澀世紀傳說Part8 第6頁

「如果有一天,我遇到了危險,你會保護我嗎?」

卓遠之將內心的獨白說出了口,那些他無法跟天涯、戰野訴說的脆弱,他卻坦然地擺在了他的面前。

「如果有一天,我遇到了危險,請你不要保護我,去保護那些我想保護的人。」他想保護的人太多了,也包括龍鎧啊!只是龍鎧不知道,從來不知道,這一生他也不打算讓龍鎧知道,「記得!不要保護我,去保護那些我想保護的人。」

因為你和我一樣,一樣地期待靈魂得到幸福的救贖。被救贖的靈魂是無法月兌離陽光的,靈魂可死,陽光不滅。

他就這樣走了,從宇文寺人的視線里走進春末的陽光中。燦爛的午後花開如火,卻燒不盡他黑暗的背影。

那一刻,宇文寺人首度覺得,這世上沒有人想被掩埋在黑暗的世界里,只是陽光並不是平等地灑在每一個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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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擊劍比賽到此結束,下面是表演賽,有請男選手——劍術王子度天涯!」

劍術王子?度天涯臉上的雞皮疙瘩在掙扎了三十秒後退縮了下去,這輩子什麼樣的稱呼沒听過,什麼樣的頭餃沒拿過?竟然還有「劍術王子」這等令人作嘔的稱謂——中文不是他的強項,好歹也不該如此懲罰他吧!

要不是當初不小心答應了擊劍社的要求,聲稱只要他們有需要他就會來幫忙,今天他也不用站在這里,故作優雅地擺出如此丑陋的笑臉。

也不想想,劍術這種運動在整個羅蘭德學院怎麼可能有他的對手,他一路過關斬「小兵」,冠軍根本就是非他莫屬。

比都比完了,還要玩什麼表演賽,這不是成心讓他發火嗎?天涯百無聊賴地擺著優雅的站姿,等著女選手的上場。跟男生比擊劍都無味得很,更別說和女生比了。

「女選手就是我們可愛的公主!」

天涯的下巴砸在了地上,「為什麼會是她?」他明明記得這次擊劍比賽獲得全能組冠軍的女選手是擊劍社的副社長,一個長得很野蠻的女生,什麼時候變成了公主?

