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娘子跑不掉 第14頁

她大膽逃婚,不但丟盡爹的臉,也損了喬家的信譽,此對爹一定氣炸了,也許正派人四處打探她的消息,磨拳擦掌地想將她押到蔚家賠罪,叔伯們尋不到她的下落,也一定很焦急。

此外,她也對不起蔚家。

縱然那姓蔚的執意娶她,其心可議,但蔚家在江湖上可是名門正派,所經營的八方鏢局更是聲名遠播,黑白兩道皆有接觸,人面極廣,如今她一走了之,無疑是惡狠狠的賞了蔚家一個大巴掌,更破壞了八方鏢局在江湖上的聲譽。

如今京城里的人一定都曉得她跑了,那些人不知會如何笑話蔚家,更不曉得會如何笑話她心中的英雄人物--蔚傲鷹。

就算蔚家主議退婚,恐怕也難以修補被損毀的面子。

這次她簍子捅得真的不小,眾人一定氣壞了,但是……但是……但是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要不是那個姓蔚的莫名其妙上門提親,要不是爹堅持一意孤行,她也不會出此下策,縱然人人都說蔚家多好多好、那姓蔚的多好多好,她這一嫁絕對是三輩子修來的福氣,但這些都不是她要的。

第5章(1)

從來沒有人間過她要的是什麼。

爹爹沒問過,那些叔伯們也不曾問過,而她想要說的,他們卻連一個字也听不遷去。

他們總說是為了她好,卻沒有一個人願意聆听她真正的心願。

她落寞地垂下雙肩,連日來的快意自得早已消逝,徒留絲絲惆悵、縷縷愧疚,以及她也不明白的濃濃寂寞……

從今日起她自由了,卻真的也只剩她一人了。

她握緊緩繩,不再策馬奔馳,而是緩緩前進。

夭色漸漸黑下,甚至飄起冰冷細雨,她卻不急著趕路進城投宿,中途經過一間破廟,正打算靠近,不料閹黑的破廟里忽然火光一現,她本能地全身戒備,火光接連閃爍,明暗間,她發現一道昂藏身影,是個男人。

隨著火燒千柴的煙味飄散,火苗壯大照亮破廟里的情形,也照亮那男人身材高大卻斯文平凡的相貌。他著一襲蒼色儒衫,正慢條斯理朝火苗四周搭上細枝,腳邊有堆拾來的干柴,看來也是打算在這間破廟過夜。

那人顯然沒有發現她牽著馬來到廟門外,慢吞吞的生好火、清出一個干淨的位置後,才自包袱里拿出一顆饅頭,誰知一轉身,卻讓她無聲無息的身影嚇了一跳,手中饅頭險些自掌心滾落。

「放心,我不是壞人。」她無精打采的說道,由他的反應,瞬間判斷出他應該只是個尋常百姓。「方便嗎?」她指著火簇,感到雨勢愈來愈大,只能在此過夜,眼前的男人不懂武,雖然還是不能掉以輕心,卻不用過于防備。

「當然,姑娘請進。」那人很快就恢復鎮定,看著她一身G林林,立刻好心讓出原本的位置,再為自己清出一塊干淨的地方,只是他選擇的位置與原先的有段距離,也不知是無心,還是有心防她。

她也懶得猜側。

這幾日為了掩人耳目,買了馬之後她便刻意不進城,不走官道專挑小路,總在野外過夜,干糧若是沒了便到小村莊購買,極力避免與人群接觸,就是怕留下線素讓爹和叔伯們發現,設想到卻在荒郊野外遇到這個男人。

