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陌生妻 第20頁

他再強逼自己樂觀釋懷,今晚也無法不傷心難過。

蜷著身體,她親吻手中的懷表,清清楚楚記得被他有力的臂膀摟抱的溫暖,跟他熱情繾綣的感動顫抖,他的懷抱再也不屬于她。

他深邃黑眸凝睇著她所產生的怦然悸動,他望著她勾唇自信邪魅的俊容,他居高臨下覷著她朗朗的霸氣大笑,他故意逗她生氣,卻又溫柔的保護她、呵寵她。

雖然他性格有些霸道獨斷而行,但她卻情不自禁的被他吸引,一瞬間掉進愛情浪潮里,卻又悲淒的不得不倉卒斬斷情根。

愛情太短,而遺忘太長。

腦中忽地閃過聶魯達的詩句,真真切切印證她今晚的心情。

今夜我可以寫下最哀傷的詩句,

去想我並不擁有他,

靶覺我已經失去了他。

去聆听廣闊的夜,

因為沒有他而更顯廣闊了。

方羽羽起身離開床鋪,站立在窗邊,望著小窗外的夜色,台北的天空很狹隘,幾顆星子稀疏的掛在蒙蒙的天空,缺角的月亮也顯得暗淡。

她的視野卻尋不到焦點,內心空蕩得好寂寥。

在摩洛哥繁星的夜幕令她目不轉楮,跟他相依相偎,她的心被密密實實的盈滿。

然而每當意識到他的多妻多妾,她幸福的心便陷入矛盾的掙扎拉扯,除了離開,她別無他法。

忍不住雙手抓著頭皮。是她選擇放棄的,她為什麼一直念念不忘,心緒揪扯痛苦不已?

下一刻,房間傳出一陣急促的敲響,她驚嚇得彈跳了起來,走到門邊開門。

原來是同層的室友。

「小羽姊,我面煮太多了……」

端著一碗熱湯面,黃宛儀話說到一半,瞥見她的套房內,擺置許多中東風情的飾品,地板還鋪了華麗的針織地毯。「欸?你房間改變裝飾了!好有中東味啊!」

顯然不是很想繼續這個話題,方羽羽結果碗,開心的表示,「哇!好香喔!」

黃宛儀卻是興頭不減,「對了,這期的旅游美食雜志我有看喔,你寫得好精彩,我暑假也考慮跟同學去摩洛哥玩,你可不可以提供我一些訊息?」小羽姊的工作可以出國吃吃喝喝,讓大學生的她羨慕不已。

「下次吧,我最近比較忙。」笑著委婉推托,她暫時不想再踫觸關于摩洛哥的一切。

然而她卻把沙爾罕買給她的東西全部拿出來擺放裝飾,甚至改變原有的房間風格,她對自己矛盾的心無可奈何。

第9章

夜晚,方羽羽下班後跟張佳君前往餐廳用餐。

她們來到一家摩洛哥餐廳,餐廳里燈光柔和,裝潢充滿異國情調,精致的玻璃吊燈閃爍,縷縷彩紗垂掛輕蕩,有些迷霧浪漫的氛圍,伴著熱情的中東音樂縈繞其中。

張佳君一坐下,馬上有感而發的說︰「既然無法馬上飛去摩洛哥,來這種餐廳感受一下也不錯。」她可是特地上網尋找到這間餐廳的。

看過羽羽的美食報導,讓她很想嘗嘗異國料理。

「羽羽,你可以比較一下,這里的食物道不地道?听說,主廚是正宗的摩洛哥人。」她拿起MENU要方羽羽提供意見。

方羽羽看著MENU,思緒卻有些茫然,吃相似的料理會讓她不斷想起跟沙爾罕用餐的情景,然而她卻說不出口要同事更改用餐地點。

「Tajine(苔吉)、Couscous(古司古司)、pastilla(巴司蒂亞餡派)、fetta(飛塔)……」方羽羽隨意點了幾道主菜,「飼料一定要配薄荷茶。」她關上MENU,交給穿著長袍的服務生。

