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攻心計(下) 第6頁

他蹙眉。「傅挽聲出現在京城?」他來做什麼?

「他應該也見到我了,卻避開我,你說他是不是故意躲著我?」

「若真是他……大概沒臉見你吧。」元牧淡聲說。傅柳兩家的恩怨,因為她的關系,他早派人查明,那傅挽聲之父對延秀的娘做了那樣的事,又怎麼有顏面再見她?

只是眼見大街上她如此急切的尋傅挽聲,甚至忘了他就在她身邊,這讓他心情低落,莫非她心中還放不下那人?

「我希望你別誤會,我沒放不下挽聲,急著找他是為了將話說清楚。」仿佛知道他所想,她抬首輕聲道。

他的眼眸帶著一抹苦澀笑意。「真的只是為了說清楚?」

「你不信?」

「我……」

「我說過與挽聲已經不可能了,你若不信,是否也要我割臂明志?」她推開他,正色問。

他臉色煞白。「延秀?」

她二話不說敲破放在床頭上自己喝過的藥碗,動手就要往自己的手臂劃下。

元牧心驚的奪走那鋒利的破碗塊。「別!」

「我既然來找你,就不能讓你誤解我是搖擺不定的女人!」她嚴肅的瞪視他。

他感到喉頭干澀,之前見她找人找得心急,心情無可抑制的郁悶,但如今那份抑郁隨著她的一句話,已一掃而空,他對她再無半點的不確定。

「信,我信你!」他驀然綻笑了。

第12章(1)

元牧自從被皇上召去後,三天末回錦華宮了,為此,柳延秀忍不住憂心忡仲。

「張公公打听得如何了?」張勞他由外廷歸來,她立即追問。

張勞攢眉苦臉。「殿下還跪在勤政殿外頭,皇上怒氣末消。」

「啊!」她揪了一下心。

為了拖延太子去李峰住處的時間,他們竟都忘了皇上對元牧的禁足令尚未解除,他公然違旨還攜女出宮騎馬押樂,甚至荒唐的沖撞太子坐駕,這事自然「有人」巧妙的享報皇上得知。

皇上當下大怒,一道旨來將他叫去,這一去就讓他在殿前跪了三天不喊起,加上天寒,在外頭如此受寒,鐵打的身子也受不了吧?

也難怪柳延秀會急如熱鍋上的螞蟻了。

「都說皇上疼寵他,怎能要人在寒風中跪上三天,這人沒凍死,腿也要跪斷了,皇上何忍?皇上該不會氣到要他跪死吧?」她恐懼不安,心神不寧的問。

「……應該不會,皇上就殿下這個孫兒,愛護的很,讓他跪也是一時之氣,相信不久就會氣消放人的。」張勞口里雖這麼說,但實則也六神無主了。

他是頭一次見到皇上對主子發這麼久的脾氣,生怕皇上這回是真動怒了,但他不敢將這想法讓柳姑娘得知,怕她太過擔心。

盡避張勞說得輕淺,但她仍是不能寬心,不斷鎖眉踱步,不安至極。

「回來了,殿下回來了!」原本也是愁著臉的張勞,忽然喜上眉梢的大喊。

她猛地朝門口望去。「牧!」他真的回來了!

柳延秀驚喜的迎上前去,什麼話也沒說,先抓著他的身子開始四處檢視,就怕跪了三天,他身子有損。

她翻開他的衣袖,低身檢查他的膝蓋,見他身上沒傷,可她的憂色還是沒有減少半分,手來來回回的往他額上和臉頰貼去,模了又模,觸了又觸,就是不放心。

見她如此,元牧不禁失笑的拉過她忙碌的手,笑說︰「我沒事,沒發燒,沒受凍,身上也沒傷,腿也沒斷,你不用擔心了。」

她微愣。「跪了三天,你真一點事也沒有?」她發現他只是模樣疲累,氣色還不至于糟到哪里去,完全不如她所想象。

他輕嘆。「殿外受罰的人不是我,是另有其人,我則在內殿悶坐了三天。」

「這,…這怎麼回事?」她糊涂了,怎說跪的人不是他呢?

