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著聲繼續說道︰「頤親王府豈能任憑他如此羞辱。再說,這件事已經傳到皇上耳里,事關皇室聲譽,皇上又豈會任他胡來!」
這番話教初楮和小青二人听得震愕不已,初楮面色蒼白地頹坐于書案旁的青木椅上。
小背忙安慰迫︰「小姐,你別听他胡說,玄鈺貝勒既已為你贖了身,斷無欺騙你的道理。」
瑞棠旋又輕嗤了聲。「恐怕他是身不由己、無能為力!」
初晴下意識地揪緊書案上剛剛完成的繡帕,心神驀地平靜下來,她知道玄鈺絕不會欺騙她。只不過他們卻無力抗拒皇命,她怎能讓他因為她而遭受皇上降罪?
「該說的你都說了,你請回吧!」她淡然地下起逐客令。
瑞棠身形條地僵凝,又惱又悔自己竟被嫉妒沖昏頭,出口傷害了他心愛的人「憐心,不要趕我,我可以給你玄鈺不能給你的一切,我沒有婚約在身,對你更是一往情深,我可以給你正室的名分——」
「別再說了!」初晴冷然地打斷他的話,「我根本就不愛你,就算沒有玄鈺,我也不可能嫁給你,我們注定是不能在一起的。」
「為什麼?」他痛苦地問。
初楮沉默了片刻,「你不會想要知道原因的。」她的聲音顯得沉重而痛苦。
「不!我一定要知道,否則我絕不放棄!」瑞棠執拋地想知道答案。
初晴緩緩抬起探幽如夜幕的水眸,定定地凝悌著他,事到如今,她只有說出真相才能讓他死心︰于是她一字一句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說︰「我的真名是博爾濟特.初楮∣∣你同父異母的妹妹。」
瑞棠陡地圓膛雙眼,踉蹌倒退了幾步,一臉震愕不敢置信的模樣,「不……不可能的,怎麼會這樣……」他喃喃自語,根本無法接受眼前的事實。
初晴淒然一笑,「還記得我十歲那一年,額娘去世後,大娘和阿瑪正準備把我送走時,我突然失蹤的事吧?」她睨了一眼臉色蒼白的瑞棠,「那一天下了一場很大的雪,我抱著額娘的骨灰壇偷偷溜出王府,差點凍死在街上,幸虧紅姨搭救,才會有今日的柳憐心。」
瑞棠心疼又慌亂地注視著她。明知她說的是實話,但他就是無法接受他們是兄妹的事實,他已愛她愛得無法自拔了呀!老天爺為什麼跟他開這麼大的玩笑?
「既然如此,你為什麼任由我為你沉迷痴戀,卻不早些告訴我實情?」他痛苦地問,聲音哽啞不已。
「因為……」她猶豫了一會兒,然後橫下心回答︰「我恨阿瑪和大娘對我們母女倆的無情,所以想藉由你對我的迷戀讓頤親王府蒙羞。自始至終我從沒喜歡過你!」
「你的意思是你在利用我?」瑞棠神色驟變,寒著一張臉陰沉地問。
初楮不語,只是緩緩點了點頭。
屋內登時陷入一片森然的死寂。
瑞棠陰郁駭人的眸光自她絕美的臉蛋上緩緩往下移,瞥到她緊緊揣在手里的繡帕,驀地,他一把奪過繡帕,在看到繡帕上的題字和圖案後,發出一陣淒厲的狂笑。
「好個願如同梁上燕,歲歲常相見!這繡帕是要贈予玄鈺的吧!」
「你還給我!」初晴心焦地大喊,欲奪回她的繡帕,卻無法如願。
「還你?」瑞棠登峙變得面日掙檸,殘戾地晰著她,「好教你和玄鈺雙宿雙飛,快樂逍遙?哼!別妄想了,就算你是我妹妹,我也絕不讓他得到你!」
撂下狠話後。他握著繡帕縱聲狂笑,大步邁出楓月小焰,那充滿惡意和憤怒的笑聲似鬼魅般緊緊揪住初楮的心,一陣寒意瞬間襲上她嬌柔的身子。
恍憾間,她心底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然而,她萬萬沒想到這件事竟成了她日後痛苦的開端——
第五章
