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也不錯,反正他完成了他的承諾。
「我按照你的要求來看你了,再來兩次,我們之間就沒有任何瓜葛。就這樣!」
他掉頭就要走,康柔翰在瞬間想起他的背影,猛地沖到他跟前,緊攥著他的手臂不放,「你是嚴悔?我還以為你不會來了呢!沒想到你還真守信用。」
她剛查出病因的那會兒有很多人來看她,他們都承諾會經常來探望她。可是漸漸地,來醫院的人越來越少,連她的爸媽也很少出現了。大概就是這個原因吧!所以嚴悔驀然出現才會激起她這麼大的反應。原以為經過那次,他們再不會相見,沒想到他還真的來了,康柔翰樂得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早知道他在她心目中如此卑劣,他索性不來好了,「行了,我已經來了,現在我該走了。」
好不容易到手的鴨子,康柔翰怎麼會把他放走?「既然來了,你就要負責陪我一整天,不準走。」
他最討厭別人命令她,平時被阿粉命令得已經夠煩了,還要來接受她的命令,憑什麼?嚴悔撒手就走,才不理她呢!
想走?沒這麼容易,康柔翰狠命拽著他的手,不讓他走。
想拽他?那也得看她有沒有這個本事啊!
嚴悔跟康柔翰較上勁了,拿出男人的真本事,堅決不為她所動。他走他的,看她拿什麼拖住他。
她是沒什麼本事,就是住院時間長了,長了一身蠻勁。這一次的行動就當成是平常運動吧!
康柔翰用雙手抱住他的腰,堅決不讓他邁出病房一步,「都來了,不要走了啦!陪我出去轉轉!也算是履行你的諾言嘛!嚴悔——」
以為這樣就能讓他妥協嗎?嚴悔蠻勁上來了,誰也拉不住。
兩個人就此杠上了,一個要走,一個狠命拖著。
結果康柔翰的雙臂從嚴悔的腰間一直掉到大腿,再沿升到小腿。眼看要留不住他了,康柔翰索性將身體掛在他身上,用自身的重量鎖住他的腳步。
這妞未免太賴皮了吧!居然使這招,夠陰!
看她這副蠻樣,哪里像是有病的樣子?要不是嚴悔上次親眼見到她病發的模樣,他簡直要懷疑她是不是拿醫院當酒店住了。
嚴悔向來頑固的脾氣在拼搏之間消耗大半,嘆了口氣,他暫時停下了腳步,伸出雙手,他將她從地上拽了起來,像拎貓似的,拎著她的脖子將她丟在床邊。
阿粉決不會對他死纏爛打,哪像這只沒長爪子的貓,只會對著他嗷嗚嗷嗚。
這算不算她勝利了?康柔翰眨著大眼楮望著他,期待能得到他的肯定。
見多了像阿粉那樣強悍的女人,嚴悔還是第一次看到這種小貓表情。輕嘆了口氣,他陪著她坐在病床邊,是剛才的拔河比賽讓他累了吧!他竟然放松全身所有神經就這樣安靜地坐著。
「說吧!要我干什麼?」
咦?康柔翰驚愕地看著他,不明白他話里的意思。他願意留下來陪她,她已經很開心了,還能要求他干別的事情?
別用那種看寵物的眼神盯著他,嚴悔的腦子里萌生出一種「我是狗狗」的錯覺,「我來探望病人,卻沒帶探病的禮物,所以你可以要求我幫你做些什麼,就當是禮物吧!」他不知道自己也有如此好心的一面,從前怎麼從未發覺?
康柔翰也是剛剛發覺,像他這樣的壞蛋哥哥居然也會如此善良,「我真的可以要求你做件事?」
她煩不煩啊?嚴悔用所能表現出的最凶狠的眼神瞪著她,「只要你不要我娶你,你要我做什麼都可以。」他懷疑身形縴細的她有沒有到法定結婚年齡——靠!這跟他有什麼關系?他都在亂想些什麼。
「放心,我都不知道自己能活到哪一天,我嫁給誰不就是害誰嘛!我當然不會嫁給你。」
她說得輕松自如,嚴悔听著卻心起漣漪。姐最後那段日子,時常跟他交代很多事情,每次他嫌煩,姐就會說「我不知道自己能活到哪天,不趕緊交代給你,你叫我怎麼能放心地閉煙呢?」
姐死的時候雖然還算年輕,但比起這妞顯然已經領略過人生的風騷。可這妞不會連人生的初戀滋味都沒嘗過,就得去另一個世界報到吧?
