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情貝勒 第21頁

她拉開門,「請問你找誰?」望著屋外那張陌生而略顯靦腆的臉龐,她微笑道︰「我想你敲錯門了,我才剛搬來。」門外的男子急急忙忙的搖手。

「不!我知道你們是剛搬來的……」他慌慌張張地將手中的東西遞給映月,笑得有些羞赧。

「這是我剛抓到的魚,分你們幾條。」映月有些遲疑地接過禮物,疑心漸減。

「謝謝。不知這位大哥如何稱呼?」消息真靈通,馬上就來串門子了。

「我……我是對門的李大山,你們有什麼需要的話,可以告訴我,我會幫著想辦法的。」他熱心卻又害羞的說道。

呵!真是個好鄰居。映月對他淺淺一笑。

「謝謝你,李大哥。」李大山一張黝黑臉龐馬上泛紅,支吾了幾句就急忙告辭,回到對面的房子去了。

映月提起手中的魚看了看,想了想,然後慢慢踱向廚房。

鄰居的好意不可浪費,宰了它們吧!

「元鈞,你這話可當真?」戌時初,御書房里異常熱鬧。

「啟稟皇上,臣已慎重考慮數天,還請皇上成全。」陪在一邊攪局的兩位御史,也就是江湖上的「風影雙俠」——尹懷風和于墨影對看一眼,決定開始擾亂皇上的考慮。

「不行啦!元鈞,皇上是不會答應的。」

「對呀!你這個決定太荒唐了!這怎麼行得通?」原本以為皇上也會跟著反對的兩人,一轉頭卻發現皇上正認真的思考著,不免慌了起來。

「皇上,這事兒萬萬不成!」

「是啊!要是您答應了,恐怕會造成各府之間的混亂與不安!」兩人看著皇上依然置若罔聞的陷入沉思,于是將目光轉向元鈞。

「我說元鈞,要辦法嘛!我們會幫你想的,你又何必這麼做呢?」

「你只要說一聲,我們沒有不幫忙的道理。你這個要求是不是太過火了?還是算了吧!」你一言他一語,兩個對自己雄辯之才越來越沒信心的男人嘆了口氣,決定分頭行動。

「皇上,這件事非同小可,您可要三思……不!三思不夠,再多思幾次也無妨!」尹懷風很緊張。

「元鈞,咱們有話好說、有事好商量,你何必這麼想不開呢?不需要、真的不需要這麼做啊!」于墨影很害怕。

對兩人的苦口婆心視如耳邊風,皇上和元鈞似乎完全沒有改變心意的意思。

這下子糟糕了。看著兩人的反應,尹懷風和于墨影越來越惴惴不安。

「元鈞。」半晌,皇上終于開口︰「朕實在很難答應你的請求。」一句話,把差點墮入沮喪地獄的「風影雙俠」拉回希望天堂。

「對對對!聖上英明!」

「本來就行不通嘛!皇上真是聖明睿智!」對于兩人的落井下石,元鈞依然一臉空白,沒有失望或急切,似乎也預料到這個結果。

「可是……」可是?吱吱喳喳的討論聲頓時消失,三人同時轉頭看向心有轉寰的皇上。

「皇上,您已經做了很好的決定——」

「不需要什麼可是了!」揮手截斷尹懷風和于墨影的搗亂,皇上定定的注視著元鈞。

「朕早就該料到會有這麼一天……只是朕沒想到竟是這麼快。」望著元鈞堅定的神色,皇上輕輕笑了起來。

「好吧!你的請求——朕準了!」

「謝皇上!」簡單一句話,隱藏了多少波濤洶涌,多少心思紛亂。元鈞閉了閉眼,心中因如願以償而欣喜。

不過有兩個人的臉色變得很難看。

「這樣做不好吧……」

「會不會有問題呢……」皇上笑看他們一眼。

「你們別淨在一邊攪局,難道看不出元鈞是認真的?」

「皇上,我們也是認真的。」

「再認真也不過了。」懶得再听他們唆,元鈞起身告退。

「多謝皇上成全,微臣告退。」

「下去吧!」月移星動。寧靜的夜,依然熱鬧的御書房。

第10章(1)

