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小子,別欺人太甚!」馥蘭倏地揚起藏在身後的 刀往桌上砍去.要不是流浪漢的手縮得快,恐怕他就得缺幾根手指了。
「哎呀!娘子,你怎麼這般狠心?就算為夫我再怎麼不堪,你也不該斬我手指啊!我又不賭錢。」流浪漢朗聲大叫。乍听之下以為他是被嚇得大叫,可仔細一听,就听得出他聲音里有著笑意。
「別叫我娘子!你若再多說一個字,看我不直接砍到你臉上!」馥蘭陰森森地瞪著他。
「噢!」流浪漢捂住嘴,果真不再出聲。
「你看該拿他怎麼辦才好?」嫣菊問沁竹。
「你說呢?」沁竹看向魏千雲。
「送官羅!」其實平日的魏千雲應是大力饒過這人的,可是他偏不想放過眼前這人,硬是要讓這人難堪。誰教這人調戲他的愛妻在先,打敗他在後。
「喂。別這樣嘛!我有手有腳,只要有人肯雇用我,我什麼差事都肯做的。讓我做工抵飯錢也行。」流浪漢兩眼一溜,急忙說。
其實他只是故意鬧她們的。再一想,大哥應該與她們的大姊詠梅成親了,只要找到詠梅,還怕找不著大哥嗎?反正他閑雲野鶴、四處為家,只要不在京城遇見那些他不想見的人,他自然輕松開懷。
「沒人要你說話。」馥蘭斜眼一瞟,還有意無意地舉起菜刀威脅。
「那就留他下來打雜吧!也好讓他賺點盤纏。你們說如何?」沁竹見此人只不過嘴巴壞了些,人倒不差。
「不妥。」魏千雲听她這麼說,臉色一變。「誰也不知道他的來歷,也不知道他來這兒的目的,更何況你們三姊怎麼可以跟他這種人混在一起?而且晚上你同我回府之後,萬一他有什麼壞心眼,你說怎麼辦才好?」
「是啊,我沒想到呢!」沁竹遲疑了。
「你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好嗎?我一向行得正坐得直。我也想欠人家的,就讓我替你們打打雜吧?」流浪漢大聲地說。他見沁竹最好心,一臉哀求地望著她,「我原是來京城訪友的。可是人沒找著,卻被人偷走了身上所有銀子,現在只能流落京城,連家鄉都回不得了。」
「你們說話啊……」沁竹明知這人只是博取她的同情,可她就是不忍心,只得向其他人求援。
「別听他的!狗嘴吐不出象牙,準是哄人的。」嫣菊也不贊成他留下。剛才看他和三姊夫過招,他的功夫肯定在她之上,留他只是讓姊們不安心。
「哎呀,小姊姊,我看你光是端盤的幾招功夫就已經蓋世絕頂了,其他功夫必定更高深莫測,我想留下來向你討教幾招呢!你舍得就這樣趕我走?要有人欺負我,沒人替我出頭的。」流浪漢的嘴甜得可以擠出蜜來。
「算你會說話。」流浪漢幾句話說得嫣菊心花怒放,也沒心思去反對了。
「你說呢?」沁竹看向馥蘭。
馥蘭蹙眉瞪著流浪漢,他卻回了她一個無賴笑臉,她的眉擰得更緊了。「你想留下可以,不過可得好好洗個澡,那把亂七八的胡子也給我剃干淨。還有,所有粗重的工作可都歸你。你先考慮好了,要不行,還是自動上衙門報到吧!」
「你們這些女人家都做得來了,我這身強體壯的大男人還會做不來嗎?」流浪漢咧嘴一笑,好像一點都不意外馥蘭會留下他。
「既然連馥蘭都這麼說了,留你便是。可是……」
「你是擔心馥蘭和嫣菊的安全吧?干脆我們也住下好了。反正你在府里待著也無聊,倒不如和她倆做伴,我也好在一旁保護你們。」魏千雲一向疼她們姊妹,也就依了她們。不過他還是頻頻瞪著那流漢。
「是啊!這也是個好辦法。」嫣菊笑說。小紅樓自開張以來,一向都是自家人張羅一切,當老爹進宮當御廚後,一切事情均落在她們四姊妹身上,較粗重的
堡作對她們而言難免辛苦。現在有了這小子,她們總該可以輕松些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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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嫣菊小姊姊,柴都劈好了。」阿牛笑嘻嘻地走進來。
「噢,真謝謝啦!」現在粗重的工作全交給阿牛,她可樂得逍遙自在。
那阿牛就是當日吃霸王餐的流浪漢羅!他洗淨身上的髒污,換了身衣裳,看起來倒也像個樣兒;可他偏偏就是不肯剃掉臉上那堆胡子,看起來有點嚇人。她們哪里知道,他們曾有一面之緣,他是怕被她們姊妹認出。現在情況這麼有趣,他才不想被揭穿呢!
