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品紅伶 第5頁

「同你說過十多次了。」她看起來有些厭煩。「不過歌妓是我以前的身分,現在已經不是了。」

「你贖身了?」他有些驚訝。

「我本來就沒賣身,只是寄住在麝月樓里彈琴唱曲子而已。不過要說贖身嘛,我留下的那些東西應該也足夠了。」那些珠寶少說也值個兩三千兩銀子,就當是謝謝嬤嬤給她一個棲身之處。

荊御弦終于平靜下來。「那你是什麼時候開始不當歌妓的?」

「中秋夜。」想起那天晚上的逃月兌行動真是有趣。「就是我們在屋頂上遇見的那晚。」

真是巧極了!他無聲的嘆了口氣。

「你呢?你又是誰?」雖說對他的身分沒有興趣,但是既然已經向他透露了自己的過去,她當然也要知道他是誰,以求公平。

是啊!也該告訴她了。

「我是平王爺,亦是禁軍統領。」

兩人間靜默了好一會兒,只有柴火燃燒的嗶嗶剝剝聲。

「你就是平王爺?」杜銀箏又問了一次。

荊御弦點點頭。

「官做得挺大的嘛!」一句听不出是褒是諷的話。「可是你看起來像個漢人,名字也是漢人的名字,你真的是皇上身邊那個平王爺?」

也難怪她不信,不過這說來話長。「我就是皇上身邊那個平王爺,別懷疑了行不行?」

「說得也是,你唬我也沒啥好處。」她像是自言自浯似的低喃著,隨即又好奇地問︰「為什麼你會當上王爺?」

「因為一個不能公開的秘密。」

終于輪到他有需要保密的事了。

「既然你自己也有無法啟齒的事,那你當初又何必一定要逼我說出我想保密的事呢?畢竟當麝月樓的歌妓可不是什麼光彩的事。」真不公平。

「是嗎?元鈞曾在我面前大力的贊揚你呢!」听她甜柔的嗓音,想必唱起歌來的確有迷倒眾生的本事。「哪天唱幾支曲子來听听吧!」

听他這麼說,杜銀箏臉色一凜。「我想唱的話自然會唱,我告訴過你,我不再是歌妓了。」

自知理虧,荊御弦閉上嘴沒再吭聲。

「不說這個。對了,你要上哪兒去?不會也是要上揚州吧?」耐不住悶,杜銀箏又開口說話。

「我奉旨上揚州找人。」

不說倒好,這麼一提他又想起那該死的風影雙俠,若真的找著了他們,他一定要先剝了他們的皮不可。

「捉拿欽犯嗎?」能讓平王爺親自南下,肯定是個大角色。不過在這太平盛世,應該也沒多少窮凶極惡的大壞蛋用得著他親自出馬。「我認不認識?」

一想起那兩個人,他心里就一把火。「算不上欽犯,不過你還是別認識較好。」她的好奇心也太豐富了。

明月如霜,好風如水。滿天星子的清朗秋夜里,荊御弦和杜銀箏算是真正認識了彼此。

第三章

「杜銀箏,你要睡到什麼時候啊?」荊御弦一臉不耐煩的望著眼前裹著襖子,睡得正香甜的睡美人。「別忘了我們還要趕路。」

「嗯……你吵什麼嘛!天都還沒亮……」不情不願的張開一只眼,杜銀箏不悅的縮了縮身子。「天亮了再走。」

又睡著了!荊御弦一火,馬上拉起她押到溪邊。「洗把臉清醒一下,每天早上都這樣,那我們恐怕走半年也到不了揚州。」更何況到了揚州他還要花時間找那兩個行蹤成謎的風影雙俠呢!