禮親王府雲濤閣小六子戰戰兢兢立于書房門外,舉起手猛搔著自己的額頭,來回踱步了一陣之後,仍是不敢跨進書房里。
這陣子,為了玄鈺貝勒和頤親王府的賢明格格欲解除婚約之事,王府里籠罩著一股沉悶凝重的氣氛,王爺和貝勒爺之間不言不語的緊張態勢不知不覺中也感染了府里的下人們,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便會觸犯了主子。
玄鈺貝勒特別囑咐眾人,不得到書房打擾他,可偏偏頤親王府的瑞棠貝勒執意求見,著實讓他為難得不知如何是好。
「小六子!你在外面磨菇得也夠久了,有什麼事不妨進來稟告吧!」玄鈺低沉的嗓音突地自書房內響起。
小六子先是一愣,接著如釋重負地松了一口氣,忙踏進書房里,「貝勒爺吉祥!」
玄鈺自書案後站起身來,揚起一朵近日來難得一見的笑容,「有什麼事嗎?」
小六子抬起頭偷襯著主子,支支吾吾地稟告︰「這個……頤親王府的瑞棠貝勒在前廳里候著,說要見您。」
「哦!」玄鈺挑起一眉,略微沉吟,心思飛快地運轉,這瑞棠貝勒八成是為了替妹妹寶明格格討公道而來的吧!
「請他到雲濤閣花廳里坐坐吧,我不想讓王爺看見他。」玄鈺朝小六子吩咐。
「喳!」小六子領命後,隨即踏出書房。
待小六子領著瑞棠進入花廳時,玄鈺已坐在檀木雕花大椅中品茗。
「你下去吧!」他朝小六子一揮手。
頓時,花廳里只剩兩個大男人對坐注視著,同樣深沉的眼光顯示兩人皆各有所思。
「瑞棠貝勒登門拜訪,不知所為何事?」玄鈺首先打破沉默,神態閑適地問。
瑞棠微腿雙眼,狹長的黑眸迅速掠過一抹微帶敵意的詭譎星芒,「我想要知道,你是否真要解除婚約。」
玄鈺站起身來,徐緩而有力地回答︰「這件事我已經向令尊頤親王爺說得很清楚了。」
「也就是說,你是執意要退婚褸?」瑞棠擒著一抹冷嘲的笑盯住他,「你真認為那柳憐心值得你付出這麼大的代價?」
玄鈺不悅地腿起眼,「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瑞棠露出森冷且惡意的嗤笑聲,並不直接回答它的問題,反而逕自說道︰「難道皇上沒給你忠告?還是你一意孤行、率性而為?」
玄鈺冷冷睨了他一眼,「這不勞你費心,此事我已向皇上稟明,皇上是個明理之人,況且這樁婚事也非皇上所賜,你不必拿皇上來壓我。」話里的火爆意味漸趨明顯。
瑞棠倒也不怒,反而擒著笑臉。「我可是為你好啊!只怕你被那柳憐心利用了仍不自知。」
玄鈺登時怒張雙眼,身形迅速欺近瑞棠,一把揪住他的衣領,「你最好把話說清楚,我最討厭拐彎抹角!」
冷凜威厲的氣勢讓瑞棠不由得心下微微一驚。
他不自在地輕咳了一聲。「你這樣揪著我,教我如何說明白。」
玄鈺眯緊雙眼冷冷地揪了他好一會兒,最後才放開他。「說吧!」
瑞棠在心里冷笑了一聲,開始將自己早已想好的話一一說出——「我想你應該知道我也曾深深迷戀柳憐心,在阿瑪軟禁我之前,我們二人確實情投意合、相戀至深。」
「你說謊!」玄鈺陡地喝道,幽黑的眼迸射出陰鴛的眸光,教人不寒而栗。
瑞棠並不反駁,只是從懷中掏出一條繡帕遞給他,「這是她送給我的定情之物,試問,這樣露骨的表白,還不足以顯示她對我的深情嗎?」
玄鈺接過繡帕,偉岸的身軀條地一凜,薄唇驟地氓成一直線。「說下去!」他寒著聲命令,論地位,他們雖同為貝勒,但他是當今皇上鐘愛的親佷子,氣勢和權位自然遠勝過瑞棠,這點也正是瑞棠有所忌憚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