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一切都從這個再平常不過的早晨開始撥雲見日,漸漸地撥雲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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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這個開學第一天……這個這個大家要認真對待……這個這個大學生活對你們來說是很重要的……這個這個東方學院有悠久的歷史……這個這個……」
院長大人這個這個的報告做得還是很那個那個什麼的,這個這個開學典禮讓上官下官再度陷入昏睡中,相比他的死豬狀,奕從容就顯得神采熠熠了。主動忽略院長這個這個報告,她四下遙望,回旋一周後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對了!就是左斜方那副鏡片!
那哪里是什麼鏡片,分明是酒瓶底。一圈圈跟靶子似的繞在那人的臉上,這鏡片也太厚了,厚得讓從容看不見鏡片後的那雙眼。可是她卻從如此之厚的鏡片後發現了閃爍不安的目光,他是誰?他想干什麼?
咦?那人的目光好像在盯著……下官?
搗搗睡得跟死豬一樣的下官,從容暗自忖道︰他畢竟是在東方學院呆久了的人,那副「酒瓶」可能是他的熟人吧!
下官正夢到自己進入《最終幻想》角色中,突然被推醒,他慌里慌張地站了起來。用他所能發出的最大嗓門喊道︰「什麼?會開完了?」拉住從容的手,他這就打算向安全門沖去,「那我們走吧!」
他突發舉動打斷了院長大人這個這個報告,更引起了全場那個那個哄堂大笑。不可否認,他可愛的行為為這個這個冗長的開學典禮增加了一抹亮色,嚇走了諸多瞌睡蟲,上官下官簡直是犧牲小我完成大我,極具犧牲精神。
全場的目光頃刻間都集中在了下官身上,坐在他的身旁,手臂還被他拉著的從容品嘗到了平生最大的「驚喜」,真是有驚無喜啊!
拉拉他,拽拽他,將他從半夢半醒間拉回來。從容在他耳邊小聲嘀咕︰「你少在這兒丟臉。」
周圍的轟笑聲讓下官悠悠清醒過來,模模腦袋他不置可否地坐下來,嘴里還嘟囔著︰「這個這個會怎麼還沒開完?」
開學典禮的會場上再度響起笑聲,卻不是因為院長大人精彩的演講。可憐的院長不自覺地搖了搖頭,又是上官下官!怎麼又是他?他到底是喜歡睡覺還是喜歡跟他作對?為什麼年年開學典禮他都能創造類似的笑話?
下官也不想啊!可惜小情婦需要補充養分,手機又快沒電了,他只能依靠睡覺來打發如此寂寞的良宵。
重新坐下來,找個舒服的姿勢他準備將睡眠進行到底。沒奈何從容就是不肯放過他,脖子被她的手拉下,他被逼著望向她指的那個方向。
「看到沒有?」
「什麼?」滿眼全是大一新生,對于他這種在東方學院呆了六年的人來說,再多的新面孔也激不起他任何尋找朋友的渴望。
他怎麼這麼淡漠啊?從容不得不再度明確示意︰「就是那邊那個掛著酒瓶底的人啊!不是不是……不是酒瓶底是眼鏡……是像酒瓶底一樣的眼鏡。」
她神經中樞被燒壞了吧?下官努力瞪大眼楮,看了又看,愣是沒看到有什麼像酒瓶底一樣的眼鏡?「你是不是睡眠不足看花了眼?」
以為她是他啊!就知道睡,睡,你睡個死啊!
從容非要找出那副酒瓶底讓他看個究竟︰「就是那邊那個人啦!你有沒有看到……咦?怎麼不在了?」她納悶地四下望望,真的找不到那副酒瓶底,「剛剛我明明看到那副酒瓶底在那邊盯著你看,我還以為你跟他是熟人呢!怎麼一轉眼的工夫就找不到了?」
他的熟人?他的熟人中有戴酒瓶底的嗎?從考上音樂學院附中開始,他們實行的就是大學化管理。專業課到教授家單獨學習,所以除了上大課和管弦樂隊排練,他鮮少到學院露面,他的熟人少之又少,逐一排查,記憶中不剩下這號人啊!
