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當他心情郁悶,總能在這兒獲得想要的寧靜,然而,今天這里的好風好景他視若無睹,全因她在這兒。
他的眼里、心里被她佔滿,再也容不下其他景色。
她那麼美,美得讓風光都黯然失色︰較好的面容怡然自在,烏溜溜的雙瞳似翦水,膚質有絲緞般的光澤,微風輕拂過額前的劉海,也翻弄著她的衣角……他的視線在她動人的曲線上游走,最後落在隆起的雙峰上,先前的觸感猶在指尖上。
老天!她是如此誘人!
他感到燥熱,由里到外,喉嚨嘴唇尤其干,很想一親芳澤。
唐寧漫不經心地左看右看,他灼熱的視線也被她捕捉到。
唐寧心緊了一下,又裝作若無其事,繼續原來水姿勢濯足。但爬滿臉上的緋紅泄露了她的偽裝。
嬌羞的模樣更惹人憐愛。他凝視她,眼光專注而生動,「喜歡這里嗎?」
一接觸到那對黑亮的眸子,便情不自禁地臉紅。
「喜歡。」聲調不大平穩。
「那我們下次再來。」他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潔白的牙。
「如果這是你的第二個願望,我不反對。」她狡訴地微笑。
「我反對。願望不同才有意思,—樣的話就不用三個了。」他搖搖食指,暗示她「想都不要想。」
眼楮骨碌碌轉了幾圈,「你很討厭耶——」話—出,唐寧著實被自己嚇到。怎麼會拉起尾音?
完了!他該不會認為她很矯情吧?
她已經不再是被哥哥、聶建文捧在手心上易碎的搪瓷女圭女圭,經過那些讓人長大的事後,原以為自己成熟了,到今天才知道她還很青女敕。
她還是那麼地需要人呵護。
他也被「耶——」嚇了一跳。
他對她越來越好奇,為何外表冷漠,內心熾熱,時而無情,時而親切,但可以確定的是冷漠、無情是她的保護色。
什麼樣的事讓她如此武裝自己?
她不單針對他,是對任何人,從另一位胡美娟說她「見光死」,建議他帶她到人煙稀少的地方開始,他就起疑了。她的過去,他有一探究竟的決心。
不管花多少時間、心力,他一定要解讀藏在她心里的秘密。
「會嗎?我人緣滿好的。」他偏頭看她。
「你人緣好不好與我無關。」她凶巴巴地說。
「唉呀呀,又發脾氣了,能不能請你不計前嫌,念在我听從你朋友的建議,今天放下工作,全心全意陪你游山玩水的誠心上,我們和平理性地度過這一天,OK?」
「你現在就可以回公司坐鎮,別讓我耽誤貴公司的大好前程。」她很殘忍地說。
她不想這麼蠻橫,但若能讓皇甫仲明起反感,是最好不過的事。
「沒那麼嚴重,公司少了我也照常開門。我們再往里面走,好嗎?盡頭有一個小瀑布。」他露出滿臉的委屈,唉!又踫到她的刺。
「好吧!」她臉上沒表情。
天上的雲沉默地積卷起來,轉瞬間,遍布的雲翳遮蔽了天空,四周溫度迅速冷卻下來。
唐寧不由得雙手環抱。
「起風了,可能馬上要下雨,我們趕快回到車子里躲雨。」皇甫仲明下意識要去牽她的手。
唐寧像受到驚嚇般跳開,「我跑步很快的。」
他漂亮的臉上忽地飛上一抹失望的神情。她有些不忍,可是她告訴自己,那不是她要的。她要讓他討厭她,進而遠離她。
她很快地別過臉,拔腿就跑。她的眼里蒙上一層霧水。她為何想哭?她不知道,也不願多想。
他跟了上去,但並沒超越她。
雨開始大滴大滴的落下。
驀然,一道細長的閃電凌空打下,雷聲轟轟作響。
唐寧慌亂地頓住腳步,閉上眼楮,掩住耳朵,緊緊地咬著下唇。