水晶簾動微風起,滿架薔薇一院香。

時節已是初夏。

「映月姑娘,今天的青江菜很好,我特地留了些要給你們。」對門的李大山照例過來敦親睦鄰。

「有沒有什麼要我幫忙的?」放下手中的小矮頭,映月拭去額上的汗珠。

「謝謝你,李大哥,每次都受你的禮……」

「這算什麼?應該的。」他憨憨地笑道。

「你在劈柴?這種粗重的工作怎麼不留著讓我來呢?」說著又搶過映月手中的斧頭,俐落的劈起柴。

呃,她還真沒見過這麼熱心的人。映月聳聳肩,拿起青菜回到廚房。

「銀兔兒,今天的蔬菜。」把菜放到盆子里,映月逕自舀水洗起菜來。

「這李大哥人還真不是普通的好。」一心洗菜的她根本沒發現銀兔兒若有所思的凝視。

「映月。」她喚了聲。

「嗯?」她漫不經心地應著,專心清洗著菜葉上沾著的泥巴。

唉!遲鈍的女人。

「我覺得……咱們離他遠點兒比較好。」銀兔兒臉上是難得一見的嚴肅。

「誰?」她撈起菜,放上砧板。

「離誰遠點兒?」

「那個李大山……不過如果你喜歡他的話,我也不會多說什麼的。」洗好米,銀兔兒熟練的架鍋上灶。

喜歡?「我說過了,他是個好人。」是還不討厭啦!可是也僅止于此。

「你……你真的喜歡他?」听映月這麼一說,銀兔兒差點翻了飯鍋。

「那貝勒爺呢?你已經忘了他嗎?」一提起他,映月渾身一僵,切菜的動作頓了會兒。再恢復過來時,臉色異常淡漠。

「跟他有什麼關系?」她用力切著菜,刀子起落的速度加快。

「李大哥只是個朋友。」話剛落,刀鋒滑過指尖,劃開一道血痕。

她對李大哥一點「非分之想」也沒有,為什麼要拿他和元鈞相提並論?悶悶的盯著逐漸冒出的血珠子,她一點也不覺得疼。

「你流血了!」銀兔兒把仍在發呆的映月拖到水缸邊,將傷指泡進盛了水的水瓢,自己則飛快跑進屋里取藥。

還是想著他。盯著水中迅速流出的血滴,映月忍不住又想起睽違數月的元鈞,那個曾是她的夫君、她愛著的男人。

這段日子她過得不算太壞,只是常常念著他,同時也臆測他是否同樣想著她?這段日子她腦中常浮現他對她說「我愛你」的那一幕,不過更常揣測他是否依然愛她?

為什麼要這樣折磨自己?不是已經分開了嗎?再想又有什麼用呢?她應該要停止這場夢,然後踏踏實實、不再胡思亂想的過日子。

如果可以的話。

可惜,她的愛情、她的思念都不如她所想的听話,甚至拒絕她無理的遏止,依然肆無忌憚的蔓延擴散,猶如這瓢迅速被鮮血染紅的水。

「映月!」看她恍恍惚惚、魂不守舍的模樣,拿了藥回來的銀兔兒又驚又氣的叫道。

「你做什麼!受了傷還有時間發呆?」她一直覺得映月命中充滿了血光之災。初見面時她是從馬上摔下來,然後又被韜穎少爺弄得舊傷復發;成親第一天,被婆婆毒得半死不活;搬回揚州,三天兩頭就摔個跤、扭傷腳、切傷手指頭什麼的。大傷是不常有,可小痛也不斷。

不過即使受了傷,她依然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似乎流的血不是她的,傷的口子也不在她身上。

「喔。」待銀兔兒幫她上藥裹好傷口,映月抬起傷指,看了看指尖包裹著的布條,彎了彎。

「謝謝你。」如果元鈞見了,一定又會罵她不懂得照顧自己。想起他,映月的唇角微揚起薄弱的笑意,眼神和臉部線條也瞬轉溫和。

「你想他吧?」看著她臉部表情轉換,銀兔兒忍不住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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