澀世紀傳說Part10 第20頁

嗦的鸚鵡逮到機會就展示起自己的口才來,杜蕾懶得理它,只盯著面前這個男人,「你是……你是八卦?」即使隔了那麼多年,她也不會忘記八卦的容貌。她不確定的口氣是因為︰二十多年過去了,他怎麼可以依舊年輕?

別問他,他那簡明扼要的說話方式即使再怎麼解釋,也無法給杜蘅完整的答案。至于無語那只多嘴的鸚鵡,此時沒有說話的權利。

紫色的斗氣籠罩著她,杜蘅惟有抬頭正視他的存在。他將她的表情收在眼底,送給她兩個字︰「珍惜。」

不需要無語的解釋,這兩個字所包含的意思也不是它一只小小的鸚鵡能解釋清楚的。即使它再怎麼多嘴多舌,恐怕也無法說清那個中包含的無窮意境吧!

就像杜蘅的人生,除了她自己誰也無法言盡。

帶著八卦給她的佔卜,杜蘅提著行李踏出了卓冠堂。紅漆染成的輝煌大門為她打開,門外那個孤單的身影是為她而來嗎?

「德書?」

她因為驚訝月兌口而出的呼喚很小聲,他還是听見了。這些年他最最想念的就是她喊他名字時的聲音,此生難忘。

望著她,他沒有靠近,沒有接過她的行李。靠著出租車的身體微微向前傾,從他腳邊散落的煙灰看來,他已經等她很久了。

他怎麼會出現在這里?他不可能知道卓冠堂總堂所在。

「是卓英冠。」幸德書樂意為她解惑,「他給了我這里的地址,他還說今天你會離開。」接到電話他的驚訝如洪水猛獸,卓英冠怎麼會跟他說這些?

卓英冠又怎麼知道她今天會離開?杜蘅不禁回頭望望擎天樓——卓英冠住的地方。他對她的了解恐怕比自認很愛他的她更多一些吧!這男人的感情總是深藏不露,可他的愛卻無處不在。

能被他愛的人是幸運的,杜蘅一直這麼認為。

珍惜!這世上值得她珍惜的人有很多,那個將自己埋在黑暗中,永遠給她光明的男人;還有那個站在她的正前方,永遠敞開懷抱將她擁抱的男人。

「你是來接我的?」

她問得怯怯的,羞澀得像個十幾二十歲的小女孩。這樣的杜蘅是幸德書藏在心底最深、最美的記億。

為她拉開車門,他給自己找台階,「是之霧要我來再見你一面的,所以我來送你去飛機場,你不是又要回非洲了嘛!」這一去,又不知道還得等多久,兩人才能再見面。最後相聚時刻,他不想跟她吵架,讓她帶著平靜離開他吧!

她笑了,這男人總是這麼不老實,大方地承認他想她,想再見到她就那麼難嗎?好吧!成全大律師的小算盤,她不客氣地將行李交給他,自己大方地坐進了車里。

做女人,該偷懶的時候就要偷懶。不!這不叫偷懶,美其名曰︰小鳥依人。她這樣的年齡當一回「小鳥」,不容易啊!

幸德書在司機的幫助下將行李放進後備箱里,全套手法相當熟練,顯然他沒有忘記當年每每送她離開的情形。

坐到車上,他坐在她的身邊。不去看她,他只望著後視鏡里的她。之霧說得對,他們在不知不覺中都老了,她不再是當年那個坐在街邊長凳上嚎啕大哭的小泵娘,他也不再是為了愛勇往直前的小伙子。

他們老得只剩下「老伴」了!

「幸德書!」

她叫他的全名,剛結婚的那幾年,每次他惹她生氣,或者她要很認真地跟他談一談的時候,她都會叫他的全名,以至于那幾年,每听到他的全名從她的嘴里出來,他都會用提心吊膽的眼神望著她。

事隔多年,他這個毛病還是沒能治好,這一次也一樣,他望著她的眼神帶著幾分恐懼。

她倒是不客氣,直白地告訴他︰「其實我在非洲的那幾年里,最常想起的是你和之霧,是我們三個生活在一起的時光。」

她……她這話是什麼意思?為什麼他的心會跳個不停?

