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傻乎乎 第11頁

用手背胡亂地抹去了淚,蕭別傾抬起頭來看著霍璃同,四目交凝,向來思緒清晰的蕭別傾一時之間竟亂了心神,好半晌之後才找回了慣有的清明,沖著霍璃同問︰「你考慮得如何了?」

「現在的問題好像不是我考慮得如何了。」他聳了聳肩回道,雙眸雖然閃著一抹無辜,但卻讓蕭別傾背脊不由自主的發涼。

「不然是什麼?」

「今「皇上召見,我說了你是個傻子,結果他已經下令讓所有的太醫來將軍府為你請脈。」

耳畔轟地一聲,宛若五雷轟頂,傻傻地看著他,完全不懂他怎麼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弄出這麼讓人措手不及的一出。

「你說什麼?」她呆愣愣地問著,只覺腦內嗡嗡聲作響,讓她完全無法思考。

「我說……」

霍璃同本想重復一遍自己的話,可才開口話都還沒得及說完,突然間感覺到異狀。

來得好快!

腦海中只來得及閃過這樣的念頭,霍璃同迅如閃電地伸手拉住了蕭別傾的柔荑,用力的將她扯進自己的懷里,也顧不得自己的舉動是不是會傷了她。

咻咻兩聲,兩把短匕已經刺入了蕭別傾方才躺著的臥榻之上,刺客自窗外躍入屋內。

見狀,蕭別傾白了一張臉,可也沒像一般尋常女子遇到這種狀況時尖叫腿軟,她只是定定的看著那兩把短匕,然後想著若非霍璃同,如今自己的身上應該已經多了兩個血窟窿了吧!

蕭別傾只覺得自己渾身泛起了一陣陣冷意,通透雪白的肌膚上更是爬滿了雞皮疙瘩。

皇上命太醫來為她診治只怕也是才下旨,他們竟然已經派了人來殺她……

案女親情真不過是一場笑話罷了!

蕭別傾笑了,那笑容中的傷心令人心發疼,霍璃同雖然在和刺客過招,卻仍因為她那抹笑而心疼。

突然間同病相憐的感覺爬進了他的心間,她與他不過都是被父親遺棄之人。

「哭什麼!」

沒由來的煩躁,讓霍璃同忍不住在揮拳擊向刺客之際,也沖著蕭別傾大喊了一聲。

那一聲暴喝讓蕭別傾的淚停了,她怔怔地瞧著他,發現他即使被兩名刺客圍攻卻依然游刃有余。

勁瘦的腰身宛若無骨似的向後傾去,躲去了黑衣人致命的一擊,然後又直起身來,已經一掌擊中了其中一名刺客的左胸口,一朵帶著腥甜氣味的血花在空中綻放,那血花還來不及凋零,那人已經直挺挺的往後倒去。

蕭別傾都還來不及贊嘆霍璃同的快、狠、準,霍璃同又以掌為刀,利落地砍在了另一名黑衣人的頸項。

他本欲生擒,奈何那人卻已經牙根一咬,嘴角便有一絲血痕蜿蜒而下,明顯的自知不敵,便咬舌自盡了。

終于決解完了刺客,霍璃同急急迎向蕭別傾關切道︰「你還好吧?」

「我沒事。」

蕭別傾嗓音沒有任何的驚慌失措,就在霍璃同心底忍不住再次為她的鎮定發出贊賞的同時,她縴細的身子卻在這時軟倒,若非他眼疾手快地接住她,只怕又要磕著踫著了。

「嘖,還以為你的膽子有多肥,沒想到也就那麼一丁點。」望著蕭別傾失了血色的容顏,霍璃同有些沒好氣的喃道,但攔腰抱起蕭別傾的動作卻一點兒也不粗魯,反而像生怕再傷著她似的特意放輕了自己的動作。

