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攻心計(上) 第13頁

近來,他實在擔心公子再消瘦下去會生病,這主子身子矜貴,病不得的,若有微恙必會驚動京城的人,為此他擔憂不已。

既然知道了公子憂郁的原因,他就不能放任不管,就算自己再不喜歡柳延秀,瞧在公子的分上,他也決定要和顏善待她,只要她能討公子歡心。

「你不想吃面嗎?」柳延秀見古牧耘露出怒容,不安的問。

他凶惡的回過頭來瞪她,立時又讓她心慌的縮了一下肩膀。

見她害怕的模樣,他不由懊惱起自己來。「吃,送上來吧!」

聞言,馬上就有人傳令下去,不一會兩碗熱呼呼的湯面端了上來。

本來她就是陪他吃的,實在吃不下了,筷子拿了也只是象征性的往嘴里放,但她發現,他也吃得非常慢,那筷子更像是拿不穩,面條夾了半天才撈起一條。

當面條幾次滑下筷子,古牧耘氣得將筷子丟在桌上。

「公子,對不起,是老奴疏忽,您的手受傷了,這筷子夾不住面,老奴不該建議您吃面的。」張勞滿臉的懊悔歉意。

「哼!」他的臉色很不好看。

張勞更感惶恐了。

柳延秀櫻唇微抿,悄悄拾起他丟下的筷子,端過他的那碗面條,夾上面條,將筷子遞到他嘴邊,「我喂你吧。」

此舉讓古牧耘的眼眸睜大,頗為驚異,「你要喂我?」

「你的手受傷了不是嗎?」她笑容和煦的說。

頓了一會,他慢了半晌才點了頭。

「那張口吧,我喂你,這面挺不錯的,你多吃點。」親口吹涼了,她將面條送進他口里。

他張吃了,看她時的眼光變得更為溫柔。

她一口一口的喂他,只要她送上來的,他就吃,一旁的張勞簡直感激不已,這餐可是七天來,公子吃得最多的一餐了。

她舀了面湯喂進口里後,斟酌一會才道︰「你剛才要我不用解釋,我想想還是說清楚比較好。我承認,一開始是因為怕死才厚著臉皮談結交,但之後我真覺得你人不錯,是個值得深交的朋友,可是很明顯地,你與我是極為不同的人,我怕與你結交得越深,將來恐怕…」

「恐怕如何?」他終于願意認真的听她說話。

「恐怕我自己會受傷。」

「受傷?有我在,誰敢傷你?」

聞言,柳延秀露出苦笑。「瞧,會讓我受傷的人就是你!」

「我?」他一怔。

「怎不是了,你隨便一句話就有人為你達成使命,哪天,要是你無心的一句話,豈不是我也該遭殃了?」

他呆住。

她喃笑。「我沒說錯吧?我是尋常人,你顯然不是,而你對我好,我也擔心高攀了,那日你諷刺我,說君子之交淡如水,指責我不是真心與你來往,當時我反駁不了,因為那句淡如水正是我們所需要的。」

听著,古牧耘不住皺眉。「你想說什麼?」

她微微笑開。「我想說,我想做的是你一般般的朋友,對你的事少聞、少問、少言,只與你談風花雪月,聊詩詞歌賦,閑時一起習字寫文,高興時一起笑,生氣時一起罵人,開心時一起騎馬,傷心時互相安慰,得意時互相祝福,不涉及隱私、不猜測彼此,這對你我來說,才是唯一可以真正成為朋友的方法。」

一听完,他的眼楮直視著她,卻一句話也沒說。

她放下手中的筷子,怯怯地望向他。「可以嗎?還是朋友嗎?做我說的那種朋友?」

他的目光閃動出異樣的神采來,良久,他終于徐徐點頭。「還是朋友,就做你說的那種朋友,一般般的朋友……」

第5章(1)

大街上,一頂精致的轎子被人當街攔下。

出乎意料的,是傅挽聲展開手臂擋在轎子前。

「膽大的家伙,還不讓開!」張勞怒不可遏的上前斥喝。

暗挽聲充耳不聞,只是對著轎子里的人道︰「延秀,我來接你了,出來吧。」

坐在轎子里的柳延秀吃了一驚,這才曉得外頭攔轎的是傅挽聲。

他怎麼知道她坐在轎子里的?

