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聲一出,原本僵硬不動的喬明珠全身一震,一會兒後才僵硬的彎腰鞠躬。
蔚傲鷹和所有賓客雖然也是錯愕,卻推敲她可能是因為過于嬌羞才會如此失措,因此也就不介意這小小的差錯,反倒因為她的羞澀矜持而莞爾輕笑。
眼見氣氛緩和,司禮忙不迭又喊。
「二拜高堂。」
雖然彩緞落地,蔚超恆臉上仍是笑意不減,只是將彩緞重新塞到地小手里,同時拉著地轉身面向主位。
這次她沒再反抗,與他動作一致的鞠了躬,只是動作變得更僵硬了。
他溫柔微笑,看著她亮蜜色的肌膚在喜帕下若隱若現,慶幸自已終于等到這一夭。
江湖人行走江湖首重承諾,這樁婚事雖是出自于此,卻也並非沒有絲毫兒女之情,這些年來他從沒忘卻她,為了再見到她,他鍥而不舍地四處找尋她的下落,而他非常高興她並沒有忘記這份承諾,一直等著他--
「夫妻交拜。」司禮再次出聲。
他帶著她彼此面對面,與她交拜。
兩人鞠躬相接的身影投射在喜紅的織花地毯上,看得現場所有賓客開懷咧笑,開心這世上又多了對神仙春侶。
「送入洞房。」司禮最後喊道。
掌聲和賓客們的祝福聲瞬間此起彼落,蔚超恆帶著喬明珠慢步走出大廳,一路朝著新房走去。
照理說,新娘子應該由丫鬟攙入新房,他身為新郎宮則必須留在廳前與賓客寒暄敬酒,但好不容易等到這一天,他就是想牽著她一塊兒踏入新房。
新房和大廳有段距離,他體貼她頭蓋喜帕看不清路,因而特意放慢腳步,一路徐徐前進。
一路上他沒有開口說話,她也安靜不語,溫馴得讓人出手意料,他若有所思地低頭看著她,因為滿心喜悅沒有深思這其中緣由,只是含笑欣賞她身著鳳冠霞被的模樣。
這些年她成長了許多,即使穿著寬大的紅嫁衣,也遮掩不住她因長年習武而健美苗條的體態,以及比一般姑娘還要誘人的凹凸起伏。
二十三歲的她太過性感誘人,每一道曲線都是那般的誘惑,讓人迫不及待想早點進入新房,更進一步欣賞她這些年來的「成長」。
天上的白雲緩緩飄移,前廳的喧鬧聲愈來愈遠,他終于帶著她抵達新房。
他揮手遣退門外留守的兩名丫鬟帶著她跨過門檻。
新房里陳設簡單,卻也布置得喜氣洋洋,到處皆是喜紅,原本皆是素色的床褥襲被、桌巾、椅墊,全換成了繡著吉祥如意圖樣的柔軟紅綢,就連床畔妙帳也改換作柔美紅絛。
跨入門後,他轉身將門板關上,卻驀地感到身後襲來一陣掌風,他敏捷旋身,反應極快,在電光石火間精準攫住那殺氣騰騰的玉掌。
眼前是張冷凝的蜜色俏容,原本該罩在那張小臉上的喜帕早已不翼而飛,就連鳳冠也在她出手的瞬間就咚的一聲墜地。
鳳冠沉重,甫落地,瓖嵌在上頭的幾顆珍珠水玉便彈了出去,眨眼間消失在房里幾處角落,他不以為意,反倒揚高了嘴角,對她「別出心裁」的見面禮感到萬分有趣。
「你這是打算謀殺親夫嗎?」他溫聲低笑,即使遭受突襲仍是一臉從容。
「我才不承認你是我的親夫,這樁婚事從頭到尾我都是被逼的,我壓根兒就不想嫁給你!」她咬牙切擊,鏗鏘有力地說出她的真意。當晚若不是爹阻攔,她早把他打得滿地找牙了!
