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項奇跡,讓所有曾經輸在天涯手上的人為之興奮,讓尊貴的王儲殿下失去了所有的尊貴。
如果阿狗在場旁觀,一定會氣得掉光身上所有的白毛,只將毛孔留在寒風中等著綻放。
人潮漸漸散去,大家爭相傳遞著這個驚人的消息,中國有句俗語「好事不出門,壞事揚千里」正是這樣被發揚光大的。
天涯揭下頭上的面具,金色的發早已被汗水浸濕,他不喜歡讓人流汗的運動,可還是陪她玩了這一場比賽。
「我輸了。」
「我贏了?」
鮑主語氣中的不確定跟她的表情互相映襯,「我真的贏了?我贏了你?」
雖然在比分上公主遠遠落後于他,但從形勢上,她卻勝他一籌,算起來她的確贏了。原本以為自己會對這場比賽的輸贏無所謂的天涯,在失敗擺在眼前時,在她的表情渲染之後,心中卻有了計較。輸給她,他著實有些不甘,甚至是怨懟。
他攤開雙手,海藍色的眼如潮水般迅速將公主的欣喜席卷進深深的海底,「是的,你贏了,你贏了我,贏了度天涯——奧古斯塔斯‧克里斯塔貝爾‧艾伯克龍比,贏了王儲殿下。你偉大!你厲害!你夠狠!」
「別說了。」卓遠之適時出聲阻止他,公主的表情不適合任何話來打擊,除非他想害死她。
是惱怒吧?天涯從來沒有敗得如此慘,更何況是敗在一個女生,敗在一個名叫「小矮魔女」的假公主的手上。
他惱怒得失去了理智,「你就那麼想戰勝我?戰勝了我又能怎樣?能證明什麼嗎?好!很好!現在你贏了,你比我的劍術更佳,你不用再請我來教你了,從此我們倆各不相干。」
他扭頭便走,公主伸出手想要拉住他,可惜身體里最後一絲力量已在比賽中消耗殆盡,她腿一軟跪倒在地上。
「不是你想的那樣!」她想贏,想讓他看到她身上的閃光點,只因她覺得自己無論再怎麼努力,總是爬不到他那麼高的位置。
「不是你想的那樣……不是……」
天涯听不到她的話,滿心只想著自己如此高貴的人竟然敗在了一個女生的手上。
「你等等!你怎麼能將她一個人丟下呢?」雖然戰野不知道跪倒在地上的女生是誰,但身為男生該盡的責任他半點不忘,大聲喊著天涯,妄想將他追回來。
「算了吧!」卓遠之目送天涯遠離,擺出神手旁觀的姿態,「現在他的心里只有沉重的挫敗感,什麼也听不進去的,等過了這段時間再說吧。」
戰野抓了抓棕色短發,懊惱地甩著雙手,「等?就是因為你們總是在等,所以才會錯過解釋的機會,有些事說開了不也就算了嗎?」他沖出去追天涯,獨留卓遠之守著落寞的公主,時間在沉靜中流逝。
她不想站起身,也沒有力氣跟身體抗衡。
卓遠之半彎下腰將她從地上抱起,「我送你回去。」
那是誰?是誰的溫暖懷抱?好像天涯的味道啊!苦笑是公主惟一有力度可以展示的表情,度天涯怎麼可能給她溫暖的懷抱?他一定恨不得凍死她!
以為讓他看見那點點閃光就能在他高貴的心中留下一席之地,她錯了,他的世界太明亮,再大再多的亮點也不足以留住他的腳步。該死心的,她怎麼能到現在還不死心?
不管那是誰的胸膛,公主只想好好地休息,一直一直睡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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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擊劍比賽敗給公主那時起,時間已經過了46小時又23分鐘了,度天涯的心情依舊是陰轉多雲,完全不見陽光當空,即便被戰野拖著來看跆拳道的比賽也是沒精打采的。
「這種踢來踢去,還時不時叫兩聲的比賽有什麼好看的?」他用手指為阿狗梳理毛發,那些原本想靠過來嘲笑他或是慰問他的無聊人士也因為這只白色物體的緣故,不敢靠近。這也正合了度天涯的心意。
戰野也不想看跆拳道比賽,這不是刺激他嗎?明知道找不到任何合適的體育項目讓他參與其中,卻不得不逼著自己坐在這里看如此激烈的打斗,這實在是身不由己啊!誰讓車神喜歡呢!
