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女的全盛時代 第17頁

終于,她轉身離開了他。

終于,讓自己明白,他不是她的專屬。

七年前如此,七年後也沒什麼不同。

雙手完好的時候不覺得,有一只手受了傷,還真是很不方便。

不方便獨自生活的季孫迤邐給自己找了個不錯的地方安身——自己男朋友和他情人的家——他們的關系就是如此「獨到」,獨到到她要指揮「小三」伺候她。

「今晚我想吃十香醉排骨。」

「不會做。」

「這道菜很簡單的。」

她說給她听听,「先將豬里脊切成片,用刀面拍一拍,再用刀背橫直重拍三遍——記住,一定要拍上三遍哦!少拍了不夠女敕,拍多了就太爛了。拍完了將肉切成帶骨肉條,荸薺切成片,與里脊肉骨條一並過油,炸成金黃的就OK了。

「等肉骨涼的時候,你可以做醉汁——蔥米、蒜末、醬油、白糖、香醋、番茄醬、咖啡醬、芝麻醬、味精、上湯、桔汁,一定要用這十一種調料一塊調制,少一種味道都不對。

「等你調好了醉汁,排骨涼得也差不多了,這時候澆上去,既不會破壞肉骨的清脆,又能入味,最是好了。」

「說完了?」翁半晴從電腦前抬起頭,好整以暇地看著她,「說完你可以去做了,我今晚等著嘗你的手藝。」

「喂,你不是吧!」迤邐懊惱地叫道︰「我手受傷了,奚日再不是要你照顧我的嘛!」

翁半晴擺出得寵小三的表情,沖她吼,「麻煩你搞清楚,現在是你逃到我這里來,我允許你進我家就是最大的許可了,你還想我伺候大小姐你?而且你把菜譜背得那麼熟,干嘛不自己動手做給我吃呢!」

這個女人真歹毒噯!應該把她的名字寫進史上最毒辣小三的花名冊里。迤邐只敢在心里月復誹,確實不敢說出口,誰叫人家說中了她的心思,她就是逃到這里來的——以免某人找上門——她甚至關掉了手機,向學校請了假,把實驗室暫時交給學生,就是為了逃避一個人。

「對了,」迤邐忽然想起來,「奚日再去你公司幫忙了,你現在又待在家里,誰去接好時?」

「你還沒忘記自己還有個女兒哦!」嘲弄別人果然是翁半晴的特長。

正牌女友跟得寵小三正杠著呢!門鈴乍然響起,翁半晴望著她赫然古怪地笑了起來,「你女兒回來了。」

她笑得不善哦!迤邐有點擔心地往門口張望。

門開了,除了好時那張小小的臉,還多了溫又笑那張大大的臉——她就知道,翁半晴絕不會讓她繼續賴在這里,這個毫無同情心的死女人!

季孫迤邐,你那是什麼眼神?不懂感恩的死女人,要不是我領溫又笑到這里,你還準備像只小耗子似的躲多久?

要你管?

兩個女人用眼神做著溫又笑全然不懂的交流,翁半晴握住好時的手,單告訴溫又笑。「我和奚日再說好了,晚上帶好時去外面吃飯。迤邐的手不方便,你可以照顧她,到我們晚上回來嗎?」

「沒問題。」他感激地沖翁半晴點點頭,感謝她給自己的這機會。

每次看到翁半晴他就會想,為什麼他愛上的不是如此理性又睿智的女人呢!這樣他會容易得多吧!

