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成功 第25頁

母公司突然把酒粕的案子都交給她,她當然要做到一個階段,不然怎麼有臉去見公婆?

噙著淚,瞪著那不回頭的背影,像是不給人挽留的余地,像是踏離這里,就再也不會回來。

他的背影……難忍的劇烈痛楚倏地竄進她腦際,她痛得緊閉雙眼,仿佛看見了一年前的畫面——「爺爺,他是誰?」她記得去年車禍,當她在醫院醒來後,通知了爺爺和允昊,一會便見到爺爺走到外頭,門外還有個人背對著她。

「不用理他,他不過是個陌生人。」

「可是——」她看著那道背影,印象很深刻。

因為那抹背影很孤單,頭也不回地走,非常決絕而瀟灑。

一樣的背影、一樣的決絕!

喉嚨一窒,單薇雅快要不能呼吸,胸口像是被什麼狠狠穿刺,痛得她渾身打顫,腦袋一片空白,無法反應,只能呆呆地站在原位。

他定了,不會回來了?

她渾身發著抖,頭好痛,好像有什麼東西充斥在她的腦袋不斷鼓噪肭喊,她用盡力氣站起來,扶著桌緣往前走,企劃就擺在桌上也忘了拿,只是痛苦地緩步朝外定。

他說,她是他最美好的回憶,他把戒指和思念種在花盆里,代表著那七天是他永遠不忘的回憶,現在,他真的不要了?

穿過長廊,她不搭電梯,爬上樓,想到企劃部找非艷,她需要一個人听她說話,但是還沒到企劃部,她便被一陣暈眩攫獲,腳下一空……

季成灝瞪著手中的流星戒指,思緒飛到他最美好的回憶中——事情發生在電光火石一瞬問,直到現在,季成顱還是不太明白到底發生什麼事,只能任由目光麻木地停留在沾滿血跡的雙手上。

醫院急診室如戰場般兵荒馬亂,救護車的鳴笛聲吵得他心神下寧,順遂到近乎完美的人生里頭,他頭一次嘗到了手足無措的滋味。

並非是突發狀況令他無措,而是那個學妹的見義勇為,令他無法理解。

他不過是回母校演講,巧遇在公車站睥下哭泣的她,不過是多看她一眼,一輛酒駕的車子暴沖過來,而她竟然想也沒想地撲向他,逼得他目睹她被撞上擋風玻璃再滾落的畫面。

那麼充滿活力的女孩,眨眼間,成了動也不動的破布女圭女圭。

他不懂,無法理解她為什麼要這麼做。她熱情洋溢、樂于助人,這些評語在校園內常有人說,但是為了救人而受傷,會不會太愚蠢了?

他空白的腦袋,因為想起她的莽撞。產生一股濃烈的憤怒。

他很少生氣,總是傲視這個世界,他清楚自己的底限,明白自己的能耐,人生正朝他預計的方向走,然而,單薇雅猝不及防地殺進他的世界,令他慌了手腳。

「單薇雅的家屬、單薇雅的家屬在這里嗎?」護士高分貝的喚聲拉回他的神智,他面色微沉地起身走向她。

「我是單薇雅的朋友,請問她現在的狀況——」護士看了他一眼,「你是她的男朋友?」

「我——」

「單薇雅有點狀況,你現在能夠聯絡她的家人過來一趟嗎?」護士小姐沉聲問,讓季成灝心更沉。

「可以麻煩你告訴我,她現在到底是什麼狀況嗎?」

「她身上有幾處撕裂傷和挫傷,除了生活作息有點不方便外,休息幾星期就可以了,但是她的記憶,出了問題。」

「喪失記憶?」不要吧,那種灑狗血的連續劇戲碼?