聞聲,她趕緊要出轎,只是身子才動,手腕就教人拉住了。

「不讓我送你回去了嗎?」古牧耘語氣有些壓抑的問。

兩人吃完面、離開酒館後,古牧耘堅持送她回柳家小宅檢視漏水的情形,她推辭不了,只好坐上他的轎子,卻想不到,行經半路竟然會遇到傅挽聲來攔轎。

她歉意的朝他搖搖手。「不了,挽聲來了,他送我過去就行了。」

他听了神情微黯。「但你答應讓我送的。」他執拗起來。

「這個…可是挽聲他……」

「我知道了,你怕他生氣?」他悶哼道。

她為難的皺眉。「別不講理了,我不是怕他生氣,只是不想他誤會。」

「誤會?」

露出尷尬的神情,她的臉色也散發出不太自然的酡紅。「嗯……不過沒什麼,你不用想太多,我現在不去就沒事了,你、你放手吧。」她盯著他還緊抓著自己的手。

聞言,他咪起眼,好一會才將手松開。「你很喜歡他,所以不想他誤會?」他明白這「誤會」的含意。

她的臉更紅了,唇角淺淺揚起一抹難為情的笑。「我與他認識五年了…」她欲語還休的這句話代表了一切。

她是喜歡傅挽聲的,且這份情已有五年之久,不過她總是不好意思在別人面前承認,就連古牧耘之前問起,她也不願多談。

看著她,古牧耘的心里瞬間有種墜落感,拉著他直往內心的幽暗處沖。

簡單的一句話就劃分出她跟他及傅挽聲之間的不同之處,他是她的朋友,而傅挽聲是她的情人--

「延秀!」轎外的傅挽聲再度揚聲催促。

嬌容滿是不安,她著急的說︰「下次再讓你送,我先走了。」在伸手拉開轎簾前,她想起什麼似的回頭對他熱切的一笑,「之前不是說過要一起習字嗎,等你手傷好,回到書院,我們就同桌習字。」

他跟著展顏。「好,等傷一好,我立刻就去找你。」

「嗯。」

看著她終究掀開轎簾離去,古牧耘不免失落。

她下轎後,他見到滿臉怒氣的傅挽聲立刻將她的手拉住,那交握的雙手,宣告了所有權,那象微她將屬于傅挽聲。

她,屬于那人的,屬于別人的……

笑容逐漸消逝在他的唇邊,因為當她隨著傅挽聲走遠後,遺留在他轎內的就只剩下靜默的氛圍……

柳延秀讓傅挽聲一路拉著走,直到冷僻的巷弄才停下。

她忍不住揉揉被他扣緊而發疼的手腕。「挽聲,你怎麼了?」

暗挽聲周身仍充滿怒氣,但見到她的手腕紅了一圈,卻又心疼不已,感到懊悔,自責不該對她使這麼大的力道。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他硬邦邦的道歉。

「我不是說這個,我是指你為什麼這麼無禮的攔轎?」她無奈的問。

才壓下的怒氣,因為這話馬上又高漲。「無禮?要不是我在街上踫見紅紅,她生氣的告訴找,說你教那姓古的人綁了去,我怎會因為怕你遇到不測,而焦急的去攔轎帶你離開!」

原來是紅紅告訴他,她與古牧耘見面的事。

她沒好氣的解釋,「我不是被綁去的,紅紅夸大了。」大概是紅紅被張總管趕走後心中有氣,才會在遇見挽聲時將這事夸大。

聞言,他還是陰沉著一張臉,全身肌肉繃緊,火氣似乎比之前更盛了。「是嗎?這麼說來,你是心甘情願的去見他,再滿心歡愉的共膳,接著更開心的坐進他的轎子、讓他相送的是嗎?」

「不是的,你又誤會了!」見他這模樣,她急著辯駁。

「我誤會了?好,那你說,我誤會了什麼?我可有誤會了什麼?」傅挽聲咄咄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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