翁半晴拉著好時往門外去,停在門口,她忽然頓住了腳,「對了,她晚上想吃十香醉排骨,你會做吧?」

季孫迤邐想念的十香醉排骨就放在桌上,可她卻不動筷子。

溫又笑以為她是手受傷了不方便,夾了兩筷子放到她碗里,隨口說道︰「沒想到你還記得這道菜?」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親自動手為她下廚做的就是這道菜。

誰想記住他們之間發生的每件事?不過是人的大腦不受控制罷了。

迤邐扒拉著排骨往嘴里送,一口接著一口,啊嗚啊嗚,能堵住嘴就好。

她用低頭逃避與他的目光接觸,用啃排骨逃避同他說話,她還在怪他?好吧,他的確欠她一個解釋。

「那天在酒會上,我保護的那位小姐受到一個男人的跟蹤——保鏢的責任讓我沒辦法告訴你她的名字。而跟蹤她的男人屬于很變態的那種,無論那位小姐怎麼拒絕,那男人始終跟蹤她,並且對外宣傳是小姐的男朋友。

「小姐已經申請了禁制令,可還是沒辦法擺月兌那個男人,沒辦法才向我求助。我本來是打算借著警局的酒會把事情弄大,直接將那個變態送進監獄。沒想到……

「沒想到那天你會受傷。那位小姐這一年多以來被那變態折騰得已經身心疲憊,再禁不起一點的變故。所以,我沒辦法放著她不理。這是我的工作,我的責任,你懂的,對不對?」

他一個人自言自語,耳邊只有她啃排骨的咯吱咯吱聲。到底是他做的排骨太吸引人,還是她刻意不想听他的解釋。自始至終,她都不曾開口對他說一個字。

「迤邐,」他拉過她的手,輕柔地摩挲著,「還痛嗎?」

她猛地抽回自己的手,不在意扯痛自己的傷口。偏過頭來直直地望向他,她忽然不想再逃避下去了。

「你愛我嗎?」

「啊?」

他們之間一直遮遮掩掩、躲躲藏藏,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坦誠相見?

別裝听不見,她可以再重復一遍,「你愛我嗎?」

「愛……愛你?」

不想回答,或者不方便回答都沒關系。她替他作答就好,「如果你愛我,如果你想陪在我身邊,如果你願意守護我一輩子,請你辭去保鏢的工作。」

「迤邐,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她知道,從來沒有比這一刻更清楚了。

「保鏢,保護身邊的人,甚至用命相守。身為保鏢,你要保護除了我以外的很多人。也就意味著,我永遠不是你唯一的、最重要的人。這種感覺讓我厭惡,七年前我就恨透了這一點,七年後我依然討厭看到你守在別人的身邊。」

所以她要改變他,改變他們倆之間的這一切。

「辭去保鏢的工作,這是前提。若沒有這個前提,我們之間不會再有任何關系。」

「迤邐,你這是在逼我。」

溫又笑搬過她的身體,跟她直視相對——

「你知道我為什麼要當保鏢,你知道的。十年前……十年前,我親手殺了我最好的兄弟!我最好的兄弟!

「我被特種部隊強制提前退役,即使之前我是那支部隊最年輕、最優秀、最有前途的特種兵。我沒有怨言,這是應該的,這是我殺死我的兄弟所要付出的代價。代價還遠遠不止這些,我不停地做噩夢,夜復一夜——我的槍打中了我最好的兄弟,血從他的胸口噴出來,濺在我的臉上,還帶著溫熱的血腥氣。」

他的手探過自己的臉,好似那星星點點的血還染在那上面,任他怎麼擦也擦拭不去。

「直到我做了保鏢,直到我開始有能力保護我身邊的人,直到……我重新找回我自己。」可是,她現在要他不再做保鏢。「那我,溫又笑——我還能做什麼呢?」

「做我的保鏢,做我一個人的專屬保鏢。」這是她給他的路,他們之間唯一可以通往幸福的路。

溫又笑漠然地搖了搖頭,「一個沒有自信,沒有能力,沒有自我,甚至沒辦法養活自己女人的男人,你還要來干什麼?」

迤邐看著他,緊緊地看著他,眨巴眨巴雙眼,淚水滾滾而下。

「那就不要了,什麼都不要了——你走吧!」

第8章(2)

依她所言,他走了,因為憤怒。

這世上本該最靠近他心的那個人居然要否定他生存在這個世界上最基本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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