一雙強而有力的手從身後擁住了她。
「有我在,不要怕。」皇甫仲明在她耳邊低語。他可以感覺到她的害怕。
她張開眼,一雙關懷的眼正凝視著她。這樣的臉深深地撼動了她,心思逐漸單純起來,沒有痛楚、沒有傍徨,亦沒有不安。
風將她的發揚起,雨落在她的臉上,他的心怦然一跳,竟是從未有過的感動。
皇甫仲明撥開了貼在她額上的濕發,嘆息地說,「我想我是愛上你了。」
他溫熱的唇落在她的額上,帶著淡淡的溫柔、淡淡的憐惜,輕輕地托起她的下巴,他的唇印在她的唇上。唐寧猛地一驚,本能地推開他,可是皇甫仲明深情地瞥了她一眼後,臉重新蓋了下來,恣意地吻著、啄著她緊閉的唇。
她覺得沉重的呼吸如浪涌來,還有貫耳的心跳,分不清是他或是自己的,久久,那燃燒的唇輕咬她的頸項,唐寧忍不住低呼,他的舌趁機探人她的口中,攫取她的芳香。
雨仍綿密地下著,一陣風吹來,被他擁著的身子一顫,皇甫仲明這才離開她的唇。他吻得太投入、太忘我,渾然不知雨下了那麼久。
「你淋濕了。」他月兌下外套,才發現他的外套也濕透了。
他牽著她,躲到——棵大樹下。他的外套成了他們的小雨傘。
「冷嗎?」他問。
她看著他的腳尖搖頭。
她不該接受那個吻,她後悔了。那個吻會讓他誤以為她喜歡他,她不要他有那種想法,她的頭隱隱作痛。
她的世界一下子全亂了。
「可是我看你一直在發抖。」皇甫仲明調整位置,擋住大風。
不要對我溫柔,我是沾不得的瘟神,她在心里吶喊。
他們的關系必須回到原點。唐寧甩甩濕發,像是發下狠心。
她挪了一下,月兌離他的羽翼,「不要對我好,我已有很要好的男朋友了,跟你出來,只不過是被你要脅。還有,剛才那個吻不代表什麼,你不要會錯意。」她冷漠的眼神又回來了。
他從雲端掉人谷底。
在他很確定自己鐘情于她,不再是一時興起時,她的話無疑是把利刃,刺得他好痛。
他早就知道她沒有男朋友,是另一位美娟無意間透露的。可是,她還是拿這個幌子打擊他。無非是不想跟他有瓜葛。皇甫仲明神情黯淡下來。她真的那麼討厭他嗎?
如果是,那個吻顯得很矛盾,在那一刻,他可以感受到她奔流的情感,原始而純真,令他心亂不已,她為何漠視自己的感覺?答案還是在她身後的故事里。
剖析後,他的失落感不那麼沉重,「別拒我于千里之外,你可以把我當成朋友。」還有兩個願望的緩沖期可以打動她。
「做朋友可以,但是,以後不可以再有類似剛才的舉動。」她網開一面,還是很難完完全全封殺他的路。
「好,我盡量。」他松了一口氣,差點以為自己會被三振出局。
「什麼盡量!要是再有一次,我就不理你了。」她傲然地抬起頭,是說到做到的口氣。
他向她行童軍禮,「下次不敢。」「的相反」是後語,沒說出而已。
雨似乎沒有停的意思,再等下去,他們兩個都會傷風感冒。
「看樣子雨不會停,我們還是快跑回車子那兒。」
「嗯。」她攏腿沖了出去。
小徑上積水,兩腳踏著水窪,唐寧小小步地前進。
身後和她保持了一點距離的皇甫仲明,給她一種無形的壓迫感。她覺得背後的人沒看路,一直在看她的背,帶著研究的目光,令她很不自在。
一個不小心,唐寧不穩地向後倒。
「唉喲。」她揮舞著雙手,像要抓住什麼,身後的雙手應聲攔腰抱住她後仰的身子。
他穩住她,「你穿膠鞋,所以不好走,我走在前面牽你走好不好?」
找不到理由說不,唐寧勉為其難地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