最後是馥蘭舉刀相向,他總算在她的「婬威」之下勉強把亂七八糟的胡須剪短,馥蘭也折衷地讓他保有短須。
他只稱自己為阿牛,真實姓名不得而知,不過看他工作勤勞、為人雖溜滑卻不失正派、嘴巴又甜的份上,嫣菊和沁竹都對他挺好的。惟獨當初引他來小紅樓的馥蘭仍舊對他不假辭色。
在魏千雲的堅持下,阿牛只得窩在後頭的柴房里。好在現在天氣暖和,冷不死人,阿牛倒也听天由命,開開心心地住下了。反正他一向以天地為家,到哪就睡哪,只要餓不死就成了。
「阿牛,跟我上街選菜。」馥蘭從後頭走出來,冷冷地說。
「是,菜刀姊……不,馥蘭姊。」
「少姊啊姊的叫個不停,你明明比我們老多了,別把我們也叫老了。」馥蘭頭也不回地拋下一句話。
「她看我不順眼。」阿牛語氣頗多無奈。
「她是看誰都不順眼。」嫣菊笑嘻嘻地說。她這姊姊脾氣一向挺怪,久了自然就會習慣了。
「也對。」阿牛對她拋下一個笑容,急忙跟在馥蘭後頭出去了。
一路上,馥蘭冷眼看著他和攤販打招呼。他也真是厲害,在小紅樓打雜也不過半個來月的日子,可街上每個攤子都和他熟得像是一家人似的,買同樣的菜只花了她以前買菜時的一半價錢,這點她確實對他甘敗下風。
「馥蘭姊,我听你們的名字是蘭、竹、菊,應該還有位梅姊吧?怎麼這些日子都沒見著她人呢?」回程時阿牛問道。他還記得那位嘴巴犀利的詠梅,她和唐清濤到後來有情人終成眷屬,也是喜事一樁。
「有是有,不過他們夫妻倆去南方游玩了。算算時間,也快回來了吧!」馥蘭不怎麼想和他攀談,冷冷地回答。
難怪這些日子他都沒見著大哥和詠梅,原來他們南游去了。反正現在他樂得當打雜的,等到大哥回來之後再好好一敘吧!
阿牛自然也听出了馥蘭的排斥,可他不了解她的排斥從何而來。除了第一次見面時他間接得罪過她之外,他們之間應該沒有什麼梁子吧?
「你除了對你的妹夫言听計從外,好像哪個男人都不理哦?」他有些不滿地說。
「我……哪有!」馥蘭不自在地回話。連他都發覺了?不好不好,要他知道她心里暗戀著妹夫,一定會被他笑死的。
「咦,你的臉紅了呵!是不是天氣太熱了?要不要坐下來休息一會兒?」阿牛貼心地問。其實明眼人一看,也知道阿牛對馥蘭實在體貼,可馥蘭眼里只有魏千雲,根本不將一個打雜的放在眼里。
「我沒事。還是趕快回去吧!晚了會趕不及開門的。」馥蘭回避著說。
她有心事。阿牛望著她疾行的背影,感覺到她很不快樂,清麗的臉上也沒有笑容。這是她天生的,還是為誰而憂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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