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什麼?」瞧她一副苦惱的模樣,教他想傾盡全力為她排除所有煩憂。
「我在想要怎樣才能少愛你一些。」對他的愛如排山倒海般朝她而來,她壓根兒就無招架的余地,只能不斷地愛他、深愛他,這實在沒道理是不?
「為什麼要少愛我?」沐宸昊不悅地沉下臉,一點都不喜歡她這個念頭。
「因為太過愛你會使得我滿腦子都是你的身影,沒法做正事。」她話帶抱怨。
「你所說的正事是指玩蹴鞠嗎?」沐宸昊故意取笑她。
「我每天只顧著吃喝玩樂,從不打理家務,你生氣了嗎?」經沐宸昊戲謔提起,她認真的反省,不管怎麼看,她平日的行為實在不足以當將軍夫人。
再想到她娘,她娘是爹最得力的助手,平時不僅將府里上下打點妥當,還會不時和與她爹有利害關系的其它官員夫人相聚,從中套得對她爹有利的消息,完全和愛玩耍、愛熱鬧的她不同。
她爹娘早打定主意,她將來的夫婿不是王公貴爵,便是名門貴冑,可她既不懂得人情世故,又不是長袖善舞的人,是以她爹娘常笑言她再這樣下去如何協助夫婿平步青雲,不過說歸說,她爹娘把該有的期望全放在她哥哥身上,照樣寵她寵得緊,她也沒把爹娘說的話放在心上,現下嘗到苦果了,讓她不由得擔心地望著沐宸昊,怕他會嫌棄她不會持家。
「傻瓜,我不是說過只要你健康、快樂,我就心滿意足了嗎?你每天過得開開心心,我又怎麼會生氣呢?」沐宸昊伸出食指輕點了下她的額,要她別胡思亂想。
他就喜歡她成天綻露燦爛的笑容,不願她改變性情,時時刻刻計算該如何助他仕途順遂,勉強自己去過不開心的生活。
「此話當真?」她熱切需要他的保證。
「絕無虛假。」沐宸昊望著她,再認真不過了。
「恭喜你擁有一個什麼都不會的妻子。」她格格嬌笑,因他的保證而心情開闊。
「樂意之至。」她的笑容總讓他迷眩,為了這記笑容,他可以傾其所有。
當他們深情相互凝望之際,兩個人即自成天地,任何人皆無法輕易闖入,打破這一刻。
燦爛金光灑落下來,兩人身上有層讓人無法逼視的光輝,一陣輕風適巧吹揚過,牽揚起他們的衣角,衣袂飄飄,如夢似幻,周遭的人不由自主折服在他們飄然出塵的風采下。
第5章(1)
鳥兒在林間歡唱,夾道由高矮不齊、深淺不一的綠堆棧交織成一幅自然粗獷的山林美景,一灰一黑的馬兒並肩揚蹄漫步于山徑小路。
宇文玥心情愉悅地看著四周令人心曠神怡的景致,與偶爾出現在古木草叢後的動物。
帶她暫時離開其它人的沐宸昊陪伴在她身旁,明顯感受到她的愉悅,讓他更加確定今日帶她到萬壽山一游是正確的決定。
「你瞧,母鹿帶著小鹿出來覓食呢!」宇文玥眼尖發現草叢堆後有一大一小的雙鹿,連忙壓低聲音,指給沐宸昊看。
「還有一頭雄鹿在後頭守護著它們。」沐宸昊順著她所指的方向望去,發現草叢更後頭隱藏著一頭雄鹿。
「我看見了!它們看起來好自在、好幸福喔!」宇文玥興奮的低嚷道。
「可不是。」沐宸昊唇角噙著笑意,深情望向笑揚了唇的嫻雅,幻想將來他和嫻雅帶著他們的孩子快樂出游的畫面,心口滿溢著萬丈柔情。
宇文玥察覺到他的凝視,轉頭望向他,唇角的笑容更加甜美動人。
她的笑容,他永遠都看不膩,心也為之沸騰,沐宸昊傾身想吻她,就在要踫觸到她唇瓣的那一刻,耳畔猛地听聞響箭發出的聲響,神色丕變,肌肉繃緊。
「那是什麼聲音?」從沒听過響箭聲音的宇文玥嚇了一跳,驚魂未定地問道。
「出事了。」沐宸昊面色凝重。
「什麼?」誰出事?
