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應該今天出發去美國嗎?為什麼會忽然去公司找我?」
他听聞,嘴角揚起,「因為我听你的話啊!」
「听我的話?」她不解。
「你不是說要我幸福嗎?」他凝住她,星眸點亮燦芒,「我的幸福就在你這里,所以我當然得回來。」
他的幸福,在她這里?
葉初冬心弦一顫,難以言語。
蕭仲齊擱下相簿,溫存的將她的手捧在掌心,「你上禮拜為什麼去東北角?」
「嘎?」她愣住,沒料到他會反過來問她。
「我想,應該不是韓智宇帶你去的吧?你一個人去的,是不是?」
「是又怎樣?」
「那就對了。」他微笑,「因為你舍不得我離開,對吧?」
「什麼?」她大驚。
「你舍不得我,想起來我們從前的回憶,所以才取拜訪我們曾經去過的地方,你看海的時候,一直想著我,對吧?」
她沒回答,羞赧地別過眸,他知道她是不敢看他,怕自己眼底泄露了太多不敢言說的秘密。
「我听出來了。」蕭仲齊低語,一根一根把玩她縴細的手指,與自己的緊緊相扣。「在听你電話留言的時候,我听出了你對我的思念,我覺得你是想挽留我的,雖然你嘴上不說。」
是啊,她的確是想挽留他的,他真厲害,真可惡,居然听出來了。
葉初冬不甘的咬唇,心韻砰然加速。
「你這個笨蛋,如果不是我主動去公司找你,你是不是打算就一直瞞著我你受傷的事?你知不知道我听說的時候,心有多痛?」他溫和的責備。
她乖巧的听訓,一聲不吭。
是她錯了。她該明白,他不可能拋下受傷的她,在這世上,他最牽掛的是她。
「你老是說自己要堅強,要獨立,不許自己束縛我,其實你哪里束縛了我呢?你懂不懂,我是心甘情願的?」
「可是……你難道不會有一點點不甘心?」她顫然揚眸,「我知道你當初跟我結婚,其實是為了讓你媽安心。」
「我會為了安慰我老媽,賠上自己一輩子的幸福嗎?我當然是因為愛你才想娶你。」說著,他捏捏她圓潤的鼻尖,像是無奈,又禁不住寵愛,「兩個人是不比一個人自由,可是兩個人的快樂時雙倍的。幸福是彼此分享的,我承認,有時候我會懷念以前單身時的自由,可我又怎麼舍得跟你在一起的幸福快樂?」
她悵然睇他。
所以,他舍不得嗎?但他還是答應了跟她離婚,不是嗎?
他仿佛看透了她的疑問,嘆息的揚嗓,「那是因為我當時沒法回答你的問題。」這輩子,他還會不會再為別的女人心動?
「那……現在呢?」她輕輕的問。
他怔忡無語。
所以你還是答不出來?
喬旋握著酒杯,近乎失笑的盯著坐在對面,懊惱的抓頭發,顯然急躁不堪的男人,他的好友看來好像快要抓狂了。
「我快瘋了。這真的是個大哉問。又不能說謊哄她,你說我到底該怎麼回答比較好?」蕭仲齊猛然拽住他肩膀,慎重求援。
他是很想幫忙,但這問題也太深奧了點,拿去問這世上最偉大的哲學家都未必答得出來。
「喝酒,喝酒。」他只能想出一醉解千愁這樣的蠢辦法。
「你這個立委,一點用也沒有,連選民的煩惱都不能幫忙解決,我到底投票給你干麼?」蕭仲齊忿忿然的抱怨,投給他相當鄙視的一眼。
他這是招誰惹誰了啊?喬旋啞巴吃黃連,若不是看在眼前這位是從小挺自己到大的麻吉,還真像拂拂衣袖,瀟灑的甩開他。
無奈,無奈,只能陪他喝酒,兩個大男人一同坐困愁城,也算盡了知己的義務。
「我說,我可以插個嘴嗎?」性感的嗓音悠悠揚起,嬌媚如絲,攸忽牽緊喬旋心弦。
他強迫自己整肅表情,滿不在乎的抬頭。
