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
「你干嘛笑得這麼開心?」
「沒什麼,看到一個美人,自然會高興嘍!」
「美人?在哪里?我也要看。」經過顏子睿和丁怕柔的啟蒙,她現在走在路上都會特別盯著女孩子看。也許有值得她仿倣之處。
「她早就走遠了。」
「喂,下次見到美女早點告訴我,也好讓我觀摩學習人家是怎麼打扮的。」
「你已經有我這個最好的老師了還不夠?」不是他自夸,瞧遲郁荔才經過他幾天的教,現在隱然也是個美女了。
罷剛拍的那一張,是他忙碌了一整個下午最滿意的作品,他已等不及想看照片洗出來的樣子。
他收好腳架。「吶,背好。」
背腳架是他分配給她的工作,以免她以幫不上什麼忙溜掉。話說回來,怎麼他老是在擔心她會溜呢?
遲郁荔認命地背好腳架。「現在要去哪?」
「就去看看人家放風箏吧!」
「好。」她一馬當先,也許還來得及搶只風箏呢!
顏子睿看著她因風吹、或因跑動,而顯得飄逸的身影。
待會兒也幫她拍幾張照片好了。
※※※
「不要亂動。」顏子睿再一次抓下遲郁荔的手。
「可是你弄得我臉上好癢,到底好了沒?」
「快了,我就不信憑我多年素描的功力,屈屈兩道眉毛我會畫不好!」
「你都畫十分鐘了!」
她一踏出家教門口,顏子睿已經在門外等她了。
沒想到她一進房內,就被命令去將臉上的粧卸掉;他不是為了她的皮膚需要休息,而是顏大少要練習他的化粧技巧,她的臉就理所當然地成了最佳調色盤啦!
「好了,你照照鏡子。」
遲郁荔睜開雙眼,趕緊跑到鏡子前。面子是自己的,還有誰會比她更關心?當然,一樣用得上她的面子的顏子睿除外。
「左邊這一道都畫歪了。」
「有嗎?我看看。」果然是有一點。「還不是因為你剛才動來動去的。」
「自己技術不好,還怪我!人家丁柏柔動作比你快多了。」
真不知古人在想些什麼,夫妻之間居然還有畫眉樂?遲郁荔可以為了眉毛上一點點的歪曲責怪他,畫眉到底有什麼好樂的?
在看過了柏柔為遲郁荔化粧後,他以為化粧不過就是繪畫的一部分。
畫眉線、眼線就像是在素描,上粉底如同在打底稿,腮紅、眼影則是粉彩畫,再簡單不過了。
沒想到竟被遲郁荔嫌棄,他心有不甘!
「竟敢批評我的技巧比她差!你回來坐好,我繼續畫,我就不信化粧會比畫油畫還要難!」
「喂,你真把我的臉當畫布了!」人善被人欺,她抗議無效,只得嘟起嘴閉上雙眼,任他繼續蹂躪她的臉了。
修好眉,畫上眼線眼影,口紅該用哪一色好呢?
丁柏柔送了一組卡片型口紅組合的試用品,里頭有十種不同的顏色,每一種顏色還標上特殊的名字;像是草莓紅、石榴棕、相思紅、粉藉紅、香橘橙,連慵懶紅都出來了,花樣真是不少。
嗯,郁荔嘛!就用鮮荔紅好了。
沾好口紅,正要上色。
「郁荔,你嘟著嘴,我怎麼幫你涂口紅?」
他把她臉頰的肉輕輕地住兩側拉,略微單薄的唇總算不再嘟著。
他模模她的臉,再模模自己的。
女孩子就是女孩子,臉上模起來的感覺就是和男生不同——細致平滑多了。
「喂,你在亂模什麼?」
「老是叫我『喂』,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名字。來,叫一遍,子睿。」
「好噁心!我又不是你的女朋友,才不要!頂多連名帶姓叫你就是了。」
「我的前女友只叫我睿的,什麼噁心,真沒情調!你一定是沒交過男朋友,搞不好連單戀、暗戀都沒有,對不對?可憐!你的生活如此缺乏愛情的滋潤,難怪會不懂情趣了!」
「誰說的!我大一時和筆友交往過。」
「一天嗎?」說中了嗎?不然她的臉怎地全垮了?