「好嘛好嘛!」那也犯不著這麼凶啊!她迷迷糊糊的伸手掬起溪水。「好冰噢,冰死人了!」飛快的洗好手臉,原本迷離渙散的心神馬上被冰冷的溪水召喚回位。

看著她拼命揉搓著冰涼的小手,荊御弦輕笑一聲。「該醒了吧。」女孩子家怎會那麼貪睡。

「你一定是嫉妒我睡得那麼好,所以故意不讓我繼續睡。」杜箏呵著手嘟嚷著,又踱回馬車上。「我真希望咱們能早日到揚州,讓我好好的睡一覺。」

又在埋怨他了。

「少唆!快點上車,我們要出發了。」

離開京城一個月,每早天才蒙蒙亮,他們之間就會出現這麼一段對話。

「喂!還有多久才能到揚州啊?」一邊打著呵欠,杜銀箏望著荊御弦的背影問道。

「什麼喂,放尊重點!」

偏頭瞥了她一眼,荊御弦不禁對她那半睡半醒的可愛模樣泛起一抹笑,不知是取笑或是疼愛。

這一個月來,他和杜銀箏之間相處得還算融洽;他一開始原本對她的奇妙個性及言語無所適從,但現在這些反而常引起他陣陣的笑聲。

這個女孩,確實是特別。

「是是是!荊公子、荊大俠、平王爺,民女斗膽請問您何時才會抵達揚州?」這個男人真是唆,老是那麼計較干嘛?

「大概十天左右。」這只是粗略估計。「還有,在外頭別叫我平王爺。」

「民女遵命。」

打了個呵欠,杜銀箏斜靠在行李上又打起盹來。

又想睡覺了!荊御弦笑著搖搖頭,拿這個睡仙沒轍。

杜銀箏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在她睡得正香甜之際,卻不曉得荊御弦又發什麼神經,猛地煞住馬車。

「哎喲!」隨著馬車驟停,杜銀箏整個人向前撲,狠狠的撞上他的背。「你別老是這樣行不行?疼死人了!」她揉著撞疼的鼻頭,氣呼呼的捶了他的背一下。

荊御弦沒理會她,眼楮仍舊盯著前方。

「再多撞幾次,我的鼻子就要給你撞塌了……咦,那是在干什麼?」杜銀箏坐到他身邊,順著他的目光往泰川縣城門前望去。

荊御弦捂住她的嘴,抱著她輕悄悄的跳—下馬車,迅速的往前移動。

「嗯……唔……」杜銀箏漲紅了雙頰,拼命拉扯著他捂住自己口鼻的手,想告訴他自己快窒息了。

荊御弦看了她通紅的俏臉一眼,在她耳邊低聲道︰「別出聲,」然後放開了他的手。

用說的就好了嘛,干嘛害人差點悶死。

杜銀箏努力的調整呼吸,心底不住的嘀咕。但是當她的目光接觸到眼前的人事物時,注意力馬上被吸引過去。

「喂!老頭。你的女兒咱們帶走啦!」一個彪形大漢拉過躲躲閃閃的一位姑娘,對著趴在地上又是咳嗽又是哀求的老人得意洋洋的說道。

「不,不要……求求你們放過映月,那筆錢我會……想辦法盡快奉還的……」老人家狼狽的往那大漢腳下爬去,艱辛的起身磕頭。「大爺,求您放過她,求求你……」

而被喚作映月的女孩則是一邊掙扎一邊哭叫︰

「爹爹!您別磕了,您快進屋去吧!別擔心女兒了,映月去當人婢女,還了這筆債就是了。」

「當婢女?」那大漢和他的跟班們互覷一眼,仰頭大笑起來。「小美人,你這花容月貌可是能賺得不少銀子的,咱們怎麼得讓你去當婢女呢?哈哈哈!」

「總算是說對了一句話,這姑娘確實美得很。」一道聲音不曉得突然打哪兒冒了出來。

那大漢兀自狂笑,好一會兒才察覺不對勁。「是誰?給我出來!」他怒喝著轉過頭,卻登時傻了眼。

「你那麼粗魯抓著姑娘家的手臂,可是會疼的。」杜銀箏蹲在路邊,兩手撐著臉頰望向那美麗的姑娘,並對她驚訝的注視報以一笑。

原本已驚為天人的美貌再加上一朵勾人心魄的笑靨,大漢的心像丟進了油鍋里,整個都酥了。

「喂!那位大哥,你干什麼搶人家姑娘?」

「我……」一見到美女,大漢的舌頭自動拿去喂貓,話都說不出來了。

杜銀箏撇撇嘴。「姑娘,你來說好了。」

「我們向他借了十兩銀子,說好今日還錢。結果他利滾利,硬說我們欠了他五十兩。我們沒銀子給他,所以……」邊說她還邊死瞪著那名大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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