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子求財 第17頁

離歌早就看他不順眼了,只是找不到機會開口,他膽敢吼她,就要做好迎戰的準備,「什麼叫?像你這樣的男人膽敢跟女子吼,要是在我們越族早就把你休了,你還敢叫?要不是看在你是漢人,不通我們越族的規矩,鬼才會過來看你,我立刻將你丟在離宮門口,任大伙參觀——染了色的鸚鵡。」

她不說染色還好,這一說倒是提醒了平蕪被怒火燒了半邊的疑問。他將古書丟在她的面前,逼著她正視他的提問,「根據這書上的記載,所謂的鳳凰霓裳根本不是取百種鳥雀的羽毛制成,而是褪下百只鵝的毛,用鳳凰尾著色。難道這古書記載有誤?」

這是絕不可能的,種族中凡是能用來做千年記載的古籍絕不允許有絲毫的錯誤,更別說這本書所記載的都是有關越族興衰的織錦技藝——他倒要看看面對事實她如何狡辯。

她為什麼要狡辯?想她身為越族族長才不屑于此呢!「又不是我告訴你,所謂的鳳凰霓裳需要百種鳥雀的羽毛,是你自己這麼認為的,怪不得我。」她只是沒有及時糾正他錯誤的觀念罷了。這不是她的錯,絕對不是。

平蕪轉念想想,好像真的如此!她從未直接或間接地告訴他,想要制成鳳凰霓裳需要抓百種鳥雀,一切都是他自以為是地依照野史上的說法做的,這才會鬧得這樣的下場。

「那……那你為什麼不跟我說清楚?」這還是她的不對,總之她有錯。

離歌絕不承認自己故意想要惡整他的心態,「你又沒問我。」

「你……」他氣結,完全失去平常心態,索性理智全失地大吵大嚷起來,「你就是故意的,故意看我丟臉,故意讓我無法完成幫助武後娘娘尋找快樂的任務,故意想讓我永遠待在這鬼地方。」

對于他的第一個指控,離歌坦然承認;對于他的第二個指控,離歌承認一半,在她看來即便武後娘娘真的得到了用百種鳥雀的羽毛制成的非同尋常的鳳凰霓裳也未必能得到快樂;至于最後一項指控,她可是打死都不會認賬。

怎麼可能?她怎麼可能舍不得他走,她巴不得他早日滾回漢人的地盤,永遠別回來才好。他根本就不是合格的越族族長夫婿,因為她永遠不會擁有自己的夫婿。

「別自抬身價了,在你們漢人眼中或許你這樣的才子型夫婿很是不錯。但對我來說,你一點兒都不夠格,我早就巴望著你趕緊帶著武後娘娘想要的鳳凰霓裳滾回京里,永遠別在我眼前出現。」她的話是賭氣,也是長久以來甩不掉的包袱。

平蕪像逮到寶貝似的,抓住再不肯松開,「這話可是你說的,正好我也不想待在這里,不如我們互相配合,早日完成武後娘娘交代的任務。之後;你做你的越族族長,我做我的四品編修。我就以做官無法長久留在越族為由,你可以光明正大地休了我。」為了永遠地擺月兌這一麻煩,他甚至不惜血本降低身價。

他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豈能有挽回的余地。離歌拍著胸脯向他保證︰「就這麼說定了,我會全力配合你制成鳳凰霓裳,之後你從哪兒來滾哪兒去!」

「一言為定。」只要能離開這鬼地方,別說是滾,要他爬都沒問題。

阿呆站在門口听著兩位主子你一言我一語地對峙,他忽然很想問一個莊重無比的問題︰

那……他到底跟著誰?