「到底要我陪你干嗎?快說!」
那她就不客氣了!
「你等我!」
她轉身打開衣櫃,嚴悔發現櫃子里放著各式各樣的衣服,從夏天到冬天,式樣、顏色都很全——她在醫院已經待了很久很久了?
康柔翰仿佛忘記了嚴悔的存在,兀自月兌去病人服,換上便裝。她穿的是牛仔服,狂野的服飾跟她蒼白的臉很不般配。
她到底要干嗎?
第二章斗魚
「你要我陪你來參觀學校?」
就算嚴悔想破腦袋也想不到,康柔翰的要求居然是讓他陪著她參觀學校——有沒有搞錯?這種無聊的地方到底有什麼好參觀的?她以為這里是旅游勝地還是度假花園啊?
他讀高中的時候天天逃學,從不覺得學校有什麼地方值得好好欣賞,即使離開學校這麼多年後的今天也未改初衷。
偏生康柔翰走進學校就像踏進動物園似的,這里看看,那里瞧瞧,別提多開心了。
她開心就好,嚴悔可不打算再當傻瓜。他連聲招呼都不打,直接向門口走去,他要離開這鬼地方,這不屬于他的鬼地方。
壞蛋哥哥又在耍別扭了!
雖然認識的時間不長,相處的時間更短,但康柔翰已經深深領悟了一點︰壞蛋哥哥是一個超級愛耍個性的男人,甚至可以用古怪來形容。
「壞蛋哥哥,既然你已經陪我從醫院逃到了這里,那你就不要再耍脾氣了,乖乖陪我參觀這座學校,不好嗎?」
不好!一千一萬個不好!
他為什麼要陪她從醫院逃出來?他為什麼要陪她逃到這所學校?他為什麼要像個長期留級生一樣陪著她參觀學校?他是「三陪男」嗎?
就算他是,他也有權利終止服務吧!
「我承諾去醫院探望你三次,現在我已經陪你來這兒了,第一次算是了解,再有兩次,我們之間就互不相欠,別來煩我!」他開始佩服自己一言九鼎的作風,居然會將時間浪費在一個妞身上,還是一個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病死的妞。
一個人最害怕的是生死,像康柔翰這樣隨時都會死的人來說,還有什麼可怕的?!
叉著腰,她沖著壞蛋哥哥吆五喝六︰「你算什麼男人?明明已經陪我來這里了,再多陪我逛逛會死啊?你這輩子也許都沒機會來這種高等學府深造,來參觀一下是你的光榮,你到底懂不懂?」
他不懂為什麼來這種高等學府深造就是光榮的象征,他更不懂她算什麼身份,竟然在這里跟他吆喝,「你呢?你有資格來這種所謂的高等學府上學嗎?不僅是資格,你連時間都沒有吧!將死的妞!」
他口出惡言,以習慣的黑道方式完全無所顧忌。她跟他什麼關系?他何必管她的心情好壞。
康柔翰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有好半晌沒有開口說話。她瞪著他,恨不得將他的身體瞪一個大孔,好讓她直接把口水灌進去,索性淹死他算了。
「是啊!我的確活不長,但起碼我沒有傷害別人,不像你這個壞蛋,活著一天只是為了多傷害別人一天。像你這樣的人還不如死人呢!我要是你,我就去死,省得害別人。你去死啊!你怎麼還不去死?還不去死?」
沒有人可以這樣罵他!沒有人!
連他死去的姐都不曾這樣罵過他,唯一這樣對他的人正在監獄服刑,她算什麼?一個妞而已!她憑什麼要他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