她若是夠謹慎,就不該進入這間破廟,但是連日來的奔波確實讓她暴壞了,尤其秋日冰冷的風雨早已將她吹林得一身濕,腦門也始終隱隱作痛。

這是她的舊疾,是多年前一次重傷後種下,那次重傷讓她忘了些事,若是過上變夭頭偶爾就會犯疼,但她也懷疑自個兒恐怕是著涼了。

只是看著眼前的陌生男子,她強打起精神將馬兒牽到大樹下綁好,接著神色自若地拿著包袱跨過廟檻,來到他讓出的位置坐下。

「打擾了。」她朝他點頭致意。

「姑娘客氣了,這破廂並非在下所有,自然人人可入,在下也是適巧經過,姑娘就安心在此避雨吧。」男人彬彬有禮的說著,應該是名文人。

「多謝。」她譽了眼他斯文平凡的臉龐,並不試著交談,只是不著痕跡地往火簇又靠近一些,忽然有些冷。

如今她全身濕透,衣囊蓄滿雨水,沉重的貼在她的身子上,讓她狼狽不堪,也渾身難受,她必須得換上干爽的衣裘,但是--

她不著痕跡觀察眼前陌生的男人,發現他刻意面向門外,坐姿端正,目不斜視,仿佛是體貼她的狼狽,不曾試圖偷瞧她一眼,頗有正人君子之風範,不過知人知面不知心,江湖險惡,大意不得。

想了又想,最終她還是選擇將衣角擰吧,再往火簇靠近一點,不料那男人卻忽然彎身朝腳邊的包袱模素,她戒備眯眼,小手無聲模上腰上烏鞭,全身警戒,蓄勢待發,只要那男人敢使壞,她就要--

「在下有條毯子,姑娘若是不嫌棄就請用吧。」

一條半新不舊的潔淨毯子自包袱里被抽了出來,男人拎著毯子遞向她,還是設有轉頭看她。

她一愣,小手瞬間僵凝在腰間。

呃,原來……他只是想拿毯子給她擦身啊……

「姑娘淋了一身雨,要是著涼就不好了。」見她遲遲沒接過毯子也不回應,男人只好將手伸得更長,溫聲勸著,說起話來就和他生火的動作一樣不懾不火、慢條斯理,透著一股暖暖的善意,讓人不由自主的想卸下防備。

「我沒那麼嬌弱,我也有毯子,不用了。」她逞強皺眉,始終不肯輕易接過毯子。誰知道那毯子有沒有問題,就算沒問題,她也不願與他有所牽扯。

爹和叔伯們隨時都可能追來,進來躲雨全是無可奈何,她並不打算與任何人有所交集,明日一早就要離開。

「毯子若濕了就不好睡了。」他的手還是伸得長長的,善意滿滿,卻固執得讓人想瞪他,也讓她莫名想起一張俊臉。

哼,那姓蔚的也是這麼固執。

無論她怎麼勸說就是不肯休了她,逼得她只好使出迷魂香,如今她逃出京城讓他顏面盡失,他的休書總該寫好了吧?

紅唇彎揚,她得意洋洋的差點笑出聲,可下一瞬間喬卦天震怒的表情卻忽然自腦海中浮現,讓她害怕得縮起脖子,霎時沒了笑意。

「姑娘?」男人的聲音打斷她的思緒。

她連忙回過種。「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我不要。」她也不拐彎抹角,干脆利落的拒絕,接著從自己的包袱里抽出毯子裹住自已,再拿出一份干糧,只是沒什麼胃口。

腦門還是痛,而且愈來愈痛。

她難受地遂眉,卻不願意讓這份痛楚顯示在臉上,讓人發現她的虛弱。

如今她又冷又累,恨不得倒頭就睡,卻礙于他的存在無法卻下防備,只好睜大眼暗中注意著他的一舉一動,發現他脾氣甚好,連毒踫了軟打子也不氣惱,只是不以為意的將毯子擱回腳邊,拿起饅頭慢慢啃著,就連吃東西都顯得慢條斯理。

他就像北方人一樣高大,卻又文質彬彬得像個南方人,氣質爾雅溫和透著一股文弱,應該是待在書房里舞文弄墨的文人,實在讓人想不通他為何會出現在這野外破廟里。

她孤疑推敲,腦門卻再度傳來抽痛,她忍不住伸手按壓額際,他忽然轉頭對上她吏緊的眉心,以及來不及移開的目光。

「姑娘你還好吧?」他關。地看著她蒼白的小臉。「你的臉色似乎不大好。」

「我沒事。」她匆匆別開小臉,徉裝若無其事的將干糧塞回包袱。

「抱歉,那應該是在下多心了。」他有禮致歉,不再多問,回過頭將手中最後一口饅頭吞下肚,眼底深處掠過一抹難以察覺的憂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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