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女乃娘欺負主子是不對,但小姐也不必以自己身體的一部分來作為懲罰的工具。
「隻兒,我沒告訴你嗎?從今以後不再以絲絹覆面,即使我的臉會嚇到人,我也要以真面目示人。不管別人是否能接受我的容貌,我就是我,再也不要這樣躲躲藏藏過日子。」
反正旁人也不會因為她將破了相的面容遮住而對她有不一樣的態度,她又何必委屈自己做這種沒有意義的事。她要恢復自信,不再活在別人的眼光下。
「小姐!」听到她這麼說,隻兒高興得想哭了。
她等了好久,終于看到小姐擺月兌心魔,肯以真面目示人;這就表示,她已經不再因為容貌而感到自卑。
「小姐,我們走!」她樂于幫她踏出第一步。
隻兒拉著她,兩人就這樣一路奔跑出門。
「喔!痛!」
不會這麼跑過的傅鈺敏,在出房門之後就扭到了腳。
「小姐,你怎麼了?」
「我的腳好像扭到了。」出師不利啊!
「我扶你回房吧,你自己的身體重要啊!」
「別管這點扭傷,我們走吧!」強撐起身體,傅鈺敏堅持要去看那個小女嬰。
「那你要小心點。」不敢再用跑的,隻兒扶住暗鈺敏的身子,一步一步地往外走。
她們主僕的行動,全落入剛回府、躲在角落想避開她們的康峻崴眼底。
當他看到她的腳扭傷時,他的心猛烈地緊縮,一陣刺痛傳上心頭。
她們這麼慌張要去哪里?
平撫心中的異樣,康峻崴悄悄地跟在她們身後……
第六章
「哭什麼哭!你這個命帶掃把的煞星,一出生就克死你娘,你現在就是哭死了也沒有人會可憐你。你的背後不但沒有強硬的靠山,還爺爺不疼、爹爹不愛的,在康府根本沒有地位;我真是倒了八輩子霉才會被派來照顧你這個沒人要的可憐蟲,害我在康府奴婢中的地位也跟著下降。」
暗鈺敏除了听到嬰孩的哭聲之外,連女乃娘一連串的抱怨也听得一清二楚。
「你還哭!吵得我不能睡覺。你還敢哭,看我怎麼教訓你!」
「住手——」一進門便見女乃娘的手就要落下,傅鈺敏心一急立即大喊。
突如其來的喝止聲,讓女乃娘趕緊收回將要落在嬰孩身上的手。
慘了!這時候怎麼會有人來?女乃娘在心中大叫不妙。
女乃娘擺好笑臉轉身看是誰來了,想讓對方幫她瞞著她欺主的事。
一見到來人右臉上布滿了可布的傷痕,她沒了先前的擔心,連悔意也隨之消失殆盡。
來人不是康府里的奴婢,而是康府內另一個不得龐的主子。
「少夫人!」她非常識相地行禮。小的不會說話可以讓她為所欲為,但她可沒有那個惡膽去負這個大的。
「你好大膽,竟敢發下犯上!」女乃娘的惡行讓傅鈺敏怒火中燒。
「少夫人,冤枉啊!我只是一個小小的女乃娘,怎麼敢以下犯上?」
「住口——你還敢喊冤?我可是親眼看見你想動手打小小姐、親耳听見你罵小小姐為掃把星,你竟然還想猝辯?」幼兒沒了娘親疼愛已經夠悲慘,這個奴才竟敢出言不遜地揶揄她。
雖然她剛剛的所言所為全被傅鈺敏知曉,她卻一點也不擔心;一個不受寵的女人怎能奈何得了她?
「少夫人,你真的是冤枉我了。小小姐一出生就沒了母親教她,身為她的女乃娘,我覺得有義務導她入正途,免得她將來在康府不得寵。」她語意中影射傅鈺敏的不受寵。
暗鈺敏不是呆子,當然知道女乃娘話中的意思,不過,她根本不想出口訓斥她的不是;因為,她又沒指名道姓,她又何必踩中她設下的陷阱。
「小小姐上有爺爺、爹爹和我這個大娘,我想,她就算犯了錯也不需要你這個在她之下的女乃娘操心。」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嬰兒,何須她的管教?