他迎著她的瞪視,順勢打量她巴掌大的蜜色小瞼,發現她的肌膚雖然不似一般姑娘白暫,卻蘊合著珍珠般的溫潤光澤,宛若上等黃玉,更似金黃甜蜜,讓人忍不位想伸舌嘗上一口,嘗嘗她的味道是否真如蜜一般的香甜。
可惜此刻她冷凝的表情,讓他不認為自己當真可以行使「相公」的權利,低頭品嘗她的滋味。
「你是在開玩笑?」他微微一笑。
唰!
另一只玉掌猛地擊來,他卻是眼皮眨也不眨,再次輕易攫住。
「誰跟你開玩笑了!」她橫眉豎目的瞪著他,不甘心兩次襲擊都失敗,更不甘心他那始終從容不迫的態度。
「那究競是怎麼回事?」他盯著她過于嚴肅的小臉,劍眉微揚。
「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才對吧,你究竟懷著什麼目的,為何非要娶我不可?」她皺起柳眉,狠狠瞪著眼前的男人。
他先是一愣,接著莞爾笑琴;「當然是因為我們約好了。」
「誰跟你約好了?」她不高興的加重語氣。「是你跟「我爹」約好吧!」
黑眸一瞬,他盯著她因憤怒而灼亮的杏眸,以及一點也不像是裝出來的怒容,總算發現她似乎不是在開玩笑。
難道她說的是真的,她是真的不願意嫁給他?
但是當初在揚州時,岳父明明親口對他說了,她依然記得他當年的承諾,並且始終等著他上門提親!
「難道你忘了?」他刺探地問,一雙黑眸瞬也不瞬地盯著她左臉上的那道疤。
「你少顧左右而言他,你我素昧平生,你卻掇出京城第一鏢師的頭街,暗中讓那縣官賣你面子放了我,甚至舌架蓮花騙取我爹的信任,莫名其妙非要娶我不可,你究競安著什麼心?」她僻里啪啦數落他的不是,同時不放棄的繼續掙扎。
第2章(2)
無端獻殷勤非奸即盜,他堂堂一個八方鏢局的副鏢頭,論身家地位哪家姑娘不愛,他卻大老遠跑到揚州,挑上芳齡二十三,素味平生又破相粗魯的她,怎麼想就覺得有鬼。
偏偏爹見他身家了得,又是江湖上響叮當的青年才俊,竟然沒有微詢她的意見就擅自允了這門婚事,甚至為了預防她再次壞事,還將她軟禁了起來,直到他離開揚州之前,都設讓他們再見到一面。
他走之後,爹立刻掇出娘的牌位軟硬兼施,甚至撂下狠話說她要是不嫁,便與她斷絕父女關系,就連平對疼她順她的所有叔伯也都同意爹的意思,為了說服她,所有人成天七嘴八舌的纏在她身邊,三句不離他的好,纏得她幾乎快要發瘋,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
「是我,難道你真忘了我,也忘了我說過的話了?」他一愣,雖然他不願如此猜側,可她的反應卻讓他不得不如此想。
九年來他從未遺忘過她,她卻忘了他?
「什麼忘不忘,我壓根兒就不認得你!」他的答非所問終于讓她不耐煩了,可話一出口,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卻驀地襲上心頭。
等等,這些話好耳熟,她好像……好像在哪兒也說過同樣的話……
懾怒小臉忽然浮現一抹困惑,她歪頭回想,一時之間理不出個頭緒,卻又非常確定腦袋里存著什麼東西,只是找不著那開鎖的鑰匙。
愈是想不出來,她愈是在意,總覺得那些是一定要想起來的,只是她自顧自地回憶,沒有注意到她說完話後,他的眼神在瞬間黯然沉下。
看來她真的是忘了他,甚至完全忘了九年前他與她相遇的一切!
他詫異失望,卻沒將心緒顯露在臉上。
「九年的時間不算短,畢竟當年你只有十四,忘了我也是情有可原,但難道你一點印象也沒有?」他不死心的問,心中還是抱著一線希望。
「就說了我和你素昧平生,我能對你有什麼印象?」她回過神,不耐煩的瞪著他。「我警告你,少演戲誰我,最好老實承認你究竟有什麼陰謀!」
他扭動嘴角露出苦笑,萬萬設料到九年來的等待,竟然全是他的一廂情願,他想過無數種她嫁給他後會有的反應,卻沒想到她早已將他忘得一千二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