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情貝勒 第22頁

答案很明顯,可是映月每次都會否認。

然而,這次卻出乎銀兔兒的意料之外。

「嗯……很想。」難得的,映月竟承認了對元鈞的思念。

「可是我知道再怎麼想也是無濟于事,我會努力不去想的,你別為我擔心。」一個充滿笑容的承諾,卻讓銀兔兒的眉頭皺得越緊。

「我還真希望你想,最好想得元鈞貝勒下揚州來找你!」看她這副溫吞退縮的模樣,銀兔兒就按捺不住的想發火。

「嗄?」望著她的怒顏,映月有些搞不清楚狀況。

「怎麼可能?」南北千里,光憑她的思念怎麼可能讓他千里迢迢而來?就算可以吧!他又怎麼知道她在想他?「銀兔兒,你是不是睡迷糊啦?」

「你才睡迷糊!」手叉著腰,銀兔兒擺出說教的模樣。

「我知道你想他,可是像你每天這樣恍恍惚惚的,教人怎麼安心?你人在揚州,魂卻在容王府!」氣呼呼的瞪了她一眼,銀兔兒續道︰「我得去寫封信,請人把你的魂給帶過來!」腳跟一旋,銀兔兒昂著頭走出了廚房。

什麼嘛!哪有那麼嚴重呀?什麼恍惚、丟了魂的……不經意看見指上的傷,映月愣了會兒。

好像,真的和銀兔兒說得差不多……

入夜。

南方的夏天比起北方是悶熱許多,如果夜里無風,屋內又殘留著白天的暑熱,那真是難受得緊。

映月搬出躺椅,放在樹下。手中小扇有一下沒一下的扇著,徒勞無功的想揮散空氣中的潮濕悶熱。

陰歷初八,映月望著清朗夜空中的明月,沒來由的想起一句詩。

思君如滿月,夜夜減清輝。

詩句是誰教的她已經忘了,也不那麼在意;她所想的,是她自己。

她是否和詩中的女子一般,因為思念而憔悴消瘦了呢?

下意識的拒絕去深思這個問題,她翻了個身,將月亮摒棄在她的視線之外,順便也將他驅逐出她的心門。

有些困倦了,映月打了個呵欠,眼簾微合,睡意漸深。可她還貪戀屋外的涼爽,打算在外頭打個小盹兒,等銀兔兒待會兒出來找人再進屋去。

打定主意,映月很快的陷入深眠。

餅了一會兒,圍牆上出現一抹幾乎與夜色交融的黑影。他四處張望了一會兒,正要跳進院子里,卻被突然瞥見的樹下睡美人給驚得差點滑了腳。

小心翼翼的觀察一會兒,確定這女人已經睡著,黑衣人靈巧、無聲的落了地,然後悄聲接近樹下的女子。

定楮一看,黑衣男子先是一愣,然後又重嘆口氣。

「映月?」正沉浸在美夢之中的映月翻個身,有點不悅的咕噥幾聲,又泛起滿足的笑容,回到她甜美的夢境。

他來了,他對她溫柔的笑,輕輕拂開落在她額前的發,柔聲在她耳畔喚著她、說著愛語……拜托!現實生活中的那個人,不管你是誰,現在不要來鬧我行不行?

「映月!醒醒!」顯然沒接收到她的請求,那男人依然執意要搖醒她。

好!你就是要和我作對!很不甘心地和夢中的元鈞道了再見,映月氣呼呼的睜開睡眼,還沒完全清醒,罵人的話就有如連珠炮般響個不停。

「你誰啊?跑來我家干嘛?你要偷東西就進屋里去嘛!吧嘛還大費周章的把我叫起來?太可惡了!我好不容易才夢見他,卻被你打斷!你這混蛋!要是不想被我捉進官府的話,就快給我滾!」