「少夫人,這你可就不了解。老爺忙著家中的事業而無暇照料小小姐;少爺整天流連花街柳巷,從未來看過小小姐;而少夫人則是足不出戶。先前除了我這個下人之外,根本沒有人關心過小小姐,所以,只好由我負起管教小小姐的重責大任。」她的一席話就將所有人的地位全否定了。
「放肆——」這女乃娘伶牙利齒,她再和她爭辯也討不到任何便宜,還是將孩子先抱走確保她的安全方為上策。「隻兒,將小小姐抱走。」
「是!」
「小小姐是由我照顧的,誰也別想帶走她。」
「你對孩子太過分,根本沒有用心照料她,我現在要將孩子帶走。」
隻兒過去抱住了女嬰,而女乃娘卻不肯放手,兩人就這麼相互爭奪孩子。女嬰受不了兩方的拉扯,立即放聲大哭。
看著眼前的一片混亂,傅鈺敏感到頭疼。
「別拉了,你們快住手!」她怕小孩會受不了她們的拉扯。
「住手!」屋外響起一陣吼聲。
康峻崴原本不想露面,但是,看到她們一人搶一邊,他再不出面,這小孩就快被她們扯成兩半。
听到吼聲,隻兒和女乃娘立即靜止不動,不再拉扯孩子。
他怎麼會來呢?眾人的心中都有著這樣的疑問。
女乃娘首先回過神,打算先發制人。「少爺,少夫人她無緣無故要帶走小小姐,她不知有何用意啊!」
「你……你別含血噴人,明明是你欺負小小姐的……」傅鈺敏想要辯駁卻懾于康峻崴對她的厭惡而說不完整;他會信她的話嗎?
在外頭時,他早就听見了女乃娘的話,他遲遲未現身是想看傅鈺敏會如何處置。他以為她會要人處罰女乃娘,結果,她不但沒有嚴厲地斥責女乃娘的不是,還忍下女乃娘的出言諷刺,令他太感意外。
康峻崴的不說話讓傅鈺敏以為他信了女乃娘的話,她暗自神傷地打算放棄插手這件事,將這一切交給他這個為人父的去處理。
「隻兒,我們回去吧!」她忍住腳上的疼痛往外走。
她緊皺眉頭、強忍疼痛的表情沒逃過康峻崴的眼楮,他的眸中閃過一絲絲的不舍,但很快地被他壓下。
「隻兒,把小小姐抱回房!」他快速地下著命令。「另外,女乃娘,你明天一早就離開康府,我們康府沒有你這種以下犯上的奴才。」
事情的急轉直下令她們全傻了眼,隻兒只能呆愣愣地依命令行事。
見隻兒抱著女嬰走到她身邊,傅鈺敏對隻兒道︰「隻兒,我們走吧!」
這女人明明扭傷了腳踝,竟然還如此輕忽,要是再讓她走回房,她的腳明天包準會痛到下不了床。
康峻崴二話不說地上前將她攔腰抱起,隨即跨出腳步離去。
被他反常的舉動嚇到,傅鈺敏吃驚地任由他抱著。
他不是很討厭她嗎?為何要抱她回房呢?
暗鈺敏一直想不透這其中的緣故,又不敢開口問他原因,只好不發一語地看他下一步會有何舉動。
康峻崴也不明白自己為何會沖動地抱起她,他原本只是不想讓她再繼續拖著受傷的腳回房而已,可是,當他回神時,他的手已經緊抱著她的人。
將她輕放至床上,自己也跟著坐在床沿,他的眼楮一直盯著她不放。
他為什麼要一直看她?傅鈺敏怕又被他的惡言惡語傷害,垂首不敢讓他看見她丑陋的面容。
為什麼會覺得她其實也很漂亮?康峻崴弄不懂自己的心里怎麼會有這種錯覺。她臉上的傷疤依舊,但是卻不會給他先前那種厭惡的感覺,反倒讓他的心對她產生在意、注意;難道是和那天一時之間被她迷惑有關?
隻兒覺得他們之間的氣氛有異,她靜默地在一旁哄著嬰兒,不敢打破他們之間撲朔迷離的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