將她放上了榻,他連忙仔細地上上下下打量她,直到確定她並非因為受傷而昏了過去,這才放下了一顆高懸的心。

望見她即使昏過去還是蹙著眉頭,霍璃同突然覺得有些不順眼,伸手在她的眉心撫了撫……又撫了撫,最後索性硬是將那皺折給使力拉平了,這才覺得順眼許多。

回首看著這偏房內的一室狼藉,霍璃同忍不住嘖了一聲,嘴里不禁喃喃抱怨著。

「嘖,還真是個麻煩!.」

她幼時听見的秘密怕是非同小可,不然僅僅是要處置個傻子庶女何須如此?怕是擔憂她的傻病好了,壞了事,才不管不顧地派人闖將軍府。

霍璃同搖了搖頭,覺得一室的雜亂很是礙眼,索性又將躺在榻上的人兒攔腰抱了起來,大步的將她抱往正房。

突然間,面前閃出了一個人影,是前去領膳的荷子,她匆匆地提著食盒回來,才踏進了門檻兒,就見一片狼藉,地上還躺了兩個人,還來不及驚聲尖叫,又見新姑爺抱著她家小姐,登時嚇得頭都暈了。

瞧著荷子瞪大眼的傻樣,霍璃同倒覺得有趣,還真是有什麼主子就有什麼丫頭,這丫頭瞧著也是個膽子肥的。竟然瞧見了死人還不怕,只是死死地瞪著。

「快命人把這兒收一收,先去請個大夫,我帶她回正房去。」

在與她錯身而過的那一刻,霍璃同低聲交代了幾句,然後不等荷子開口,便往正房走去。

直到人影消失了,化成石人的荷子這才回過神來。

「啊……」一聲低呼,再回頭瞧瞧那關得緊緊的門,想起霍璃同剛剛沉沉的臉色,荷子倒也沒膽子立刻追著過去確認主子無恙,只好喚了侍衛來處置刺客尸首,又和其它幾個丫鬟收拾房間,然後自個兒馬上沖去找了大夫。

眼前一片漆黑。

她不停的跑,爹卻拿著刀在後頭追著,無論她如何懇求,無論她如何呼救,她爹都沒停下,也無人來救她,最後,她沒有力氣了,爹一刀砍上了她的背,霎時間,那疼幾乎傳遍了她的四肢百骸。

爹……

蕭別傾緊咬著牙關,卻依然承受不住那疼,她驀地痛叫了一聲,倏地坐了起來,還不住地大口喘著氣。

她神色恍惚,一時分辨不清真實與虛幻。

突然之間,渾身發寒的她被納入了一個溫熱的懷抱之中,那陌生的氣息讓她怔愣。

她微微地抬頭,便撞進了兩潭幽暗的深眸之中,那眼神專注的凝視著他,還帶著一股她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然後,她意識到自己竟然被他抱著,一時之間手足無措,若非他箍得緊,只怕不顧一切掙扎的她就要跌下床去。

「剛睡醒就這麼激動,還想再請一次大夫嗎?不過這回倒不麻煩,已經有兩個太醫在外頭等著請脈了。」

霍璃同的聲音懶洋洋的還帶著一絲沙啞,彷佛也是剛剛才睡醒似的。

發現兩人可能睡在同一張榻上,蕭別傾的臉一陣紅、一陣白。

「你干麼擠在我的床上?」

「搞清楚,是你睡我的床,可別喧賓奪主了。」

霍璃同毫不留情地直接說道,蕭別傾張口要說什麼,但一看四周擺設便確認自己不是待在偏房之中。

「你……就算這是你的房,你既安置我在這張榻上,便不該再留在這兒。」

就是鳩佔雀巢又如何?她在將軍府遇襲,雖然沒有受傷,到底也是他保護不力,便是佔他的榻睡上一覺,那又如何?

雖說拜堂成親了,可蕭別傾仍沒把自己當成霍璃同的妻子,說起話來也不太客氣。

呵……還真是個理直氣壯的女人!霍璃同冷哼一聲,卻總算放下心來。

打昨夜見著她那梨花帶淚的模樣,他的心便莫名沉甸甸的,方才她又哭喊著從惡夢之中醒來,更讓他有些無措。

現在她恢復了精神,終于讓他的心情松快了不少。

只不過,這丫頭說起這些話來倒是臉不紅、氣不喘的,黑的都能被她說成了白的。

「沒見過爬上男人床的女人還能這麼理直氣壯的。」

霍璃同的語調冷冷的,語氣里頭的暗示立時便讓蕭別傾俏臉僵凝,原本溫潤的水眸立時凝結成冰。

抿唇不語,蕭別傾深吸了一口氣,兀自強撐還虛軟的身子,就要翻身下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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