「你要我滾?當真?」捧起她的臉,他逼她直視他的眸光。

「對!你快滾……」眨眨眼,映月以為自己還沒醒。

「哦,原來我還在睡……抱歉,錯罵你了。」隨後揚起的微笑差點令黑衣人窒息。

吻住她的紅唇,輾轉反覆;吻得映月頭暈目眩,不知是夢是醒。這個人,在她的夢里;這個吻,卻溫暖甜蜜得那麼真實……

「你……你……」輕喘著,映月拼不出一個完整的問句。

「我是真的。」

「騙人!你為什麼連在夢里都騙我?」

「你清醒些!」微微發怒,元鈞拉開兩人的距離,對著她一字一句道︰「我是真的!你給我從那該死的夢中醒過來!」映月遲疑地模模他的臉頰、踫踫他的手臂,在確定指尖踫觸到的溫暖之後,她第一個反應就是大叫。

「你!你為什麼會在這里?」

「我為什麼不會在這里?」

「你本來就不該在這兒!」

「這又是誰規定的?」听見外頭的嘈雜聲,銀兔兒急急忙忙趕了出來。

「元鈞貝勒!」驚呼一聲,突來的訝異如同釘子一般,駭得她動彈不得。

「我已經不是貝勒爺了。」彷佛談論天氣一般輕松,元鈞說出這麼一個爆炸性的消息。

盯著他的笑臉,映月一把揪住他的衣領。

「你、你、你!你說什麼?」怎麼會?怎麼可能?為什麼?

「嗯哼!」輕哼一聲,元鈞很有禮貌的望向依然呆滯的銀兔兒。

「對不起,我想和映月說些話,可以先請你回避嗎?」

「啊!是。」雖然好奇,但銀兔兒還是很識相的離開。

待銀兔兒驚慌失措的避進屋里,元鈞轉頭看向己嚇得一臉呆滯的映月。

「怎麼?看到我這麼興奮?」捏捏她的臉頰,他笑得好開心。

「你……你跑來干什麼?你不是應該在京城,做那堆永遠做不完的工作、和那堆愛慕你的女人卿卿我我?」

「你前面問得對。」元鈞的笑臉拉了下來,「可是為什麼我要和一堆女人卿卿我我?」莫名其妙!

「你都已經是自由身了,現在趁著你失意的時候搭上你,說不定可以坐上第二任貝勒夫人的位置哪!」她說得酸溜溜的,眉眼都皺起來了。

愣了一會兒,元鈞終于搞懂她在胡說八道些什麼,忍不住憋笑得全身發抖。

「你……你笑什麼笑?你敢說這不是實話?你敢說沒有一堆女人纏著你?」她在的時候,那瓏玉格格就一副虎視眈眈的模樣!怎麼可能她都走了這麼久,還沒有動靜?

清清喉嚨,順順氣,元鈞炯炯雙眸直盯著她。

「怎麼?你很關心?」

「關心?」她提高音量,似乎對他的用詞不敢苟同,可是事實是騙不了人的。

「那又怎麼樣?也只是關心。」只能是關心了。

第10章(2)

蹲在映月面前,元鈞握著她的手,在掌中摩挲。

「你說的沒錯,是有這麼一些人。」即使不看她,他也可以想見她隱忍著不發作的模樣。

「是嗎?」酸酸的應了聲,她用力抽回手。

「那你還來干嘛?不留在京里享受?」可惡!他是來向她炫耀的嗎?說他沒有她也可以過得很好!

拉回她的手,元鈞搖搖頭。

「我不能在京里待下去了。」

「為什麼?」這應該是件很悲傷、很慘痛的事,為什麼他講得好像不干己事一般雲淡風輕?

「皇上撤了我的貝勒封號。」

映月驚得快要昏過去。

「你……你做了什麼壞事?為什麼皇上要這麼做?」

「真要說起來的話……」他瞄她一眼。

「都是你害的。」

「我?我哪有——」

「因為有個人說她受不了貴族的生活,所以就離開她的夫婿;因為有個人哭著說她的夫婿獨斷獨行,完全沒問過她的感受,所以就離開她的夫婿;而因為她的夫婿很愛她,所以他決定讓她走。可是放她走後,這個男人卻每天都心神不寧、茶飯不思,工作也做不好,睡覺也睡不著。所以他最後決定再來找他的娘子,但這次他拋棄了所有當初他娘子離開他的原因,單槍匹馬想再請她回到他身邊。」定定的看著映月不知何時已經迷蒙的淚眼,他溫柔的笑了笑,「是我請皇上撤了我的貝勒封號的,我已經不是貝勒爺。而你呢?你還願意回到我身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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