次日清晨,越離歌果然極有信用地早早等在了平蕪的廂房門口。等啊等,卻等到日上三竿仍不見他出來。

「這種男人如何能娶回家?分明是懶鬼一個,肩不能挑,手不能提,連起床都比別人晚。」還是早點兒將這座神送回京吧!也省了她心頭的一尊大麻煩。

她指使阿呆前去拍打平蕪的房門,誰讓她是女子呢!按照越族的習慣女子是不能隨便進人男人房間的,倒不是怕失了身份,只是不想唐突了男人——跟漢人正好相反的定論。

阿呆猶豫了片刻,終于決定在越州這塊地盤寧可得罪爺,絕不惹惱了地頭蛇,還是拍門吧!他是手剛挨上門把,平蕪的腦袋就探了出來,引人注目的是那雙紅彤彤的兔子眼。

他睡到現在眼楮還這麼紅?離歌克制不住自己的好奇,「你昨晚在于什麼?一夜沒睡嗎?」越族中女子就是該為男人分擔煩憂,誰讓女子是家里的頂梁柱呢!

這算是她的關心嗎?平蕪可不敢奢望,堂堂族長壓根看不上他這個外族人,「我翻了一夜的書,想多了解有關鳳凰尾的事。」他不想再被她騙一次,多看點兒書總是沒錯的。

「研究了一晚,找到想要的答案了嗎?」她就不信,完全沒有實踐經驗,單憑隨便翻翻書就能通曉百事?

書籍對他到底有多少幫助這要等到走進深山才能看出,平蕪挎上割草藥的竹簍這就準備上路。不想,離歌忽地從他手上搶過竹簍背在了自己肩頭。

「你這是干什麼?」哪有男人不拿東西讓女子背著的。

離歌隔著竹簍回過頭,只說了一句︰「別忘了,越族可是母系氏族。」

又來了!平蕪翻了個白眼,叮囑阿呆充當好看門狗的角色,跟在她的身後再度向山林走去。

這一路行來,平蕪督促自己多欣賞山林美景,少跟她搭訕、說話,以防山留下話柄,徒遭人恥笑。

乍見一株酷似動物尾巴的野草,他頓時興奮地大叫起來︰「這就是鳳凰尾吧?」

離歌瞟了一眼那株遭受他口水襲擊的草,隨即送他一記白眼,「那是狗尾巴草!你什麼眼神?就這還是研究一整夜書籍的結果?簡直是……」丟人——這兩個字埋在心里就好,說出來她怕自己會被他吃人的眼神殺掉,他現在的樣子就已經很可怕了。

他不想表現得那麼小氣,只是她幸災樂禍的表情實在讓人想伸出雙手直接將她推進谷底。難道她不知道嗎?他就是因為急著想擺月兌她,所以才會表現得如此……如此丟人。

離歌約莫知道他的心思,越族族規︰女子不能跟男人太過計較。好吧!看在族規的份上索性放他一馬,反正也不會少塊肉。

她的沉默讓他更加無所事從,好在很快他們在山路上見到了熟人——忘老頭。不知道是何原因,平蕪單單對他的印象特別深,有一種說不出的交集迸發在兩人之間。

「忘老頭,你也來山上尋找織錦的染料嗎?」

忘老頭看見他們明顯地愣了愣,他的目光幾乎全部聚集在離歌的身上,片刻不曾離開。「呃……我隨便來山上轉轉,你們這是……」

「來找鳳凰尾。」

平蕪親切的回答卻換來一陣驚吼——「找鳳凰尾?為什麼要找鳳凰尾?不要找什麼鳳凰尾了,難道你們要將小命陪上嗎?快點兒回家吧!回離宮,快點兒回去。」

忘老頭怎麼會如此激動?嚇得平蕪差點兒轉身就走,有人卻比他堅定了許多,「這是我的決定,你有什麼資格過問?你以為你是誰?」

平蕪還以為越離歌如此挑釁的聲音只對他一人發作,原來還有比他更倒霉的人物。他假裝好心地教訓起離歌來,「雖然你是族長,但你也不能對一個老人這樣說話啊!你瞧你,你瞧你,什麼態度啊?」

「要你管?你又有什麼資格管我?」離歌河東獅吼,挑起雷霆之怒,「別忘了,你只是我的未婚夫婿,即便你是我的夫婿都無權過問我的事,更別說你還只是我的‘未婚夫婿’。」別過頭,她背對著忘老頭喃喃自語,「這世上惟一有權管我的就只有前任族長,我的母親。很可惜,她已經死了,很多年前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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