「響箭是劉武特意發出的,用來通知我寶良王遇刺。」此次寶良王到萬壽山野獵,為免有心人士得知消息後暗中埋伏,不僅帶了多名武藝高強的護衛隨行,山下亦安排眾多護衛嚴密防守,想來是山下的護衛失守才會讓刺客攻上山,且情況應當很艱危,劉武才會放響箭通知他。
沐宸昊左右為難,既想要留下來保護她,教任何人都傷不了她一根寒毛,又擔心刺客會成功刺殺寶良王,一時間實在難以下決定。
「寶良王遇刺是何等嚴重的大事,咱們快去幫他。」宇文玥急切說道,不願有人命喪黃泉。
「等等,小月,你不能去。」沐宸昊伸手拉住她的韁繩,不讓她沖動行事。
「為什麼?」宇文玥不解。
「太危險了,真實的情況如何我不能確定,但唯一能肯定的是那里一定危機重重,我恐怕無暇分心照顧你。」她是他心魂的歸依,絕對不能讓她陷入危險,即使是一丁點都不成,否則他恐怕會徹底崩潰。
「我可以照顧我自己。」
「對方都是殺人不眨眼的殺手,你一介弱女子如何照顧自己?听我的話,留在這里照顧好你自己,我很快就會回來。」她那不願與他分離的神情,教他心如刀割,他又何嘗願意棄舍她而去,只是他實在無法背棄寶良王。
他強迫自己忍受短暫分離之苦,眼眸銳利,四下搜尋著得以讓她暫時藏身的安全之處,在瞥見枝葉茂密的大樹時已有了主意,不容她反對地摟抱著她飛身上樹。
突來的動作,教宇文玥緊緊摟著他的頸項,愕然望著他。
「乖乖等我回來。」沐宸昊將她安置在結實橫出的樹枝後,于她光潔的額際印下一吻,忽略心頭不斷涌上的痛楚,毅然決然地飛身躍上馬背加速離去,這是他頭一回下如此困難的決定。
哪怕是須臾片刻都不願與他分離的宇文玥見他頭也不回的離去,強烈的痛楚迅速在她心間蔓延開來,她痛到來不及在他離開前伸出手拉住他,痛到無法開口要求他帶她一起走,僅能張大眼,痴痴望著他漸漸遠去的背影。
「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讓你撇下我。」兩行清淚滑下宇文玥的雙頰,她坐在粗壯的樹枝上慍怒地以衣袖抹淨,哭泣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她也不是光會委屈哭泣,什麼事都做不了的弱女子,對她而言要爬下樹輕而易舉,于是她手腳利落地滑下粗大的樹干,尋找被沐宸昊趕到草叢里的灰馬。
「宇文玥,你辦得到的,一切都不會有事。」下了樹,找到了灰馬,立即翻身上馬,深吸了口氣,給予自己信心。
她不在乎有多少人要行刺寶良王,只在乎沐宸昊的安危,她擔心刺客眾多,他顧著守護寶良王,反而忽略自身安全,是以她得守護他才行,就算是要拚上性命都在所不辭。
「馬兒啊馬兒,我們要去幫你的主子,你可得跑快點啊!駕!」小臉寫滿決心,催促著灰馬快跑,左手拉著韁繩,右手已將弓與箭備妥,隨時可以助沐宸昊一臂之力。
灰馬仿佛具有靈性听得懂她的話,立即揚蹄狂奔。
小月!小月——
來自靈魂深處的呼喊將沐宸昊的心狠辣剖開。
他的魂魄緊緊廝守在她身邊,僅剩的軀殼則是要去救寶良王,離她愈遠,身上的痛楚便愈加劇,那痛宛如要將他千刀萬剮,毫不留情地將他渾身上下撕裂得鮮血淋灕。
他不願離開,不能離開,卻不得不離開,她可明白?可明白?
沐宸昊俊逸的臉飽含痛苦,一心一意想要快點解決不速之客,好盡快回到他的魂魄守護之處——她的身邊。