這時張勞才恍然大悟的拍了自己額頭道︰「老奴曉得了,皇上也是做做樣子讓有心人瞧罷了,哪舍得真罰您,那殿外跪的人,被囑咐誰也不得接近,連送水都不成,自是沒人知道那跪的不是殿下本尊!」原來連他都教皇上騙了。

「我道皇上怎麼這麼狠心,原來是這麼回事。」柳延秀長長吐出一口氣,真的放心了。瞧來傳言不一假,皇上對孫子當真寵愛有加。

這回換她的臉龐教人捧起,那人對著她左看右望後,臉色越來越難看。「勞叔,這怎麼回事?」

張勞一驚,忙低頭上前。「柳姑娘太過擔心,三日來未曾好好…」他解釋。

「沒睡難道也沒吃飽嗎?」撫著她明顯小了一號的臉蛋,元牧口氣急怒。

「這…」張勞不禁汗涔涔。就曉得主子一回來發現柳姑娘消瘦了,定會大動肝火。

「牧,是我自己吃不下睡不好,與張公公何千?你怪他,太沒道理了!」她連忙替張勞說話。

「怎會沒道理,我將你重托于他,他若照顧不好就該罰!」他仍怒氣勃發。

張勞火速跪地了。「老奴該死,請殿下治罪!」

「張公公,你沒錯,何罪之有?快起來。」柳延秀上前強拉起張勞。「咱們別理這不講理之人,這幾日你內外廷來回奔波打采消息也累了,這里的事你別管,先回去休息吧!」

她將張勞推出外頭,張勞尷尬的站在門外,沒敢听她的話真走。

「元牧!」某女人回頭嬌斥一聲,跺腳了。

那男人的黑臉這才一撇,松口道︰「下去吧。」

張勞感激的瞧了柳延秀一眼,多謝她的相救,這才敢離去。

她踱回元牧身邊,雙手擦腰,活似母老虎的瞪人。「你待人都這麼霸道的嗎?」。

他晚她。「我是皇太孫。」

「皇太孫就可以不講理胡作非為嗎?」

「可以。」他竟大言不慚的點頭。

她大眼回瞪他。「你未來想做昏君嗎?」

「你不僅敢指責皇太孫霸道,還敢說皇太孫會是昏君,瞧瞧你現在的模樣,橫眉豎眼、頤指氣使,瞧來你才是真正大膽的丫頭。」

聞言、她趕緊瞧瞧自己的姿態,確實有幾分潑辣,她忙窘困的縮回放在腰上的手,貝齒咬了咬細女敕的下唇,自己一時忘記身份,怎能對他如此造次?當下後悔得不得了。

「我不該……不該……你饒恕我吧。」她尷尬的說。

他原本頗嚴肅的面容瞬間笑開了,手指輕點了她的鼻尖。「傻瓜,恕什麼罪,你又沒說錯什麼,我怎敢罰你,還是,你想罰我不講理、胡作非為?

她一怔,這才知教他給耍了。

這家伙!

「你!」她頓時惱起來,可見他依舊笑容滿面,自己的那股子氣惱霎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真的改變不少,這讓她想起第一眼見到他時那孤冷的印象,到如今他能自在與她調笑,那份長年的冷寒,正一點一滴的消散中,現下她才能真正感自己的存在能讓他快樂。

這日,太子妃過壽,東宮拜賀者不斷。

柳延秀隨元牧一同前往拜壽,誰知一進東宮,男女便分開,她被領到後殿與其他女眷一起。

這會,面對眼前一堆的太子殯妃以及大臣命婦、千金們,見她們七嘴八舌的聊著京城近來發生的趣事,她插不上口,又不想惹注意,只好單獨避到一旁。

餅了一會,太子妃終于現身了。

她年約雙十年華,臉上妝容精致,一身華麗的紅紫色錦織袍,領口處還圍著黑色貂毛,風姿綽約、姿態華貴。

眾女子一見她紛紛停止交談,起身朝她屈腿行禮。「賀娘娘千秋福壽。」大伙像是套好了的齊聲道。

柳延秀瞧傻了眼,根本來不及跟上開口,只能手腳利落的跟著屈腿福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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