也不知道她從哪兒得到的消息,說她無比崇拜的卓冠堂少堂主擅長各種武功,其中就包括跆拳道。所以她想從中研究學習,死賴在這兒不肯走呢。
「宇文寺人?今年他也上場比賽?」
戰野的無心之談讓天涯和車神紛紛回眸觀望,他能記住別人的面孔?好偉大的創舉啊!這大概是今天最大的收獲了,「不錯,你能記住他人的臉了。」宇文寺人長得不算難看,那冷得像棺材一樣的臉的確很容易讓人記住。
「那是誰?」戰野的眼楮聚焦在陌生的臉上,搜索了半天他正經八百地拉拉身邊的天涯,「那人是誰?臉拉得老長,準備人土的棺材也就這麼冷吧?不過臉上稜角分明,倒是很容易讓人記住——他究竟是誰呢?」
別介意!千萬別介意!天涯深呼吸,將洶涌翻騰沉在身體里。早就知道戰野的面容健忘癥有多嚴重,現在只是再次證明了他的病情不輕。只是,只是他千不該萬不該,明明就記不住人家的臉,為什麼先讓他有希望又再失望。這一次,對于戰野的面容記憶力,天涯是徹底地絕望了。
「上啊上啊!好厲害!快點上啊!」車神看不懂跆拳道的技巧,只是憑著直觀感覺帶來的興奮跟在後面瞎吆喝︰「踢他!踢他下面!踢他下面!」
好陰險的死人妖,戰野緊張得冷汗直冒,「噯!這麼重要的場合卓遠之人呢?他不是宇文寺人的半個師父嗎?照理說這個時候他應該在這里看徒弟比賽的,跑哪兒去了?」
戰野的眼中只有車神一個人,哪里還放得下其他人。不過這也不能怪他,梅非斯特穿梭于花叢中,誰也無法將他跟陰險的惡魔聯系在一起。
「卓遠之,這邊!這邊啦!」如此熱情的呼喚肯定不會是天涯喊出來的,定楮望去,竟然是幸之霧這家伙。怎麼哪兒熱鬧她往哪兒鑽?連卓遠之泡妞她也全程陪同啊?怪胎一個,跟梅非斯特倒有幾分相似。
身在花叢中的卓遠之倒是很听話,順著她揮舞的雙手湊了過去。高大的黑色身影與她女敕綠色的背影交織在一起,乍一看還以為兩個人是情侶呢。
「公主,你也來了?」之霧搖擺著小手向公主招呼,她見到誰都很熱情,這個優點和阿狗一樣。
鮑主的眼神四下流竄,嘴里答應著,臉上的茫然卻不知因何而來。哪里有比陽光還燦爛的金發?她為什麼總也找不到?
從她進場天涯就看到了她,默默地轉過頭,不是氣她,只是不服氣自己居然敗在她的手下。
鮑主忙著尋覓沒注意到面前的台階,腳步微顫,天涯騰地站起身來,「小……」
「小心一點兒。」
寬厚的肩膀承載了公主大部分的身體重量,黑色的眼眸是那樣的讓人覺得可以依賴,「都說了要你小心一點兒,光顧著看人,差點兒摔倒了吧?」
天涯屏住呼吸,任他做夢也想不到,貼緊公主身軀的那個人竟然是梅非斯特——他想干什麼?
卓遠之用手臂護住鮑主,不讓洶涌激動的人群傷害到她,反倒是之霧夾雜在人群中,被潮水推過來擠過去,只得開口呼救︰「喂!卓遠之,你有點人性好不好?重色輕友到這個地步,好歹看在我是女生的份上,幫我一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