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以前還以為他是個自私的有錢人,花邊新聞不斷,不是個好東西,直到今天才知道,原來他私底下是個這麼Nice的男人。」張長菁贊美道。
「對啊對啊,連我都快被他迷住了——」小和做出了個崇拜的表情。
「停!」安汶芝舉起雙手低喊,「我真的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你們今天怎麼突然對我老公這樣加以贊賞起來了?以前不是還說他惡劣、小氣嗎?」
她們都是她婚前就認識的朋友,自然也多少知道她在這樁婚姻里受到的委屈,還曾經義憤填膺的說要打斷他的牙咧。現在她們態度怎麼完全不同了?
「呃——那都是誤會,我們也只是听你的片面之詞,所以——哎呀,都是誤會啦。」張長菁漲紅了一張臉,困窘的干笑道。
她的片面之詞?安汶芝訝異的瞪圓了眼,沒好氣的嗽起嘴抗議,「張姊!」
心虛的撇開視線,她彎腰搬起箱子說︰「走吧,進去吧。」
「汶芝姊,眼見為憑嘛,我看你也誤會你老公了。」小和也跟著搬起箱子往屋內走,還不忘補上幾句。
懊死,這到底是什麼狀況?
安汶芝思忖了半晌,舉步跟著走,但她不是走進屋內,而是走向一旁的狗舍。
突然,一道爽朗的低沉笑聲傳入她耳內。
這這這這聲音听起來像是……「呵呵,舒服嗎?要不要我再模模肚子?」是冀唯宸的聲音無誤。
「真的太舒服了,眼楮都眯起來了。」另一道附和的聲音則是狗園另一個管理者胡智娟。
「那這邊呢?」冀唯宸又問。
「哎喲,都要叫出聲音來了,你的技巧還真不賴喔。」胡智娟輕笑。
听著他們曖昧的對話,安汶芝的胸口不由自主的悶痛了下,一把火忽地在心窩燃燒起來,在她理智思考之前,雙腳已經仿佛有自我意識似的快步沖了過去——
「咦?汶芝,你來啦?」模著幾只狗的胡智娟望見她,臉上掛著大大的笑容。
「胡、胡姊。」安汶芝心虛的漲紅了臉,硬擠出笑來,趕緊用雙手撫模著撲上來的狗群們,掩飾自己的尷尬。
老天爺,她剛剛是想到哪里去了?怎麼會以為冀唯宸跟胡姊……
安汶芝瞥了眼蹲在地上,雙眸含笑望著她,大手正輕撫著小黃肚皮的冀唯宸,懊惱得真想挖個洞鑽進去。
「老婆。」範可書站起身,揚起了個英俊的笑容,在陽光下顯得特別的耀眼燦爛。
「你怎麼會在這里?」安汶芝壓抑住內心的慌亂悸動,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冰冷淡漠。
「汶芝,冀先生已經來這里好一會兒了,還幫我們清理狗舍跟幫狗狗洗澡,真是辛苦他了,第一次來就做這些粗活。」胡智娟贊賞的舉起了大拇指。
「清理狗舍?幫狗狗洗澡?」不可能啊,這些對冀唯宸來說可是下等人才會做的事情,他大少爺哪可能紆尊降貴,做這些髒兮兮的卑賤工作叮
「我發現狗狗真的很可愛,難怪你這麼愛它們。」範可書早知道安汶芝超級愛狗,以前,他也曾經陪她來狗園好幾次,每次都弄得筋疲力盡才回家,但心理上卻是滿足愉悅的。
看著他身上昂貴的名牌針織衫沾滿了髒污,還有那一條要價上萬的牛仔褲也印上了好幾個狗腳印,安汶芝簡直不相信眼前的男人是她老公。
「汶芝?」
胡姊困惑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但她還是無法自眼前的震攝回神。
「我老婆太高興了,以後我們會常常一起來的。」範可書微笑的看著她呆若木雞的可愛模樣。
今天的她穿著鵝黃色的工字背心、寬松的軍綠色工作褲,長長的馬尾俏皮的在腦後晃著,甜美可愛又有朝氣。
他喜歡今天的她,不像平常那樣總是感到抑郁。
