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子求財 第15頁

依她的意思是︰阿呆得留下,而他要滾蛋?豈有此理!平蕪紅眉毛綠眼楮地找阿呆的麻煩,「說!你是要留在這里,還是跟我回縣衙?」

面臨生死關頭,阿呆可是一點兒都不呆。爺身上沒剩多少銀子,在縣衙吃住都有消耗,相比之下雖然離宮的伙食差了點兒,但至少還餓不死——答案已經很明顯了。

「那個……那個爺,阿呆做了一輩子下人,什麼也不懂,只知道要忠誠。既然您將我抵給了離歌族長,我就是她的人了,她要我往東,我不敢朝西。她要我往北,我不敢……哦!痛啊!」

平蕪拿起一本厚重的書直砸到他的嘴上,「少給我找理由,你以為離了你,我就活不了了?我照樣活得好好的,我要氣死你們!氣死你們!」他孩子氣地嘟囔著嘴背上考學時用的書,這就準備離開。

轟隆——

閃電伴著轟鳴的雷聲一陣緊跟著一陣從他的頭頂劃過,真的要趁著雷雨之際離開這里嗎?

「我……我要走嘍!」

身後別說挽留的聲音,連半點兒聲響都沒有。平蕪不甘心地再度提高嗓門︰「我真的要走嘍!」

有一道比他更大,更響亮的聲音拔地而起︰「阿呆,咱們吃飯吧!」

吃飯?他們居然要吃飯了,那他到底還走不走?平蕪很沒骨氣做出艱難的決定,只要他們開口挽留他吃完飯再走,他就決心不走了。

「今天吃鳥肉湯,最新鮮的鳥肉——才剝了皮的鳥肉。」

今天離歌的聲音格外親切,比鳥肉更讓人感覺新鮮,听得平蕪更加不想離開了。

「我……我肯定走哦!我一走就再也不回來了,我……我走了!」

阿呆喝下第二碗本來屬于他的熱湯,揚起足以氣死人的笑臉沖他招招手,「不送了,有空回來看看!」

「記得關上大門。」離歌低頭喝湯,連看都不看他。

轟隆——

大雨傾盆,澆濕了平蕪留戀的心。

第六章

「快開門啊!跋快開門啊!」

平蕪站在縣衙門口不斷地拍著門板,渾身浸泡在雨水里,他冷得像掉進湯里還帶著羽毛的鳥,「我是翰林院四品編修,你們趕快開門啊!」

門「吱呀」一聲開來,露出半張小表的臉,「原來是離歌族長的未婚夫婿啊!你找我們王大人有事嗎?」

廢話!如果不是要命的事,他干嗎冒著雷電交加的大雨趕到這里?

「你好像淋濕了哦?」管家依舊嗦嗦地嘮叨個不停,凍得平蕪鼻涕連連,還得顧及才子形象,不停地跟他打著哈哈。

大約一炷香的時間之後,管家終于看到了可憐的平蕪,「你是不是很冷啊?如果你真的很冷,就進來喝杯熱茶吧!我這就去通知大人。」

「不用了。」他已經冷得快要沒感覺了,估計再跟王大人寒暄一番,他就要直接進棺材用不著再活了。「我以前用的廂房還在吧?我這就回房休息,沒事不用招呼我。」

「那個……那個平編修……平編修……」管家跟在後面嘮嘮叨叨,平蕪懶得跟他嗦,快步向後院走去。抬眼卻見原先整齊的廂房已經夷為平地,空蕩蕩的場地上別說是休息的床榻,連避雨的牆角都不剩了。

「這……這是怎麼回事?」平編修眼楮瞪得比牛大,「怎麼會這樣?我才幾日不見,這里怎麼就連棲身之地都不剩了,這也太……太不可思議了吧?」

避家清清嗓子,慢條斯理地解釋著面前的壯觀景象,「平編修來了以後,王大人覺得這後院的廂房實在是破得不能見客,便狠下心來想好好修繕一番。這不就破土動工,變成現在這副樣子了嘛!」

