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勞瞧見,落葉知秋,看來想鏟除公子心中的郁結,當真只有柳姑娘能做到,這比任何方法都來得有效。
「還讓柳姑娘候什麼,快去將人請進來好生伺候!」張勞忙對來人高聲吩咐。
第6章(1)
盎麗堂皇的大廳上,柳延秀舒適的坐著,茶幾上擺了各式茶點葉子,因為大氣熱,還有人抬來冰塊在屋里畝風降暑氣。
「怎麼沒說一聲就來了?」古牧耘坐在她面前,和顏悅色的問。
她的眼眸往他手臂瞧去。「手傷還沒好嗎?我在書院等了好多天不見你來,擔心是不是傷口惡化,所以特別來探望。」
望著那張眉眼帶俏的關切臉龐,他眼中不禁染上笑意。「你擔心我?」
「當然!」斜睨他一眼,像是在責怪他問了傻話。
見她站起身來走向他,拉過他的手,卷起他的衣袖,仔細瞧了瞧他的傷,古牧耘眼底的笑意更濃。
「傷口都結痂了,應該不痛了吧,可你這家伙還偷懶不來,是不是讓我告訴我爹,要他開除你這懶惰的學生呢?」她笑問。
他瞧著她故意嚇唬人時那巧笑倩兮的模樣,他心中的甜,化也化不開。
其實,那日他去過書院了,但遇見了傅挽聲,在與那人交談過後,原本要去夫子閣見她的心情已無,轉身離開後,至今再沒回到書院。
原來,她有盼著他,也很關心他,這教他打從心底歡喜,臉上的陰郁漸漸散去。
見對方只盯著自己不說話,柳延秀的臉龐泛出淡淡的粉紅,放下他的手臂,她避開他的目光,坐回自己的位子。
「那天……你應該曉得我看到了。」她吶吶地開口。
提及此事,他瞬間又沉肅下來。「嗯。」他周圍的一切,皆無法逃過他手下的眼,她在榕樹後頭的事自然有人向他稟報。
「你想對我說什麼嗎?」對于她今天來訪,他頓時有些了然。
她心虛的點了點頭。
「說吧。」他的目光一點一點地變冷。
「我…我不是因為同情、可憐才與你結交的,挽聲不該這麼說,我替他向你道歉!」她深吸一口氣後說。但見他表情並末因此有所改變,不確定他是否相信她的話,或者肯不肯原諒挽聲,她雙睫一顫的再說︰「古牧耘,我喜歡你!」
原本垂眸未語的他,霎時瞳眸驟亮。「你說什麼?」他因此而悸動,胸膛里的心髒你佛要從嗓子眼蹦出來。
看見這樣的他,她曉得他誤會了,連忙又說︰「我喜歡和你相處時的寧靜,你孤寂沉默的氣質雖然讓我心疼,但同樣讓我感到自在,就算我們處在一室久久未曾交談,也能自若相處,我不可憐你、我不同情你,相反的,我很喜歡你,你是一個能教我感受到安寧舒適的好朋友。」
他臉上的驚喜之色盡褪,喉嚨變得干澀。「原來所謂的喜歡,是……朋友的喜歡?」
她輕輕的點頭,你佛瞧見他眼里有墜落的星光,心底不住隱隱的泛疼,但她選擇忽視它,因為她今天來的目的就是要傷人……
「是的,我喜歡你,朋友的喜歡,這你本來就知道的,應該不可能誤會什麼的不是嗎?」她再射出殘酷的一箭。
倏然,他面無血色。
她的手差點止不住地想模上他蒼白的臉孔,但手在伸出去前就教自己及時壓抑住了。
自己其實是個敏感的人,幾次與他相處後,她已察覺他的心意,他對她的態度明顯不同,她猜測他是從何時開始對她有感覺的……應該就在他摔破她買回給爹的那壇酒後,他親自拎了桂花吟釀來賠禮的時候吧。
她開始明白,他沒殺她,不是心軟,也不是想要她這個朋友,而是,他眼里有了她……
但,她心里已經有了挽聲,除了挽聲,她不能再容下別人。