「那太好了,隨時歡迎。走吧,我們進屋內去休息一下、喝杯茶吧,張姊泡的茶可不是蓋的喔。」胡智娟邊笑邊邀請他入內作客。
「那我就打擾了。」範可書彎身模了模小黃,朝安汶芝眨眨眼,跟著胡姊並肩走。
「呵呵,說什麼打擾?你真是太客氣了。」
胡姊愉悅的笑聲直到兩人走遠都還可以听得到。
等等,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
他們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合拍了?就連狗兒們都對他搖尾撒嬌,一下子就接受了這個陌生人,想當初她可是花了不少時間跟這些狗狗搏感情,才讓它們真正接納她呢。
所以,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
安汶芝呆了。
第6章(1)
她還是不敢相信,眼前的男人就是她老公冀唯宸。
從那天之後,冀唯宸甚至還比她更熱衷上山當義工幫忙,甚至不吝惜的捐了一大筆錢當作狗園基金,協助狗園——不只張媽媽狗園,連坐落在台灣各處、勉強維持營運的狗園,可以不再太擔憂糧食短缺問題。
但更重要的,他還捐贈了五輛流動結扎車,專門免費幫忙做流浪動物的TNR與注射疫苗的活動。
說她不感動那是假的。
他的每一個行為都觸動了她的內心深處,那是比起他送她貴重珠寶首飾、名牌服裝、名表,甚至名車都無法比得上的感動。
本來她還以為他的轉變只是裝出來的,維持不了太久,但現在她已經有點開始迷惑了……
她看著穿著雨鞋,拿著水管清洗狗舍的丈夫,望著即使面對癩皮狗也毫不嫌棄的露出溫柔笑容的丈夫,她內心深處的冷硬圍籬,似乎也一點一點的崩壞了。
安汶芝沒發現自己凝視著丈夫的雙眸不再冰寒,反而被溫柔悄悄取代,紅潤的唇畔輕揚著,泄漏了她心情上的轉折。
在這個晴朗無雲的下午,感受微風輕拂,雖然炎熱,但她卻覺得這是她結婚以來,最滿足、幸福的時光。
等等,滿足?幸福?
老天,安汶芝你瘋了嗎?這兩種感覺怎麼可能跟老是背叛自己的冀唯宸連在一起?
發現自己產生了不應該產生的感覺,她不禁有些慌亂。
「汪——汪汪汪——」
突然,一陣帶著驚恐與怒氣的狗吠聲自狗園門口傳了過來,同時吸引了安汶芝與範可書的注意力。
他們互看了眼,沒等還拿著水管的他反應過來,她已經一馬當先的沖了出去。
「天啊,它好慘啊。」
「到底是哪個殺千刀的這樣虐待它?」
「可憐的孩子,難怪這麼不安了。」
「變態凶手,以後一定會下地獄,上刀山下油鍋都不夠償還。」
「沒錯,那個凶手,以後一定會有報應的!」
只听狗園的義工跟工作人員七嘴八舌的又是罵又是嘆的,讓安汶芝的心不由得緊緊的揪了起來,等看到一只有皮膚病的中型虎斑狗渾身警戒的蜷縮在地上,背上還有一道長長的刀傷,連尾巴都被砍斷了,還不住的淌著鮮血,她的胸口痛得像是要迸開了。
「是誰這麼殘忍?為什麼要這樣對待它?」
眼淚在安汶芝的眼眶打轉著,在場的所有人也紅了眼眶。
「也不知道它是怎麼跑進來的,是剛剛有義工在整理環境時發現的,小女生不知道該怎麼辦,跑來叫我,明知它傷勢很嚴重,必須馬上送醫才可以,它防備心卻很重,無法帶它走。」張長菁滿臉心疼的看著受傷的虎斑狗。
「我來,我想辦法帶它去。」安汶芝立刻自告奮勇,走上前蹲在虎斑狗面前。
「狗狗受到極大的驚嚇,現在情緒很不安,剛剛還想要攻擊我,汶芝,你還是離它遠一點比較好。」胡智娟提醒道。
但她只一心想盡快解除虎斑狗的病痛,完全忘記該有的安全防範,心疼的朝它伸出手,想安撫它緊繃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