她才不管她的話會不會給他帶來困擾呢!她只知道將最真實的心情說出口,就像卓英冠說的那樣。

「我想你,想之霧。真的!尤其是看到那些動物們一家一家地圍抱在一起的時候。」

原來是看到動物們相親相愛的畫面才想到了他們,幸德書哭笑不得。他在她心中的級別永遠低于非洲的野生動物,他早該認命了,還期盼個什麼勁啊?

她徑自說著,完全不理會他的反應︰「我當時決定去非洲,參加保護野生動物的組織的確跟卓英冠有點兒關系,這我得承認。我想做回當初那個有理想,有抱負,有自我的杜蘅,而不是幸大律師的附屬品。」

敖屬品?她怎麼會是附屬品?在他心中,她始終是第一位的,即使是之霧出生以後,他依然把杜蘅看得重于一切。他做錯了什麼,讓她覺得自己只是他的附屬品?

「你對我太好了。」這就是他的錯,杜蘅說得理直氣壯,「你為我考慮一切,做你的太太幾乎什麼都不用想,連如何愛你都不用想。因為你不需要,你只是一個勁地付出,甚至不向我要求回報,有些時候你讓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人活在這種環境里很容易頹廢,日子一天天地過著,她越來越不像杜蘅,而像大律師的幸太太,像一件擺設,不像一個有獨立思想的人。

再見到卓英冠,她從那雙沉黑色的眼楮里看到了頹廢後的自己,她不要那樣的杜蘅,她不想一步步殺死幸德書眼中原本美好的自己。

所以她走了,去非洲找回那個敢對著黑道老大,大聲喊出「我愛你」的杜蘅。

卓英冠讓她看清了自己,而接下去的路卻與他全然無關。讓她感到奇怪的是,在非洲待的時間越長,她越發地思念之霧和……幸德書。

嫁給他的那會兒,她只想著能被一個人那樣無私地愛著是一件幸福的事,她不想錯過他,她甚至從未想過自己到底有多愛他。距離讓她看清了兩個人之間的差距,也讓她看清了自己的感情。再回來找卓英冠是為了將初戀擱淺到一旁,她需要全新的、成熟的感情。

千言萬語,這些年來歷經的種種匯集成三個字——

「我想你。」

非洲的月亮幫杜蘅找了很多詞語,可真正見到幸德書,她只想跟他說這三個字。

這一次,讓她主動牽他的手吧!她的右手蓋上他放在座位上的左手,兩只手交疊在一起。他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她的手已不復當年的水女敕,非洲的太陽讓它變得蒼老。

她的成熟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悄悄綻放,他不夠愛她,否則不會忽略她這麼久。

「杜蘅……」

她抬眼望向他,沒有年少時對愛的期待,剩下的是相濡以沫的感慨。

「再見到你,我很開心,那種開始是你想象不到的,你明白嗎?」

她明白,就像這些年來,雖然不在一起,但她明白他的愛一樣。她明白!

兩個人的手在分開這些多年後再度握到一處,雖然仍會分開,但這一刻他們做到了「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原來,這簡單的八個字僅僅只是一種美好的結局,它不會介意在漫漫的旅途中,你是否曾松開他的手。只要最終故事同樣美妙,坎坷的過往就當成人生的小插曲好了。

幸之霧難得不用做校工,站在陽台上,她昂起的頭在天上尋找什麼呢?

戰野順著她的視線向上尋找,他想找到之霧和卓遠之之間真正的關系。趁著精明的幸之霧難得走神,他趕緊伺機刺探,「你們倆到底是兄妹,是情侶,還是單純的朋友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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