平蕪合上嘴巴,不想再讓雨水沖刷自己快要崩潰的神經。他現在不求別的,只求一杯熱茶,一處棲身之地,好歹不能雨夜宿街頭吧!「那找另外的地方讓我落腳吧!」

這一次輪到管家吃驚地張大了嘴巴,「平編修,你跟我們這些下人開玩笑吧!您可是越族族長的未婚夫婿,這三個月里說什麼也該留在離宮,怎麼能隨便跑出來呢?快點兒回去吧!要是惹火了離歌族長,那可不是開玩笑的事。」

越州到底是什麼鬼地方?為什麼每個人都怕她,都擔心她會生氣?哪有這種道理,居然讓他這個四品官圍著女人轉,簡直是氣死天下男人了。

「我已經決定不當這個越族族長的夫婿了,我再也不怕她了。」

「什麼?」所有的下人在一瞬間沖到了他的面前,像看著午夜魔鬼一般瞪著他,完全不加掩飾,「你竟敢拒絕族長?」

平蕪的心漏跳了一拍,男人休妻都是常事,他不過是退婚,不至于要命吧?「我就……我就拒絕她了,你們怎麼著吧?我就不信她還能吃了我不成!」

越離歌或許不會吃了他,但他面前的這些獅子絕對不會放過他。掃把、碗、碟子……所有能扔的東西全部扔了過來,毫不給面子地砸到他的身上。

「你們干什麼?你們這都是在干什麼?」居然敢砸朝廷命官,他們不要命了嗎?

眾人義正詞嚴地沖他嚷道︰「你敢對我們族長不敬。砸你還算是輕的呢!只要讓我們看到你一次,我們就揍你一次,直揍到你向我們族長道歉為止。」

不至于吧?他可是中原大才子,居然要遭受這樣的教訓,這天底下還有沒有說理的地方啊?簡直是……

別簡直了,還是保住小命要緊,逃吧!

什麼叫抱頭逃竄,平蕪終于有了最鮮明的了解加體會。

屋漏偏逢連夜雨——如今,平蕪連夜雨倒是趕上了,別說是漏屋,他的頭頂連半片瓦都沒有。

去客棧,他銀袋里沒有銀子;去借宿,知道他從離宮逃離出來,不但沒人讓他投宿,還會鍋碗瓢盆,全數出爐。

混身淋得濕漉漉的,夜風吹過,他冷得直哆嗦。再這樣下去,用不著與越離歌退婚,他便會死了,到時她可以直接升格成望門寡婦,手續簡便,規格齊全。

在黑暗中模索,不知不覺中他竟然停在了離宮的大門口。半夜三更,門怎麼沒上鎖?不怕遭小偷嗎?哦!他忘了,以越離歌族長的身份,哪個不知死活的小偷要是敢闖空門,絕對會被所有越州的百姓海扁一通,就如他現在這副模樣。

雨一直下個不停,溫暖的家就在前方,要進去嗎?

涼風吹過,冷得他連連打了幾個噴嚏,肚子餓得慌,連胃都感覺都在顫抖。算了,這里是母系氏族,男人軟弱一點,沒有哪個女子會看笑話。他就鑽進廚房弄點兒東西吃,吃飽後就離開,再找個地方等待全新的一天。

心里的這關闖過了,他連滾帶爬地進了離宮,按照熟悉的方向走進廚房。喲喝!阿呆這小子還真有良心,居然留了一鍋鳥肉湯給他,是不是猜到他會半夜回歸啊?

實在是餓得不行,也不管這鳥肉湯冰冷得可怕,他咕嚕咕嚕灌個飽。哇!味道真是好得不得了,鮮美香女敕,要是熱氣騰騰地喝上一碗,那簡直比做個正一品還爽。人不能太貪心的,平蕪安慰著自己不平靜的心情。

嫌光喝湯還不能飽,他抓起鳥肉啃個干淨。阿呆和越離歌那個母夜叉還真是很浪費!居然只喝湯,半點兒肉都不吃,要不是他晚上偷跑回來,這鍋肉可不就白煮了嘛!

吃飽喝足,平蕪識趣地打算趕緊離開,萬一撞上越離歌,他可丟不起那個臉。只是,好像吃得有點兒太飽了,他竟然覺得暈暈沉沉,有點兒想昏睡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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