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紀念 第18頁

冀楝的男人自尊連遭重創,她賭氣似的哼了哼︰「我就不信,以我冀楝的水準當真就考不上?」

信!她當然信!她要的就是他的信心,要是他對感情也有這份信心,或許他們現在的生活會有所不同。

第七章

天啊!這是在考試,還是在烤人?想要應聘電視台主持人的同胞們快點兒看過來啊!

第一關︰面試——一分鐘的自我介紹,三分鐘朗讀故事,三分鐘復述、講述方才的故事,最後是一篇新聞稿播報。讀啊讀、念啊念,考得你嘴皮子發麻,嗓子眼兒冒煙。

第二關︰筆試——考文筆,考素質,考綜合才能,考應變能力。寫啊寫、考啊考,考得你眼發昏,手發軟。

第三關︰上鏡——做一檔符合應考人氣質的節目,在節目進行中,評委會隨時插入,制造各種各樣的花招、麻煩,每個人都企圖將你考焦。鏡頭會將你所有;的表現記錄下來,作為判定你生死的惟一材料。

冀楝握緊大刀好不容易殺出兩百四十七名考生的隊伍,勇敢地闖過前兩關,帶著排名第四的成績開始為那份判定生死的惟一材料奮斗到底。

他為自己選擇的是一檔真人月兌口秀欄目,學了一年的語言課程,加上自身的形象、語音條件,他自認最適合做月兌u秀一類的文化性、社會性欄目。

巧妙地闖過評委暗設下的陷阱,他保持著慣有的優雅風度,從容不迫地走向最後一站,迎來他的闖關勝利,「本次節目就到這兒,歡迎您下周同一時間與冀楝相會《記憶》。觀眾朋友們,再見!」

太棒了!冀楝興奮地握緊拳頭,依幾位評委的眼神判定,他的考試成績絕對相當令人滿意。

「謝謝各位評委老師的指導,希望今後有機會能跟各位學習。謝謝!」

他大氣地微微頷首走向門口,推開的門再合上。冀楝驚愕地瞪大了眼楮,四月彎腰翹,整個人呈九十度前傾,不知道的還以為哪家的老太太缺鈣呢!

「四月,你怎麼在這兒?」居然還以這種姿勢站在用于考試的直播間門口?在冀楝的記憶里,四月一直都是穩重有形的,乍一瞧這模樣,他還滇不太習慣。

四月拼命地想直起腰,試圖扭轉這種尷尬的情形,可是「腰」不從人願啊!「你以為我想這樣?我的腰扭了!」彎得時間太長,居然直不起來了。

听說她腰扭了,他頓時緊張起來,扶著她的身子,他不敢亂使力,只是小心翼翼地幫她做推拿,「你怎麼搞成這樣?」她這副姿態……不會是一直偷看他考試情形才弄成這樣的吧?

她真的很關心他是否能到電視台工作吧?第三關考試前有三天的準備時間,所有的策劃方案都是四月幫他做的。從某種角度說,他的考試還是有水分。畢竟她是專業人士,她的幫助給了他更多的信心。

雖然她嘴上冷冰冰的,盡說些怕他考不上丟她臉的話。其實電視台壓根沒人知道他們倆認識,就算他考得再爛,跟她也沒關系。既然如此,她為何如此熱心幫他,為何那麼想讓他考進電視台工作?

看著她痛苦的咧嘴模樣,冀楝突然想笑。原來她也有孩子氣的時候,這還是第一次看她的臉上有如此多的表情,他竟……竟感到一種異樣的滿足。

對!就是滿足。

他輕輕地揉著她的腰,就像老夫為上了年紀的妻子共同分擔歲月留下的痛苦。如果可以,他真的好想……好想轍她的「老夫」啊!

「好一點兒了嗎?」

「沒有!」腰是好多了,可是心卻慘透了。長這麼大從來沒有這麼尷尬過,四月的口氣就像小孩子在賭氣。

他能理解,相處了三年,她的一點一滴早已溶進了他的心里,再難抹去,「要怎樣你才會好一點兒?」

「你請我吃飯。」她要把面子吃回來。

「好!我請你吃飯。」對她的要求,他從無異議。更何況清她吃飯這件事他早已想了三年,試著找遍了各種理由,每次臨到開口前他又猶豫了。怕自己的糾纏成為她的負擔,他小心翼翼地守護著兩個人特別的感情,小心到了極至。

只因害怕,只因愛……

「大功告成!總算是搬完了!」四月懶散地坐在客廳的地板上,環視著冀楝的新家,「從今天起,我們就成鄰居了。」

冀楝如四月所願考進了電視台做節目主持人,他原來住的地方離電視台所在的廣電大廈很遠,為了工作方便——主要是為了離四月更近,他搬到電視台提供的公寓居住。這下子,只要拉開大門就能看到四月的家。

「我們結束了同學關系,變成了同事,現在又成了鄰居……」以後……以後還會有其他更進一步的關系嗎?冀楝不敢胡亂猜測。

四月似乎並不想听他後面的台詞,她從冰箱里拿出一罐可樂,順利地堵住他的嘴,「電視台的工作還適應嗎?」

雖說他們現在成了同事,可是整個廣電大廈足足有三十層之高,不同的欄目分設在不同樓層。再加上,如今身為編導的四月主管的是文藝類欄目,與擔任《家庭生活》主持的冀楝並非同一節目理念,所以他們平日里見面的機會並不多。

說到手頭的工作,冀楝的眉頭就像他昨天在電視里向觀眾介紹的如何選擇抹布,完全擰在了一起。

「我沒想到主持人的工作會是那樣的。」

成天和節目編導穿梭于各大超市,區別一塊一毛五的鹽和九毛六的鹽有什麼區別;學著怎樣燙襯衫會更節省時間;了解為什麼今年上市的草莓沒有往年甜……

別的男主持人永遠是西裝筆挺,他則隨時系著圍裙滾動在攝像機前。同期進電視台的其他男主持人在背後笑話他是從泰國剛回來的,氣得向來沒什麼脾氣的他直想發狂。有時候他真懷疑自己堂堂信息工程專業的畢業生干嗎向婆婆媽媽發屙r只為了保持和她的交集嗎?

交集?雖然他們成了同事,現在又成為鄰居,可他們的交集依然少得可憐。

真正進入電視台,他才知道四月有多火,有多出名,又有多忙。他看得最多的是她匆匆跑進電梯的身影,是她忙著和制片人交換意見的手勢,是她忙著為下屬布置任務的嚴肅,是她創意文案時的鎖眉。

他曾經以為,她再忙也要吃飯吧!他試著約她在廣電大廈樓下的飯廳共進午餐,結果她的助理微笑如花地說道︰「四月編導都是讓我買好便當放在她辦公桌上的,她什麼時候有時間什麼時候進餐,基本沒有固定時間。」

相對于她的忙碌,他卻顯得異常輕松。《家庭生活》欄目每天十分鐘,采取的是錄像方式。他一般只需要抽出早上的時間準備當天的節目,再花上三十分鐘錄像,一天的工作就算OK了。這般空閑的生活讓他心里空蕩蕩的,總是找不到感覺。

他總以為進入電視台,他和四月的距離會有所縮短,總有一天他能爬到她的高度與她同享藍天。一切都只是「他以為」,他們的差距從他進了電視台開始他才真正有所領悟。

到底該怎麼辦?到底該怎麼辦才能更加靠近她的腳步呢?

「冀楝!冀楝……你怎麼了?」四月粗魯地扯著他的袖口。他的神情不對,少了平日的包容,多了幾許不該有的污濁。

「四月,最近文藝部將新增一檔娛樂欄目,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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