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是不遲!你都這樣說了,我豈無成人之美?」他甩頭離開,一進到房間,將行李箱扔出來,抓了衣服就塞,再打開置物拒,看也不看地將自己的私人物品掃進去,每一個動作都顯示他極其火大。
「等一下。」
他停住動作,冷冷地看著我。
第7章(2)
我走上前,挑出一只相框。
那是去找他那一年,在街頭畫的Q版人物像,我們做了護貝、也買了同款相樞,一直都收藏得很好,他的擺在我書桌上,我的放在他的置物櫃上,如果要出國都會放進行李箱隨身帶著。
我將屬于他的人物像還給他,換回了我的。
「這個,沒有必要帶走了。」
這句話很火上加油,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了。
他重重關上行李箱。「你不要後悔!」
「不會的。」留住一個心不在我身上的男人,那種痛才是無盡期的,現在這種快刀斬亂麻的痛,我還可以忍。
他哼了一聲,拎起行李走人,關門的力道聲完全展現出他的一腔怒火。
但是……無所謂了,他的情緒再也不用我來擔待,解月兌了。
走出房門,看著空蕩蕩的衣拒、置物架,還有胸腔里頭空蕩蕩的心……從今天起,又要回歸一個人的日子了。
吧澀的眼眸,突然涌起一陣熱浪,淹沒了臉龐。如果當時,讓他看見這一面的我,會不會有所不同?
我真的有這麼堅強、平靜、無謂嗎?不是的,我只是—必須把情緒抽空,才能勇敢把話說完。
我只是——不想讓他看見我傷得有多重、多痛、多在乎。
我只是——列了一長串債務明細,卻列不出最重要的那一項。
我的青春,我的等待,我的真心……無價。
齊雋,你還不起。
棒沒幾天,我發現自己的銀行帳戶多出一筆巨款,查了一下匯款人,是齊雋的名字,而且數宇比我清單上列的還多出太多。
他怎麼會有這麼多錢?雖然在事業方面穩定爬升,但一時之間要拿出這麼大一筆錢也不太可能,所以我連分期金額都幫他算好了。
我不放心,撥電話給他的經紀人問明原由。
對方反問我︰「你們怎麼啦?我沒看過齊雋氣成這樣子,還撂話說從今以後他跟你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他的事不必再向你報備……」
我握著話筒,靜默著,不知該如何回應。
「對不起,我太多話了。」他很快察覺自己的失言,將話題帶回。
他說,齊雋被我激得氣昏頭,跟會司簽下三年的「賣身契」,公司當然也大方讓他預支了部分款項,連同這段時問以來的收入,全數都轉到我名下。
「這樣沒關系嗎?」我蹙了蹙眉,他太意氣用事了,我沒想到自己會把他激得這麼嚴重。
「是無妨啦,反正會司很看重他,本來就將他列為重點栽培,現在他跑不掉了,站在公司這方面來看還樂得開懷。」
確認無礙後,我才放心掛電話。
從那天起,我沒再見過齊雋,應該是國外有一場演出吧,上回講電話時,他的經紀人透露的,我沒問太多,反正他現在的行蹤不歸我管,我最好也別關注太多,純粹當一個普通朋發,日子會比較好過下去。
冬天即將過了,我把過季的衣物稍作整理,無用的打包封箱,捐給慈濟功德會。
楊季楚被我一通電話叫來當苦力兼大掃除。那種完全不需要客套的交情,舍他其誰?
將最後一箱物品送進回收箱,他回頭看我臉色蒼白,站都站不住,趕緊過來扶我。「才多久不見,走起黛玉路線了?」
嘴上虧完我,還是堅持要陪我去醫院做檢查。
我掛了婦產科,等待結果出來時,他眼含深思地瞅住我。「你自己根本就知道怎麼回事吧?」
「八九不離十,今天只是順便做第一次的產檢。」
「如果我沒猜錯,你八成在跟他提分手時,就知道了?」
「隱約有一點感覺,還不確定。不過有沒有都沒差。」不影響我後來的決定。
「……汪詠靚,你真是奇葩。」他大概也陷入畢生少有的無言窘境了。
「謝謝。你是第一個知道的,不為我恭喜一下?」
「汪伯伯呢?不讓他知道?」
「暫時不要,他最近身體不太好,怕他血壓飆高。」
雖說生個孩子父親也贊成,不過那是在我與齊雋還在一起的前提下,現在這樣,說了怕他不是受不了刺激血壓飆高,就是沖動跑去殺了齊雋。
「我很好奇,他不是不想生?」
我回他一記「你幾歲了」的眼神。
女人想要生孩子,有一百種方法,而且都不必經過男人的同意,除非他忍得住不踫我。
「真悲哀。」他作下結論。
是啊,誰要你們男人下半身思考。
一起用過晚餐,他送我回來,車刻意停遠一點,陪我散步走回來。
平時坐辦公桌少有運動量,從現在開始要听醫生的建議,每天多走幾步路,寶寶也會比較健康。
然後不知怎地,就聊到楊季楚那個分了六年的前女友。
「我警告你,最近都不要讓我听到『前女友』三個字!」我跟它有仇!
「恨這麼大?又不是我這個前女友惹你的。」
「一樣啦,我跟全世界的前女友都有仇。」
他涼涼地提醒我。「你也是別人的前女友。」
「至少我不會回頭去跟前男友糾纏不清。」
「那齊雋算嗎?」他一臉好奇,頗有求知欲地舉手發問。
「當然算。我們已經分手了,分手就是過去式,過去式就是沒有關系的兩個人,這個就叫——前、男、友!」
他「喔」了好長一聲。「希望你言行一致。」
他神情頗怪異,讓我有一種被陷害的自覺。警戒地往後一瞄,有零點零零零一秒,呼吸停頓了一下。
齊雋?!他坐在我家大樓前的階梯干麼?
「我有東西忘了拿。」他臉色很臭,口氣冷冷的,大概氣還沒消吧。
我也沒多說什麼,開了門讓他進來,自行去找,我則到廚房沖杯熱飲招待客人。
「我的圍巾呢?」他兩手空空,站在廚房外質問。
我想了一下,他指的是我第一次打給他的那條圍巾嗎?「早上清掉了吧。」
那是初次的成品,只是每一針勻得扎扎實實而已,沒什麼技巧,而且是五年前的舊物了,想想也用不著,就一起封箱了。
「你憑什麼丟掉我的東西!」他整個人火大起來。
呃……是我理虧沒錯,但是大爺,這東西好像是我送的,他當時既然沒有帶走,那分手後被我認定是無用的物品扔棄不也合情合理嗎?他那麼大反應做什麼?
「不要借題發揮好不好?你現在要什麼樣的圍巾沒有?有差這條嗎?」我耐著性子跟他講道理,人都不在乎了,會在乎一條圍巾嗎?要找碴也找好一點的借口。
「那是我的事,輪不到你替我決定。」
「……」我嘆一口氣。「好吧,丟都丟了,你要我怎麼辦?」
「誰丟的誰就負責賠。」
「好,我明天就去買一條還你,可以了嗎?」
他冷冷瞪我一眼。「算了,不稀罕。」
他走的時候,看起來更火大了,而且兩手空空。那他到底是來做什麼的?找我吵架?
全程看完好戲的楊季楚,不丟個兩句安慰過來,還悠悠然嘆上一口氣。「我一直覺得,齊雋在面對任何人時都還算應對合宜,只有在你面前,完全像換了個人一樣,任性、耍賴、幼稚……」
「好,停,夠了。」雖然已是前男友,還是听不得別人批判他。
「你真的讓我深深地相信,古人的智慧是對的,並且引為借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