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角一瞟,一道青春無敵的春綠色身影映入眼中,他眼神發柔,暗暗苦笑。
一個要什麼有什麼,高高在上的天之驕子,居然暗戀要什麼沒什麼,對他不理不睬的小冰山,說出去還真沒幾人相信,直說是他「花名在外」的報應。
但是,他真的不花心,交過的女朋友五根手指頭數得出來,只是長得太俊美也是一種罪過,即使他潔身自好不去招惹人,但還是不小心電到一堆人,其實他只是追求者眾多,一點也不花心。
「大喬、小喬,老板要加薪,你們說好不好?」學長,別說學妹我心眼小,是你先算計我的。
「大喬」孫立橋,考了三年才考到律師執照的菜鳥律師,和杜希櫻同年,為人敦厚老實。
「小喬」喬綠溪,二十四歲,是邢老大的鄰家小妹,她是杜希櫻的助理,晚上在進修與法律有關的課程。
「為什麼要加薪?」無功不受祿。大喬的實在。
「好。」有錢拿為何不拿?小喬的功利。
杜希櫻眉眼泛笑的睇睨有氣難吐的老板大人。「邢老大,別忘了五五拆帳呀!順便把我的紅利和獎金從公司營利扣,別充作公款,本人對金錢的崇拜來自于房貸的壓力。」
「你不是一次繳清房屋的貸款?」國際商標法的官司讓她賺進一棟樓房。
「我不能再買第二間、第三間房子嗎?律師是缺德的行業,我要多攢點本當包租婆,免得老了拾破爛,睡公園。」天有不測風雲,人要未雨綢繆。
「你……你……」她拾破爛能看嗎?壟斷資源回收業還差不多,以她的本事是不做則已,一鳴驚人,翻天覆地才是她的本性。「算了,加薪就加薪吧!下個月起每人調薪一成。」
他的心在滴血,說得倍感艱辛。邢幻天律師事務所全體員工大約有一百五十名,不包括派遣人員,一個月加一成薪,他起碼得多花兩百萬左右。
而他的「她」實得也不過兩千元左右,其余全給「小人」拿走了。
「你慷慨,我也大氣,這案子我勉強接了,你不用太感激我。」反正他已經接了,她若拒絕,他還是會花招百出,逼著她非接不可。
邢幻天咬牙切齒的假笑。「那就有勞你了,杜律師。」
「哪里哪里,分內之事何足掛齒,只是我餓了得先去覓食,大喬、小喬,把這個案件整理出來,下班前放在我桌上。」那個人的好手藝呀!讓她一想到就口水直流,一長串的菜單在腦子里轉個不停。
「是的,杜律師。」大喬、小喬同聲一應。
但是他們的配合卻是大老板心頭的痛,他惡狠狠地勾住杜學妹的脖子,拖到一旁「排解糾紛」。
「你讓小喬加班?」邢幻天小聲威嚇。
「嗯哼,舍不得?」人要磨練才能成材,她是給小喬機會。
「你知不知道我要請她吃飯,餐廳都已訂好位置了。」他喬了好久才喬到她今天放溫書假,不用上課。
杜希櫻回以甜到膩死人的微笑。「我知道呀!學長,所以我要棒打鴛鴦報答你的先斬後奏,讓我接下來的日子如置身水深火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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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2)
「哈啾,哈啾,哈啾!」
糟了,壞預兆。
肯定有不好的事要發生。
連連打了三個噴嚏,正在測試新產品功能的夏桐月莫名起了寒顫,渾身不對勁的暗暗心驚,原本從容淡定的臉色為之一變,罩上一層山雨欲來的暗影。
每當他無預警地直打哆嗦,便表示又有麻煩找上門,屢試不爽。
而通常那個「麻煩」不是別人,就是從小到大的前世冤家,今生的債主,害他落入無比悲慘人生的柿樹主人,他的芳鄰。
