒。」電視里的風俗人文節目中都有介紹過,成片的鹽田用鋤頭一耙便是鹽。

「你說的是哪本書?」為什麼他毫無印象?

「忘了,我爹的藏書太多,他總是任我拿著看,我也不記得是從哪里抽出一本就看著,當時沒太用心,僅把大概步驟在腦海里想過一遍,所以我也在嘗試做做看。」沒有勇于嘗試就不會成功,椰女乃、椰子粉不就是被她給做出來了。

季薇頗為自豪她的永不放棄,凡事總要先試一試再說,一試不成就再試,老天爺疼惜肯努力的人,不去試就永遠也不知道最後的結果,白白錯過上蒼所給的機會。

她很慶幸有個不怎麼管她的娘,還有她說什麼都點頭說好的弟弟,以及支持她做傻事的男人,只要她開了口,他縱有滿月復的疑惑也會縱容她,繼而協助她完成整件事。

「可是用曬的真能曬出鹽嗎?我看這些和前兩日沒兩樣,水質清澈得不見雜質。」太干淨了,完全沒有鹽的蹤跡。

季薇帶著他走到第八個凹槽,伸手在水里一撈。「你看這是什麼。」

在曝曬了三日之後,凹槽底部有一層白色的沉澱物,在日光的照射下看不見異樣,只看得見上面的那層水。

「咦,怎麼有細細白白的東西?」真的很像鹽。

「你捏一撮放在舌尖嘗嘗。」她笑得得意,包管他滿意。

方開明照做,「是鹽!」

他臉上平靜,但心底有如萬獸奔騰,十分激動居然這麼輕易就取得細白鹽粒,而且沒有難聞的異味。

「是吧、是吧!我就說我行吧!你再來瞧瞧這最後一槽。」她一副「乖寶寶得到嘉獎」的驕傲樣,拉著他走向第十槽。

由高而低的十個貯水槽,到了最後一個的水最少,但是它凝固的結晶鹽卻是厚厚一層,不用懷疑,肉眼便可看到那白色凝固物的底層,大約有二十來斤的鹽。

「薇兒,你的腦子是怎麼長的,同一個夫子教出來的,我不如你。」他敬佩之余又有些自覺不足,她的聰慧是他所不能及的,夫貴妻榮這句話要改寫了。

那是我受了十幾年的教育,又在社會大學混了五年,姊是高材生,你當然比不上我!她小有得意的故作謙虛,「你跟我爹學的是學問,我是被我爹寵著看看雜書,兩人的立足點不同,懂的東西當然不一樣。」

說得有幾分道理,他讀的是聖賢書、君子之道,她看的是山海經、游記、奇情異志,兩人所見所知確有不同。方開明心里平衡了,覺得自己還不算太差,至少在做生意方面很有天分,不用人教。

「這些量還是不夠,裝滿半船至少要三千斤……」該賣到哪里呢?西北還是東域,哪兒最缺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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