「現在無法確定她的狀況,必須住院觀察幾天,能夠麻煩你先安撫她嗎?喪失記憶的傷患,刪醒來時會非常沒有安全感,不管她有任何情緒,請你配合,不要刺激她,待會再幫她辦住院手續,將她轉入一般病房。」季成灝濃眉狠蹙了下,深吸口氣,走進診問,看著護士拉開簾子,露出躺在病床上,包著紗布繃帶,臉色慘青的人。

她眼神無助,沒有他記憶中的神采飛揚,更沒有熱情大方的笑,她瑟縮恐懼,明顯痛著又不敢張揚。

「單薇雅……」他低喚著,走到病床邊,瞥見護士極不認同的注視,于是硬著頭皮,用更輕柔的語氣喚她。

「薇雅。」

「你認識我?」單薇雅黑自分明的大眼里蓄滿淚水,努力地不淌落。

「我當然認識你,你就是為了要保護我才會被車撞到的。」他拉來一把椅子坐下,與她保持距離。

「我為什麼要保護你?」這答案,他比誰都想知道。

「因為他是你男朋友啊。」準備離去的護士好心地回答,希望藉此刺激她的記憶。

季成灝橫眼瞪去,氣惱護士竟自作主張給他亂添身分。

「……你是我男朋友?」布滿懼意的小臉突地覆上淡淡羞怯。

她的羞怯,教季成灝心頭驀地一震,隨即甩開那莫名騷動,想著該要如何收拾護士留下來的爛攤子。

「你叫什麼名字?」

「季成灝。」他沒好氣地道,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她,更遑論起安撫。

「昊?」她突地激動起來。

「怎麼了?哪里不舒服嗎?」季成灝探向她。

單薇雅一把握住他的大手,抓著往她的胸口貼,如此親密的動作,讓他很錯愕,抽手也不對,不抽也不對,只好任由她,反正他不吃虧。

「昊,不要離開我。」她喃著,握住他的小手微微發顫,因為痛,因為懼。

季成灝垂眼看著她可憐兮兮的模樣,像是被下咒一般,用他不自覺的溫柔口吻回答︰「好。」

「我對你好像有點印象。」緊握著他的手,看向他,單薇雅的神色安定許多,不再像剛才那麼惶惶然。

「……是嗎?」難不成她喜歡他?他暗付著,卻想起他畢業前似乎听人說過,她好像和她的青梅竹馬在交往。

而那個男人的名字,好像叫做……什麼昊!

思及此,一股懊惱沖進心扉,他一把抽回被她視為浮木的手。

「昊,你怎麼了……」她小小聲地問,扁起嘴的模樣楚楚可憐。

見她這樣,季成灝只能忍住拂袖而去的沖動,緩緩覆住她的手。

「嚇到了?」他佯裝輕松地笑問。

「不要嚇我啦,我很害怕……」豆大的淚珠沿著她的眼角滑落。

「……對不起,我們一向都是這樣玩的,我以為這樣子,會讓你想起一些什麼。」他隨口胡誨,暗惱自己竟陷入無法掌控的狀況里。

他應該要把話說清楚,而不是繼續假扮男友欺騙她,可是她那無措的神情,實在教人難以放下。

「昊。」她輕喚。

季成灝濃眉攢起,很不滿自個兒正扮演著其他男人的角色,可又不能不理她。

「怎麼了?」他靠近她,努力柔和向來傲慢的嘴臉。

「可以抱抱我嗎?」她的記憶不完整,甚至連自己是誰都想不起來,但是她記得一個名為昊的男人,那就代表他一定是她最愛的男人了,對不?

季成灝頓了下,隨即展笑。

「你身上有傷,不好動你。」

「那……你低下來一點,輕輕抱著我就好,好不好?」女孩夾雜著羞怯又撒嬌的央求,誰能忍心說不?

季成灝不著痕跡地嘆了口氣,緩緩俯,隔著被子,輕摟著她,如此親密的舉動出現在其實並不熟的兩個人身上,她居然不排斥,甚至像是感到安心,他更加不快。

不快那個男人,競可以在她最張皇失措時,毫不猶豫的被信任。

第10章

晚上,季成灝和單薇雅做完筆錄後,轉到單人病房,他打電話給好友,查出單薇雅家中電話,也意外得知她的身世有些特別。

「你說,她是爺爺帶大的?」站在病房外,他問著電話那頭的宋子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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