「啊啊,這首哥是史汀的‘沙漠玫瑰’!」張佳君突然神情興奮,愉快的跟著旋律哼唱起來。

方羽羽也沉浸在熱情的音樂中,一邊體會歌詞的意境。

我夢見了雨

我夢見了沙漠里的花園

我在痛苦中清醒

我夢見了愛如同時光從我手中流逝

我夢見了火

夢境被捆綁在一區永不歇息的馬背上

在火焰里

她的身影映現出男人的

恍惚間,透過飄動的薄紗,她看見另一桌的客人正好抬頭望向這邊,以彩紗隔離開的空間有種飄渺幻境之感。

方羽羽竟然覺得那個男人好似沙爾罕,驀地心一顫。

眨了眨眼,她甩掉迷亂的思緒,在男人對面的女人伸手覆上他的手背狀似親膩,男人將視線移回女伴身上。

方才,兩人對視的幾秒間,方羽羽不確定對方是否也在看她,彩紗阻隔下,身影、表情都顯得模模糊糊。

她重重地嘆口氣,服務生正好送上餐食,打斷她的胡思亂想。

「羽羽,你光看到外觀就嘆息,該不會跟地道的摩洛哥料理差很多吧?」待服務生離開,張佳君才小聲詢問。

「沒有,味道不錯,還滿地道的。」她趕緊拿起叉子嘗了一口,微微一笑。

然而她卻因為方才那一瞬間的影像聯想,導致這頓飯吃得有些索然無味。

這沙漠玫瑰

每一個面紗,都是一個神秘的誓約

這沙漠之花

甜美的花香折磨著我,莫此為甚

當她轉向我這

她進入了我夢里的邏輯

火在燃燒

我終于明白,一切都是虛幻的

……

「沙爾罕!」有人再度輕聲叫喚他。

「嗯。」沙爾罕回神注視著眼前高雅的女人,他沒有移開被她雙手覆蓋的手背。

方才,他的思緒一時陷入歌詞當中,透過薄紗,他仿佛年歲熟識的身影。

原想離座一探究竟,卻又覺得未免唐突,不可能這麼巧合的。

「在想什麼?不喜歡這里的食物,或者不想跟我吃飯?」白珈筠柳眉微顰,有些哀戚地望著他。

「沒有。」沙爾罕淡道

「沙爾罕,你很怨我嗎?自私的離開你。」美眸忍不住盈上淚霧。

「你想太多了,你的人生我無權干涉。」沙爾罕對她微揚唇角,雖然當年充滿不舍,但倒也不會怨恨她的決定。

「真的嗎?那為什麼從不主動跟我聯系?」這些年她經常寄信給他,卻未曾得過回復。

「知道你過得不錯就夠了,我不懂說那些噓寒問暖的話。」他神情灑月兌地道。

「沙爾罕,我本來很想參加你的婚禮,可是……我沒有立場出席。」她一臉遺憾愧然地表示。

「沒來也好,反正婚禮取消了。」他無謂的聳聳肩。

「唉?怎麼會呢?你不是答應你爸,在佳蘭朵滿二十歲時要一起迎娶三個妻子。」白珈筠感到非常訝異。

「我突然發覺沒辦法結婚了,所以才來找你,想听听你的意見。」他無奈的嘆口氣。

「發生什麼事?」她充滿關懷的目光望著他,听他緩緩道出原由。

吃完飯,跟張佳君道別,方羽羽沒有立即搭車回家,反而獨自漫步在街道上。

她緩緩走著,心情沉甸甸茫茫然,頓覺夜晚有些寒意。現在是溫暖的五月呀。

她身體瑟縮了下,突地,看見迎面而來的人,不禁驚顫。

一抹高挑俊美的身影立在眼前,那張俊容在街燈映照下清晰明朗,絕不是模糊的幻影。

他一頭長發隨意束在腦後,細條紋長襯衫搭配墨色長褲,腳上是黑色皮鞋,他的穿著合宜並不突兀,但站立在此處卻太過不自然。

他身邊偎靠著一個女人,年紀約四十上下,容貌美麗、氣質高雅,波浪長發披肩,一身米色系套裝卻搭上一件黑色西裝外套。

意外在街上撞見她,沙爾罕也是驚愣地與她對望數秒。

「羽羽!」他先開口喊道。

「沙……」方羽羽張口,聲音卻梗在喉嚨,腦中瞬間浮現某人的話語。

沙爾罕對台灣女人有很深厚的感情,不過你跟她感覺完全不同類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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