小矮魔女扯著嬉皮笑臉,得意洋洋地望著他,

「你不是說不和我比賽嗎?看到了吧,我總有機會讓你跟我站在同一個賽場上。」

「你舞弊!」天涯失去風度地大吼,「我記得獲勝的女選手根本不是你,你沒有資格跟我做這場表演賽,我拒絕!」

「有人說表演賽一定要全能組的女冠軍才能上場嗎?」公主理直氣壯,比他還凶,「你不會是害怕輸給我這個徒弟,所以才不敢上場吧?」

激將法對他沒用,激將法對于一個受過訓練的王儲殿下是完全不起作用的。

知道你心理素質比較好。公主早有準備,拉著擊劍社眾社員,她吆喝了起來︰「天涯天涯小心眼,不跟徒弟比擊劍,輸了輸了你別哭,一哭你就完蛋了……完蛋了……」

一群擊劍社的社員不僅劍術敗在天涯手上,連自己的女朋友也迷戀上天涯的絕色英俊,賽場上紛紛倒戈,氣得這群社員借此機會大做文章,就巴望著天涯敗在公主手上。

「是男人的就上啊!除非你的內心像你的外表一樣,漂亮得跟個娘們似的。」

激將法!激將法無須理會!我是王儲嘛!受過最高等的心理教育,這點兒激將法對我而言完全不管用,不管用到他咬牙切齒地想將公主給啃得只剩骨頭。

他可以接受任何形式的詆毀,惟獨不能忍受別人拿他的外表做文章。長得絕美對一個男人來說,有時候是一種罪過。

手中的佩劍劃出尊貴的禮儀,天涯以劍柄向她,「我接受你的挑戰。」

「你要是再不接受我就……」公主慣性地叫囂著,念頭一轉覺得不對勁,「什麼?你說你接受我的挑戰?」

天涯笑得謙和,眼神中卻藏著輕視,「不過是一場表演賽而已,陪你玩玩,只當是娛樂大眾。」在他眼里,她壓根到不了對手的程度,「你就盡避……」

「嘀——」

電子記分器發出殘酷的報警聲,顯示他的身上已被擊中一劍,天涯先失一分。

她這是在給他下馬威嗎?他不把她當對手,她竟然如此對他。好!算她狠,暫且記下,他這就向她連本帶利地討回來。背起右手,天涯只用左手握劍。

「他這是故意讓那個女生嗎?」

戰野分不清對方的臉,即便公主與他相識已有一年,但第二天對他來說依舊是陌生人,只是「公主」這個名字多少能喚醒他幾分記憶,「天涯真不愧為有禮的王儲殿下,跟女生比賽擊劍竟然只用左手。」

「他這不是在讓著她,是在給公主的防守增加難度。」卓遠之墨黑的眼輕易洞穿天涯的想法,「有一種人,他看上去習慣用右手,其實他的左手使得也很順暢。那些已經熟悉了他右手攻擊的人,突然面對他的左手,反而防不勝防。」

這樣的人,他就曾經遇到過一個。所有的人都以為那人是左撇子,只有他清楚,他的右手使得比左手更順暢。

那人叫狄南浦,表面上雖溫和,卻是個再老成不過的少年。他有兩個朋友,比冰還冷,專門研究尸體的叫衛千暮,是個百分之百的怪物;另一個成天跟在漂亮美眉身後轉悠的人是巫翰陽,帥帥的個性有幾分像戰野。現在他們還太女敕了一點兒,等將來閱歷豐富,成熟了以後將大有可為。

他們是他的徒弟,而他們的師父卻不叫「卓遠之」。

事態的發展證明卓遠之分析得卻有幾分道理,原本還能防守幾招的公主面對使用左手的天涯很快就頂不住了,除了防御毫無招架之能。

戰野茫然地看著自己的左、右手,「只是變換了左、右手,真的有這麼大的變化嗎?」

「有些東西,你越熟悉往往越感到陌生,即使是血脈相連的兄弟也不例外。」卓遠之握緊雙拳,所有的掙扎都被掩埋在左、右手的掌心之中。

天涯的計謀成功了,他步步為營,步步緊逼,公主被逼到了絕境。只要再進一步,她將徹底敗北。

承認吧!承認你已經不行,承認你比不上我,承認你……配不上我。

我不承認!

鮑主的臉憋成了茄子紫,卻依舊憑著一口氣就是不肯承認自己已經徹底失敗。這一生,也許只有這一次機會可以跟天涯同台競技,她不肯輕易放棄勝利,即使明知道勝利對她來說只是渺小的沙礫,她卻依舊想要捕捉它。

諸多不可能的機遇累積起她想要的勝利,有些時候連機遇都不存在,她這個假公主所擁有的不過是信念,野蠻到無法理喻的信念。

她的努力他看在眼里,手中的佩劍變得有些沉重。剎那間,天涯竟然想親自為這場比賽喊「停」。

比賽就該有勝負,何況是她主動挑起的比拼。可是看著她漲紅的小臉,看著她即使趴下也不認輸的勁頭,他竟然想推翻所有擊劍比賽的規矩,放下手中的劍,將所有的勝利還給她。

「天涯走神了。」卓遠之話剛出口,形勢急轉直下。

也不知公主哪里來的蠻勁,竟然將天涯手中的佩劍甩了出去,再一反手,劍戳進天涯的擊劍服里。他站在原地,任她手中的劍指著他的身體。他已經失去了還手之力,這是擊劍比賽中最大的失敗。

無論他曾經贏了多少,這一次他的確輸在了她的手上。

「贏了!公主竟然贏了擊劍王子度天涯!公主贏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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