盡避她自己也一直告訴挽聲,她與古牧耘之間根本沒有什麼,但挽聲仍舊不能放心,而這一切在她恰巧撞見兩個男子因她而對立後,她曉得自己不能再逃避了,倘若只選擇保護一個人,那麼,那人只能是挽聲,她不能傷害他,不能放任他患得患失下去,所以她必須有所表態。
至于古牧耘,她只能對他感到抱歉,或許說清楚也好,才不會令他越陷越深,將來造成更大的傷害。
「挽聲性子急躁,說話沖,常得罪人,你這次就看在我的面上,能不能別計較,以後見到他時,也不要再以言語刺激他了。」
「看……在你的面子上?」他的聲音听來有些破碎。
「嗯,我是以朋友的立場希望你包容,請不要與他結怨,那日說要讓他付出代價的話也請收回,你若能愛屋及烏,我會很感激你的。」她強迫自己,在明知對方喜歡自己的情況下,無情的說出這些話。
「你替他向我求情?」
「我只是希望身邊的人都能乎安喜樂,其他別無所求。」她冷靜的說。
冰墨色的眸子顯然染上怒氣了,他眼底的寒意越來越深。「我若不肯愛屋及烏的放過他呢?」
「那就把氣出在我身上吧,我願意代他賠罪。」
「你以為我舍不得嗎?」
「那就不要對我留情。」她一臉的平靜,願承受他所有的怒氣。
心狠狠一顫,古牧耘感到一陣刺痛,她越是為那人忍受一切,他越是憤怒!她就一定要用這種方法告訴他,她心里只有那人,而他什麼也不是!
「沒有人會對朋友如此殘忍的,但你的意思我明白了,走吧,再也不要出現在我面前!」他受傷的說。自己甚至不曾對她真正表達過愛意,卻已受到冷酷的拒絕,這女人好絕,好狠!
然而,這就是她不是嗎?她若馬上投入他的懷抱,又如何是他所知的柳延秀?算了、罷了……
柳延秀輕閉起眼楮。早料到會有這樣的結果,但當他真的說出這種話時,為什麼她的心還是會如此的刺痛?
她睜開眼時見到了張總管憤怒的眼神,那模樣像是想將她千刀萬剮,怪她是個無情無義的禍害。
別過臉,她不敢直視他,轉身便要離開,只是還牙才沓出大廳,外頭迎面跑進來一個人,那人急說︰「哎呀,柳姑娘不好了,您家里人來報,柳夫子出事了,人被抓進泉州府衙了!」
聞言,她驀然大驚。「你說什麼,我爹怎麼了?」
「您府上的紅紅姑娘得知您在這,十萬火急要我帶話,讓您盡快去見柳夫子,听說他被府衙的人帶走,這會正被嚴刑逼問。」通報的人知她是公子的貴客、張總管特別巴結的人,對她不敢怠慢,緊張的要把話說得清楚點。
「嚴刑逼問?」瞬間,她花容失色。
就連大廳內的古牧耘听見了都微變了臉。
柳延秀焦急的趕至泉州府衙,到了那卻發現柳如遇已被用過刑,身上處處是傷,正奄奄一息的趴在地上動也不動,紅紅在他身旁哭得鼻紅眼腫。
見到這情形,柳延秀不由得怒火攻心,更教她愕然的是傅挽聲與他爹--
知州傅傳新居然也在這里,那傅大人在台上與通判同坐,傅挽聲則是在見到她出現後臉色丕變。
「爹,你做了什麼,他們為什麼要對你動刑?」此時柳延秀沒有思及挽聲與傅大人為何在此,只能先趕至她爹身旁,又急著想問清楚狀況。
由口里吐出一血水,柳如遇痛恨地瞪向高台上的傅傳新,但因為傷勢太重,竟無法順利說話。
一旁的紅紅憤怒的替柳如遇道︰「這要問傅大人,是他下令對老爺動刑的!」
她聞言倏然睜大眼眸,錯愕不已,驚訝的問︰「傅大人,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要這麼對我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