「正確來說,應該是一個星期。如果扣掉郵寄的時間,大概只有五天吧!」在她和筆友正式見面後的第七天,她才收到筆友寄來的絕情信。「他說我太高了,和他站在一起不太好看。」
初見筆友的幻滅,是許多人成長的開始︰只不過幻滅分很多種,遲郁荔從沒想過身高這一項她全身上下唯一的優點,竟會成為她被拒絕的主因。
「談戀愛還管身高好不好看,我看他的腦袋八成有問題!反正他不要,多得是有人會搶,稀罕嗎?」
「誰會要我啊?」連她單戀了一、二十年的青梅竹馬都看不上她了。
一時間,他也不知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不要講話,我要涂口紅了。」
他將最後一筆涂好。
「把口紅抿一抿。」
遲郁荔分不清是想睡了,還是懶得睜開眼,仍舊閉著眼,兩片嘴唇上上下下地動了兩下,听話地把口紅顏色抿勻。
听說現在的Y世代流行在女孩子的頸項間吸吮出斑斑紅塊,叫做「種草莓」不曉得這名詞是誰想的,倒是挺適合的!
他對草莓沒啥興趣,倒是鮮紅欲滴的荔枝的確有引人上前一口咬下的沖動;尤其是它蠢蠢欲動,更像是在招手做邀請。
他瞄了一眼她的頸部,沒有喉結。
廢話!他的腦袋變成一團漿糊了嗎?
「這樣可以了嗎?」
別管草莓了,他現在只想試試荔枝的滋味。
「可以了。」
遲郁荔發覺不對勁,說話的人近得就像在她面前說話似的。她睜開眼,就見顏子睿的臉部大特寫。
「啊!」她尖叫一聲,想起身,卻被裙角絆住,整個人倒向地上。顏子睿難逃池魚之殃,況且他還是起因,也被她拉倒在地。
「你有病啊?臉靠那麼近。」
即使是倒在地上,顏子睿的臉仍是向她靠近中。
「噓!別講話。」
遲郁荔被他詭異的舉動嚇死,動都不敢動。
顏子睿翻身壓著她。
「你不是想知道誰會要你嗎?我來追你好了,眼楮閉上。」
一個口令、一個動作,遲郁荔簡直比二等兵還听話。
顏子睿終于得到了他垂涎已久的鮮女敕荔枝……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乍然被吻時,她的腦袋一片空白,被動地任他予取予求。等她清醒時,顏子睿早就正經八百地坐在她身邊,等她慢慢恢復意識。
別以為顏子睿就不沉醉;當他轉移戰場,也在她的脖子上種起荔枝,並且逐漸向下延伸……在打開第三顆鈕鉑,並且踫到她的花邊蕾絲時,他才猛然驚醒。
他老媽教他對女孩子要溫柔,但可沒說只要把女孩子嚇昏,就可以非禮人家。
他趁她還在震驚中迅速地扣好被他解開的鈕扣。
遲郁荔的大腦恢復運轉後,不敢置信地起身坐在地毯上。
「你真的得當我的女朋友了。」
這是她醒來後听到的第一句話,但她的回應是——
「我才不要!」
「當我的女朋友有什麼不好?起碼我長得這麼體面,很帶得出去啊!」這也是他第一次要求交往被拒。
「我就是為了要闢謠,才答應做你的畢業展模特兒的,現在這樣子……反正不可以就是了。」
遲郁荔慌亂地坐回書桌兼梳粧檯前。
罷剛顏子睿居然要她當他的女朋友?他向來是先吻了人家,再要求和女孩子交往的嗎?怎麼沒听範文馨提起過?
她從鏡中看到她的襯衫下居然也有口紅印,她沒膽子當著顏子睿的面撥開衣服看個仔細。
天啊!他剛才到底是吻到哪里去了?
這是她寶貴的初吻,可是她現在腦袋里一片混亂,什麼也想不起來!罷剛到底發生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