八成是她自作多情地看花了眼吧!不管她,闔上眼,大官人繼續睡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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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發現了,居然被發現了!他注意了上官下官六年,還是第一次被發現,柴可夫趕緊從安全出口逃走。
跑過大廳,穿越回廊,他順利逃出大禮堂,下台階的瞬間匆忙的腳步讓他撞上了一具骨感的軀體。
「你小子趕著去死啊?」
好……好可怕的女聲!好奇心驅使他看清那個發出可怕女聲的女生究竟是誰,可惜輕級踫撞讓他那副酒瓶底滑落鼻梁,一半掛在鼻子上,一半吊在嘴角邊,很有學者味道,很有患上帕金森綜合癥的學者味道。
他正要推上眼鏡細細看去,卻听見那個女聲發出小到常人听不見的聲音——
「淑女!我要裝淑女,我就是淑女!」
常年活在高度近視的陰影下,柴可夫早已練就了一雙順風耳。不敢說耳听八方,至少二十赫茲左右的聲音他能分辨清楚。高度近視下的果眼望著淑女,此刻她正用稍微有些黑的手抹了一把臉,緊接著一張柔情似水的面孔擺放到他的面前,伴隨而來的還有讓人全身汗毛孔在瞬間起立的聲音。
「我是小桃,真不好意思,我不小心撞到了你。」下一刻她用小到幾乎听不見的聲音告訴自己,「什麼不小心?分明是他自己撞過來的,憑什麼我不好意思——淑女!我是淑女!」
擰起不夠秀氣的眉,半弓著身體她不像淑女倒有點像日本藝妓,「托您的福,您沒事吧?」受不了了,別說是柴可夫,連她都滿身汗毛盡情盛開,嘴巴為心理斗爭服務,「一個大男人撞一下就壞了,你以為你是那個什麼夢里的什麼玉哦?風吹吹就壞了!」
「《紅樓夢》里的林黛玉。」沒見過如此缺乏氣質的女生,跟柴可夫熟悉的那些音樂學院的氣質女孩相比簡直差太多了。虧地還叫「小桃」,這麼可愛的名字用在她身上實在是太浪費了。
搖搖頭,柴可夫這就打算躲開。有種不祥的預感,今天是他的倒霉日,說不定今天遇見的人會讓他大學四年霉運不斷,包括這什麼小桃。
他正要繼續逃亡路程,手突然被一副鐵鉗扣住了。柴可夫緊張地甩動著手臂,卻不敢過分用力掙扎。
「松開!快點松開!」
「鬼叫什麼?你是鬼啊?」
開玩笑,好不容易逮到一個這麼有學問的學長,她怎麼能輕易松開他的手——他應該比她高幾年級吧!看上去挺老的,要是在學院外面遇上了,她心情好會管他叫「大叔」的。
「你陪老娘一會兒會死啊?」小桃完全褪去了偽裝出的淑女形象,一副吊兒郎當的痞子相讓人以為她會做什麼陰狠的事。她抬高腳落在台階上,岔開的雙腿很有大姐大的架勢。柴可夫嚇得沒敢再動,睜著水汪汪的金魚眼等待著大姐大的指示。他怕一個不小心,那雙拉大提琴的手就報廢了。
瞧他那是什麼眼神?「別用那種眼神看著我,不知道的還以為我要非禮你呢!」小桃咒罵連連。沒辦法,她習慣了這種模樣,愣裝成淑女讓她有種想撞牆的沖動。
柴可夫不敢輕易動彈,他那雙手可是吃飯的家伙,萬一弄個輕傷重創的,他這輩子也就徹底報廢了。為了小命,他不得不大聲疾呼︰「我是拉大提琴的,手對我來說很重要,你不要拽我的手,萬一弄傷它,我就完了!我這輩子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