丙然,映進眼里的是一道柔媚娉婷的倩影,一個令他魂牽夢縈的女人——趙玲玲,夜世界的女王,也是這件爵士酒吧的主人。
「玲玲!」蕭仲齊也認識她,驚愕的打招呼。「你怎麼會在這里?」
「你不知道嗎?」趙玲玲嫣然巧笑。「這家Pub是我開的。」
「是你開的?」蕭仲齊訝異,瞥向喬旋,見他神情略顯尷尬,頓時心知肚明。怪不得呢,最近老約他上這間酒吧,原來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呵呵笑,「幾年不見,你事業越做越大了,真不愧是黑夜的女王。」
「沒什麼。這家店只是玩玩而已。」趙玲玲笑道,盈盈在沙發一角落座。「剛剛我似乎听見你們在討論一個很有趣的問題,我也可以表示一下意見嗎?」
「當然可以!」蕭仲齊如蒙大赦。以一種看見救世主的眼神注視趙玲玲,他怎麼就沒想到呢?趙玲玲身為台灣夜世界第一朵交際花,肯定深諳女人心思,「有人問我,這被子能夠保證不再對別的女人行動嗎?你說我該怎麼回答?」
「問話的人,是對你很重要的人嗎?」
「最重要的。」
「你愛她嗎?」
「非常愛。」
「我懂了。」趙玲玲深思的頷首,水眸盈盈生波。「或許你該思考的,不是你會不會又對另一個女人心動,而是就算你對別的女人動心了,又怎樣?」
「這是……什麼意思?」蕭仲齊一時無法領悟。
「還不懂嗎?」趙玲玲不懷好意的拋了個媚眼。「看來男人果然跟我想的一樣笨啊!」兩個男人听了,同時變臉,可不過幾秒,蕭仲齊募的醒悟,急躍而起。
「我懂了,玲玲!謝謝你,你果然是救星,比某個不中用的民代強多了!」他興奮的道謝,順便貶抑好友一番,接著猶如一陣狂風,飛也似的卷離。
余下的兩人含笑目送他背影,喬旋端起酒,閑閑啜飲,「我也懂了,玲玲。」
修眉一挑,「你懂什麼?」
「你開這間酒吧是為了我。」他好整以暇的指出。
「什麼?」她差點嗆到。
「因為你知道,我的身份不方便到那種有陪酒小姐的Club去,所以才開這間夜店,在這里,我們就能光明正大的相見了。」以老板娘與熟客的身份。
「你想太多了。」她嗔睨他。「我只是無聊,才開這間店來玩玩。」
「你是為了我。」他堅持。
「不是。」她也堅持。
「你是!」
「不是!」
她受不了了,微赧的眯起眼。「我們一定要進行這種幼兒園等級的辯論嗎?」
他聳聳肩,又悠哉悠哉的喝了一口酒,然後毅然笑笑的堅稱「你是為了我才開這家店的。」
「喬旋!」她快瘋了。
「為什麼不早點通知我?」
夏晴從美國回台灣,一接到好友受傷入院的消息,立刻匆匆趕來醫院,她見葉初冬坐在輪椅上,笑得那麼燦爛,心更痛。「你出了這麼大的事,怎麼可以不告訴我一聲?」她不舍的責備。
葉初冬搖頭,依然微笑。「我不想打擾你,我想你應該正在緊要關頭。」
「什麼意思?」她蹙眉。
「你不必瞞我了。」葉初冬收斂笑容,深思的望她。「你去美國,是去報復那個男人的吧?」
她一震,默然無語。她果然什麼事都瞞不過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姐妹。
「成功了嗎?」葉初冬低聲問。
她怔住,許久許久,才沙啞的揚嗓。「算是吧。」櫻唇牽開一絲殘酷的笑,笑意卻不及眼底。「他很痛苦,他的痛苦就是我的快樂。」
「是嗎?」葉初冬深思的凝睇她「你真的覺得快樂?」
「我的事不重要。你怎樣?傷勢好多了嗎?」夏晴看出她的不信,急急轉開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