「經理,你怎麼了,感冒了嗎?要不要看醫生?我可以請假陪你去。」
一只殷勤小手竊喜地想撫上他額頭,反射神經佳的夏桐月適時避開,不著痕跡的拉開兩人間的距離,讓對他心存企圖的小組組員失落的撲空。
基于他的親身經歷,女人是麻煩的代名詞,有多遠閃多遠,絕不無事瞎攪和,讓自己清心又自在的生活變得悲苦不堪。
「呿!經理又不是小孩子了,生病了還要人陪,你就別自作多情了,有個出入都是名車的朱立雯在,你雀屏中選的機率等于零。」人家可是千金小姐,老董的女兒,她拿什麼跟人家比。
戴著厚重眼鏡的男子一口酸的揶揄,勸他們研發部之花早日打消念頭,另尋更適合她的目標,「死會」活標根本不可能,三高男再優也是人家的囊中物,早就是老板相中的乘龍快婿。
全公司誰不知夏桐月做事認真、為人正直,更是緋聞絕緣體,短短六年,從小職員一路升到令人眼紅的經理職位,年收入千萬,紅利和年終獎金更是年年高升。
他是全公司女性同胞的目標,但卻從沒見他和哪個女人過從甚密,頂多維持不冷不熱的談笑態度,讓人以為他很風趣健談,實際上沒有人走得進他的內心世界。
夏桐月是科技業的異數,他不宅也不自閉,相反的,他相當時尚,崇尚戶外運動,舉手投足間散發迷人的貴公子氣息。
「大頭陳,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我是出自對經理的關心耶!誰像你無情無義,對上司的健康一點也不在意。」被一言戳破心事的顏雪兒氣呼呼的漲紅臉,惱羞成怒叉腰橫視。
「喔!客氣點,我可是你的組長,你是我的小組成員,該有的職場倫理別掃進你充滿愛情泡泡的垃圾堆里。」人有作夢的權利,不過美夢很少有成真的一天。
「你……你……哼!懶得理你。」氣得頭一甩,她回到座位上打開應用程式。
「是呀!我好怕你不理我,哼,你不理我,我還樂得輕松,不用每次都要替你的爛程式收尾。」她的腦容量正好和她的胸部成反比。
如果她是他的女朋友,他倒是十分樂意做牛做馬,偏偏這位不自量力的小姐眼高于頂,只看得見肥碩的大魚,瞧不起眼前的小蝦米。
「陳志明,你說誰的程式爛!」她火大的怒吼,頓失刻意裝出的優雅嫻靜。
陳志明也很跩的不看她,故意把她當隱形人。「經理,听說耳朵發癢是有人在想你,若是沒事直打噴嚏,肯定是在你背後講你壞話,經理最近有得罪人嗎?」
夏桐月笑笑地揉揉鼻子,眉目清朗。「我想是季節變換所引發的過敏現象,別想太多了,我們研發部只管研發新產品,跑業務、交際應酬的事還輪不到我出面,不會得罪到誰。」
「話不是這麼說,你和朱小姐出去約會時總會踫上熟人,要是哪天一同去參加什麼宴會的話,說不定就礙了誰的眼。」減少二十年的奮斗誰不愛,這年頭想靠裙帶關系的人多得很。
眸光微閃,他笑意如煦。「我這人過慣自由日子,沒想過找個人來牽絆,我和朱小姐不會有你所想的夢幻情境,而且也從未單獨外出過。」
女人等于麻煩,朱立雯是麻煩中的麻煩,他敬而遠之,絕不自找麻煩。
扁是那個女人他就擺不平了,再來個自我感覺良好,以為人人都愛她的公主,他又沒有三頭六臂,招架不來。
「經理,送上門的機會要把握,不是每個人都有你的好運氣……」
陳志明拚命地鼓吹他,有些羨慕又有些嫉妒,他話到一半還想再進言,一陣熟悉的手機鈴聲驀地響起。
「抱歉,我接個電話。」一看到來電顯示,英挺的雙眉為之一蹙。
不想讓人听見通話內容,夏桐月捂著藍芽手機走到樓梯口的灌木盆栽旁,聲音壓低,不太高興的質問電話那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